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鳳昱淵的身上。
鳳昱淵依舊面色坦然，沉默良久，他沉聲道：
“回父皇，無論如何，兒臣的答案永遠都不會變。”
這是在變相地拒絕了。
這可怎麼辦？
皇帝不由得陷入了苦思。
鳳雲州坐在一旁也有些急得焦頭爛額，卻又不敢吭聲。
這若是他一出聲，反倒是把和親的重任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可就不得了了。
鳳池暝嘲弄地扯了扯嘴角，轉而起身上前，對著陛下行禮。
“既然如此，不如讓兒臣也來插一腳吧。”
哈？
柳南煙警惕地看向了鳳池暝。
這傢伙又打算做什麼？
“你？你想做什麼？”皇帝明顯也有些狐疑，對於這個兒子，似是並不帶任何希望一般。
鳳池暝想了想，轉而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牌來。
鳳昱淵神色一凜，柳南煙感受到他捏著自己的手驟然用力。
這突如其來的失態，也讓柳南煙恍然間明白了，那玉牌看起來並不簡單。
“父皇應當還認得這是什麼吧？”
鳳昱淵不免警惕地看向了他。
柳南煙倒是疑惑，怎麼一個兩個手裡好似有一堆用不完的玉牌一般？
雖然其中意義完全不相同。
皇帝卻被這塊玉牌勾起了回憶，許久才重重點了點頭。
“這是你母妃給你留下的，朕許諾過，會答應你一件事，怎麼？你想好了？”
鳳昱淵則是輕笑著點了點頭，轉而呈上了這塊玉牌。
“還請父皇應允香秧公主所提之事……”
說罷，他的眸光隱隱閃爍著暗光湧動。
“同時同意兒臣也一同參加此次狩獵。”
“為了兒臣未來的暝王妃。”
眾人心中都是一驚。
似是沒想到鳳池暝並不是開玩笑的，他似乎當真想要和鳳昱淵一起爭搶這位小郡主。
皇宴之上，竟暗潮洶湧。
柳南煙蹙眉，她本意並不想在這場皇宴會上如此矚目。
但經過剛剛的觀察來看，只怕這些應當都是鳳池暝一早便設想好的東西才對。
無論是香秧公主，亦是他口中的狩獵和玉牌。
柳南煙反而有一種，蝴蝶被逐漸引誘到蜘蛛哺食的蜘蛛網上的無力感。
她已經許久，未曾被人看做是獵物了。
“罷了，皇家狩獵本意便是競爭，若是你們都有這個心思本王也沒理由拒絕，就這麼定吧。”
皇帝似乎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若是能讓他們自行解決，於皇帝而言，只要將這個燙手山芋給扔出去就行。
如此一來，眾人即便再有異議，也已經鐵板釘釘了。
柳南煙最終也只得隨著鳳昱淵重新坐回了他的座位。
不少人上前敬酒慶賀，柳南煙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不想出席在宴上，便是這種原因。
雖然今日的皇宴被自己攪得亂七八糟。
但是光是按照結果來看的話，倒是也算得上盡如人意。
柳南煙至少不負長公主所託，查到了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皇宴很快就到了尾聲，不少大臣獻上最後的祝福，也就標誌著今日的皇宴圓滿結束。
柳南煙疲憊地坐在馬車裡，倚靠在馬車壁上，想要小憩一會兒。
鳳昱淵則是輕柔地扶住她的頭，將她整個人往他的懷裡靠。
柳南煙感受著他溫柔的動作，心中逐漸被暖意充盈。
直到互通心意的那一刻，柳南煙才逐漸明白……
原來愛情這種東西，是這種滋味。
“想什麼呢？”
鳳昱淵嗓音有些沙啞，不知是不是因為柳南煙也是頭一次與他這般親暱。
柳南煙有些呆呆地看著某個地方出神。
“我今日潛入了祈妃的宮殿。”
鳳昱淵微微一怔，他有想過柳南煙今日入宮有事想做，但沒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祈妃身上。
“你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鳳昱淵沉默良久，最終無奈地輕笑了一聲。
柳南煙不置可否。
畢竟她一開始不過是鳳陽縣那種小地方的出身罷了，能如此快地適應京都的一切，甚至敢在皇宮中游刃有餘地亂走……
可以說，自己上輩子的經歷功不可沒。
“所以，你可查到了什麼？”
鳳昱淵疑惑地挑了挑眉。
柳南煙沉思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她凝重地坐直了身子，躊躇半晌，認真地說道：
“蘇韻良，她並沒有死。”
兩個時辰前，長春宮密室內。
祈妃垂著眸子，看著面前形容枯槁的女子，眸中除了嫌棄，便是莫名興奮的情緒上湧，似乎光是看著她如此落魄，便開心得厲害。
“本宮問你，今日可曾有人出入這裡？”
女子眼窩凹陷，聲音粗糲，滿頭華髮，半晌陰冷一笑。
“當然沒有人，因為你根本不算人。”
說著，女子甚至狠狠地啐了祈妃一口唾沫。
祈妃因為離得遠些，倒是並沒有被吐在身上。
她垂眸打量著面前的女子，心中倒是也清楚，她應該不會說實話。
祈妃幽幽地審視著整個密室，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來點兒什麼東西。
但她什麼也沒找到。
“娘娘，我們不能耽擱太久。”
身旁的宮女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祈妃沉默地點了點頭，轉而扭頭看向了蘇韻良。
“你最好給本宮乖乖地在這兒待著，若是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可就莫要怪我把你的妹妹一同抓進來，給你做個伴兒了。”
“你敢！”
蘇韻良彷彿被戳中了內心最深處一般，她的聲調驟然拔高。
祈妃看著蘇韻良這麼一副破防的模樣，心裡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放心，當年你幫我下毒，親手殺了皇后那個眼中釘，我自然不會忘恩負義的……”
說著，祈妃輕笑著上前一步，看著地上早已髒汙的水盆。
這是蘇韻良在這裡喝水的盆。
現在的她，就像畜生一樣！
回想起曾經，整個蘇府用她那個沒用的小妾娘做籌碼。
時至今日她也依舊忘不了，蘇韻良曾經高高在上的模樣。
看著自己如同看著畜生螻蟻一般。
可如今她們二人，儼然已經互換了曾經的身份。
她是主，而她，畜生不如。
“誰！”
就在這時，忽而只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祈妃警惕的朝著密室門口方向看去。
宮女也連忙提著火燭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