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壯不再去舞廳跳舞,也遠離了那種浮躁的生活。
他選擇了來工地做工,便是選擇了要腳踏實地的幹活。
從他辭了錄影廳的活計開始,他就決定要改頭換面,守著陳芳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他每天早出晚歸,工地上的環境非常艱苦。
他穿著破舊的工作服,戴著安全帽,每天都和其他工人一起在烈日下揮汗如雨,或者在寒風中堅持不懈地搬運重物。
他做這些,就是為了讓陳芳看到他悔過的決心。
當然也是為了給他倆創造一個更好的未來。
灰塵、泥土,機器的轟鳴聲震得耳朵發疼。
工地上的工作強度也很大,整天又髒又累,滿身疲憊,但是他卻從未抱怨過。
張大壯如今每天與其他工友一起在工地的簡易廚房用餐。
每次走進廚房,他總會不由自主地尋找陳芳的身影。
無論是早晨的陽光,還是夜晚的燈火,他都習慣了在三餐中見到她。
用餐時,張大壯總是加快速度,匆匆幾口便吃完。
接著,他趁著還未到上工的時間,主動幫陳芳忙前忙後,不是擺放餐具,就是收拾桌椅,
爭取能幫陳芳把廚房裡的每一個細節都打理得妥當。
儘管這些舉動看似微不足道,但卻透露出他心中的歉疚和對她的關心。
當夜色降臨,張大壯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那簡陋的工棚時,依舊不忘為陳芳打來一盆溫熱的洗腳水。
水汽氤氳中,他的雙手雖然佈滿老繭,但給陳芳搓腳的動作卻格外輕柔而細緻。
日復一日,他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守護著陳芳,照顧她的身體,支援她的工作。
那份無聲的關懷和堅持,猶如寒冬裡的一縷暖陽,讓陳芳漸漸體會到他深藏心底的悔意與珍惜。
儘管兩人之間的距離依然很遠,陳芳也依舊無法忘記過去的傷痛。
但她看到張大壯在努力。
看到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她的心也漸漸開始軟化了。
她逐漸不再那麼憤怒,也不再那麼痛恨張大壯。
她開始看到了張大壯內心的懊惱和改變。
張大壯知道,原諒和信任不能強求,而是要用時間去一點一點地修復。
張大壯明白,他每一次的努力,每一滴的汗水,都是為了讓彼此的生活更加美好。
都是給未來的幸福生活積蓄力量。
他們的關係雖然沒有立刻恢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感覺到陳芳的心裡漸漸地放下了心中的仇恨。
陳芳開始正視張大壯身上曾經讓她愛上的那份真誠和堅韌。
終於,在一個寒冷的夜晚,當張大壯疲憊地回到工棚,陳芳終於對他說:
“大壯,我決定原諒你了!”
“我……我能感受到你在努力。”
“我也知道你在改變。”
“也許,我應該給你我一個機會,或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但是,前提必須是你不能再進歌舞廳,你必須跟那些女人斷得乾乾淨淨。”
她的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力量。
張大壯愣了一下,他知道這是陳芳決定重新接納他了。
他這麼久的付出和努力終於有了回應。
張大壯俯下身摟住陳芳瘦弱的身軀,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在彼此的臉頰。
他緊緊地握住陳芳的手,心中默默發誓,以後他絕對不會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糾纏了。
他要照顧好陳芳,讓她的身體儘快得到恢復。
他爹媽還盼著抱孫子呢!
不管未來多麼艱難,他都會陪著陳芳走下去。
從那一刻起,張大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沒有白費。
雖然他們的生活依然艱難,但不再是孤單的兩個人,而是相互扶持、共同面對未來的伴侶。
他們的心,終於在歲月的沉澱中找到了重新相愛的契機。
1983年2月13日,大年初一。
張大壯和陳芳拖著疲憊的身軀,在天和市經歷了十一個多月的辛苦勞作,終於回到生產隊過年。
工地上放了七天假,他們準備在家待滿七天再返回市區。
鄉間的寒風雖然刺骨,但新年喜慶的氛圍卻讓人感到幾分溫暖。
陳芳不想面對張家的人 ,張大壯也沒有勉強。
兩個人各自帶著買給自家人的禮物,回到了各自的家中。
到了張家後,張大壯興沖沖地將行囊中的年貨一件一件地拿了出來。
他給父母買了新褂子,面料雖然不算昂貴,但是卻是當下最流行的料子。
張父接過褂子,嘴角微微一揚,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然而,站在一旁的母親賈金桂,臉上卻顯露出明顯的失望。
賈金桂接過新褂子,眼神裡透著挑剔,嘴角微微一撇,彷彿在審視一件不中意的商品。
她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刻薄和不滿:
“這麼久沒回家,就買了這幾件褂子?”
“咱們當初可是說好了,你們掙的錢要全部拿回來給我們的。”
“我們方便給你們存著。”
“以免你們亂花錢。”
“錢呢?”
“現在都給我!”
她的聲音雖不大,卻刺耳地傳進了張大壯的耳中,像一根細針一樣紮在他的心裡。
張大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甕聲甕氣地說道:
“我和陳芳也沒有掙到什麼錢。”
“我們掙的多餘的錢,陳芳流產後,給她買藥,還有買一些補品花掉了一部分。”
“其餘的回家買東西都花沒了。”
他深知母親的性格,貪圖便宜且愛挑剔,總覺得別人過得比自已好,總想從中撈到些許好處。
儘管如此,張大壯以前只是低下頭,默默忍受著,沒有反駁過。
可是,大過年的,他們好不容易有幾天的假期,回了這趟家。
母親賈金桂的態度,卻讓人無比寒心。
賈金桂一聽這話,火爆脾氣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什麼,錢都花完了?”
“陳芳又流產了?”
“我就知道她是個不中用的掃把星。”
“這才進門不到一年,懷了兩個娃都保不住。”
“她就是個不中用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