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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折翼

或許只是……名字同音不同字了呢。

我掩住心悸:“許欽安……很好聽的名字吶……哪個欽?哪個安啊?”

小孩子以為我很關心他的名字,笑彎了雙眸仰望我,舉起胳膊,鄭重其事地開始在空中一筆一劃的寫出自己的名字,他的手指很是小巧白皙,在空中比劃靈活得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噢……”我那微弱的希望再次被掐滅。

時間軸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

為什麼寧淵將軍提前出現了?

難道是因為我出現的緣故嗎?

根據墓室的墓誌銘上記載:這個寧淵將軍是輔佐這個不受寵的小王子成為繼承人的重要因素,這個小王子成為繼承人後寧淵才被封為將軍,而現在,這個小王子身份依舊卑微,而我卻成為了將軍,真是奇了怪了。

算了,算了,管這麼多幹嘛!就不要這麼計較這麼多了,什麼將軍前將軍後的,我只要幫助這個不受寵的小王子成為西域古國的繼承人—太子,早點晚點兒的事兒,應該算是不改變歷史吧。

打定了這個主意,我的思緒才少許平靜。

我給小孩子擦完藥後又用衣服把他溼漉漉的頭髮擦乾:“不早了,這雨不是一會兒能停的,你也別回你的寢殿了,我抱著你睡會兒覺吧。”

小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絲毫沒有半分的睏意。

“不睡覺,不困?”

“想看你。”

哇咔咔,被小孩撩到了。

那個小孩子也反應過來來,臉一下子羞得彤紅。

孩子終歸是小,終究抵不過睏意,睡著了。他用整隻小手勉力地圈住我的三根手指,生怕我走掉。

我神色複雜地看著在我懷裡恬睡的小人兒,他秀氣的臉龐因為他眉心的那抹紅痣而增了幾分豔色,怪不得古代女人這麼愛貼花黃。

聽著風捲動樹葉和淅淅的雨聲,他濃密的青絲散發出清香,在睡意朦朧時兜了我一身,我用手去撥,窗外是滂沱的雨聲。

不知怎的,一種悲慟的感覺自心底油然而生,喟嘆道:“你到底是誰呢?王文先還是許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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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雨淋和驚嚇的緣故,小孩子半夜就發起了高燒,面色潮紅,額頭滾燙,陷入昏迷之中。

小孩子發燒,需要一個乾淨的床鋪躺著,需要給他冷敷和拿藥,我得找到小孩子的寢殿把他安頓好,我不知道他的住所在哪裡,便喚了個太監兒指路。

小孩子的住所令我不得不說的是----完完全全的第二個冷宮!

因為是大半夜,濃稠的夜,雨也沒停,太監小跑著打著燈籠,燈籠的昏黃光暈在雨中氤氳著,影影綽綽,或許因為這個王宮歷史悠久滄桑的緣故,一時間,氣氛有點寂涼,我第一次無比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確確實實處在四千年前的西域王宮,思及次,我抱緊了懷裡這條溫熱的小身軀,妄圖在這個異世有一絲慰藉。

“去請大夫來,不必去宮外醫府,找執勤的大夫即可,讓大夫帶一些退燒的草藥。”現在夜半,御醫已經回府歇息,只有一些醫行較淺的小大夫在執勤,小孩子的症狀不過是普通的發燒,找個執勤的小大夫抓一些退燒藥即可。

“諾。”

我去打了盆涼水,用面巾浸溼來回交替給孩子冷敷。

模模糊糊間,小孩子抬眼看了我一眼,便又陷入昏迷。

“無大礙,等著日後再吃幾幅藥就可以痊癒了。”大夫診斷完囑咐道。

“有勞大夫。”這麼大半夜把人家請來我也挺內疚的,衝他拱手。

“將軍客氣……客氣。”那大夫連連向我拱手,彷彿受不了我這麼一拜,接著,他試探著抬頭看我,滿眼的崇敬之情,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那張胖得把眼睛擠成一道縫兒的臉——肖萬能!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敢直視我,再加上被醫帽這麼一擋,我也心急小孩子的病情,並沒有在意這個小大夫的樣貌,只是瞥了一眼這個小大夫圓滾滾的身子,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的眼裡顯出了驚喜,透過他的前世就可以看出來,這個肖萬能吃貨的屬性沒有變,我不禁想起他偷吃蛇蛋事件來了。

可能是我眼中的驚喜嚇到了他,小大夫往後退了幾步,竟然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我好笑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無奈地擺擺手讓他回去。

我守在許欽安的床頭一夜。

“將軍,要不你先睡會兒?奴才先給您守著?”

“無礙,你先去歇息吧。”

“諾。”

這孩子睡得不好,噩夢連連,突然哭喊著“救命!”

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痛苦的經歷,我能做的只是握住他冰涼的手:“我在這裡,欽安,不要怕。”我輕聲細語,聲音和藹溫暖。

我人向前傾,影子落在他身上,讓他下意識地感到我在,“別擔心,欽安,我在這裡。”

不知覺,窗外天已經矇矇亮了,外面是頗大的院子,屋前屋後是幾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從那樹縫中隱約可以看見霞光,可是卻給人清冷之意。

詢問了一下太監發現時辰也不早了,匆忙收拾一下去給太子上課。

“一會兒草藥熬好了不要忘了給三皇子喝下去。”我臨走前囑咐小太監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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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當我回來的時候,草藥灑了一地,連著地上的碎瓷片,而許欽安一副病臥床榻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那個小太監趁我不在欺負許欽安,剛要呵斥。

小太監就道:“三王子醒來沒有見到將軍您,便不肯喝藥,把藥碗打碎了啊。”

“是嗎?”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小孩子,諮詢道。

病臥床榻的許欽安看見我的一瞬間就眉眼彎彎的笑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看來小太監沒有欺負他,我稍許放下了心,解釋道:“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啊,我剛才是去南書房給太子上課了。”

“我也想聽你講課。”

我有點為難,我身為太子的夫子,不能隨便教授別人。

不過看著許欽安跨下的小臉,我急忙想對策…….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要不然會招人閒言碎語……

恩,就冷宮了!

“來冷宮吧,冷宮很少人來,我就在那裡教你知識怎麼樣?”我將一個引枕擱在了他身後靠著,讓他坐著不這麼累。

許欽安欣喜的抬頭,對上我的雙眸後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我發現許欽安喜歡低頭,一低頭就笑,淺淺地梨渦,上挑的眉梢,暗紅的眉心痣,白淨的脖頸,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哎,小小年紀就這樣俊,這長開了得勾不少姑娘的心呢!

突然,一股異樣湧上來……我想起來我在現代的時候在冷宮裡發現的那個打油詩“夫子呼呼睡,小花貓,小阿安……”我的心猛得一跳。

許欽安……小阿安……

事件的發生總是驚人的相似!

有意為之,我在刻意扳回歷史。

冥冥之中,歷史也在無形靠近我。

不只是我在調整命運的軌跡,命運也在使亂套的事件走向正軌。

“將軍,你昨晚上是不是一直沒睡照顧了我一宿?”他的臉染色了幾抹緋紅,有點不好意思,倒使蒼白的臉孔像是有了幾分生機。

“不要叫我將軍了,叫我……張……寧淵吧。”我沒有回答小孩子的話,我怕他會覺得欠我一個人情而不好意思。

“淵哥哥~”小孩子極其熟練地叫我道,不禁是聲音甜糯,就連酒窩也又深又甜。

……呃……淵哥哥……也還行。

“我去讓宮人給你重新熬藥。”我按捺住想要去戳他酒窩的手,撐著身子自床頭站起來,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心傳來一股溫暖,於是我停下了步子,轉過臉,朝自己身後看去。

“不要走。”小欽安微微側著頭,一副病怏怏的可憐樣子,正緊緊地拉著我的手,神色間流露出幾許依賴。

或許覺得拉我的手不對,急急忙忙放下我的手又去拉我的衣襟,手指緊緊地攥著,連指甲都泛著白。

我心裡猛地一震,半晌沒說話。他還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啊。

我俯身捏他的臉,擠出算是溫柔的笑,“好,不走,那你快先睡覺,你睡著了我再走好不好?”

“不好,我睡著了你也不要走。”他猛地坐了起來,手又攥緊了幾分,肩上的披著的黑髮軟軟地垂了下來。

真是個可憐又難纏的孩子。

“好,我不走。”我繼續坐回床畔的凳子上。

小欽安聞言彎的笑眼像一捧波光瀲灩的清泉,明亮地刺著我的眼。

等他睡著了的時候,我起身準備推門出去。

“你……要走了嗎?”身後的人醒了,身子半撐著,臉色白得嚇人,精細的眉眼都彷彿染上了雪。

我無奈地回去,我幫他掩好被子,再次靜坐在他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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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陽光大好。

我知道,這風和日麗的表面下,隱藏著巨大的危機,而我只能等待它的到來。

我對著面前這個還沒有成嬰兒形狀的小胚胎頭疼不已。

它還在胎水裡歡快的遊蕩著,我每次靠近胎壁的時候,它都會撒著歡兒的撞擊著胎壁,想要吸允我的手指,很是歡喜,絲毫沒有一點兒危機意識。

它是那麼的柔軟嬌嫩,眼睛大大的,像琥珀,迷茫中帶著幾分水氣,時不時鼓起腮幫子向我吐幾個泡泡,我的心猛地一陣緊縮,非常真實的感覺到,那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不知道它長出一個小孩子會是什麼樣子呢?

“你其實這樣子也不錯,何必長大成人呢?多累吶,不是嗎?”我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