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傷？”
雲淺倏地轉過身去，看著他，“那還能好嗎？”
程嘉定想都沒想，說：“好不了，但除了特別小的聲音聽不到，其他不會影響。”
他看起來漫不經心的，但這個說法並沒有抹除雲淺的擔心，她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問我怎麼傷的？”
程嘉定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到她糾結的表情。
雲淺點點頭。
紅燈變綠，程嘉定熟練地駕車，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悠緩的調子像是陷入某種回憶中。
“在別的男孩還看動漫，玩玩具的時候，我就已經對車子模型感興趣。後來年紀到了，我開始沉迷於各種越野車的改裝，聽久了轟鳴引擎聲，就很難捕捉到細微的聲音了。”
這種慢性對聽力的損傷肯定是不可逆的。
雲淺沒再問。
她胸口悶悶的，加大了音量：“那我以後大點聲說話。”
車廂內安靜了會兒，程嘉定轉過來看了她一眼。良久，他沉聲說：“謝謝。”
放浪不羈是他，懂禮貌也可以是他，雲淺愈發覺得，他並非表面看起來那樣的頑劣，他有心，只是看他願不願意展現給你罷了。
京大不允許學生的車進校，程嘉定只能停在外面，下了車，發現雲淺始終比他快幾步，保持著一段距離。
“幹嘛？”
他加快兩步就追上了。
豈料，雲淺一副被洪水猛獸追趕的樣子，又往前走了兩步，解釋道，“在學校咱倆要保持距離，不然別人會誤會。”
“把你當我女朋友？”程嘉定哼笑了聲，“你連這種有的沒的的話都在乎，累不累啊。”
“……”
話說得輕鬆，落在她身上可就是刀光劍影。
“你不懂。”
她繼續和他保持距離。
程嘉定確實不懂，也不屑於去深挖，保持著自已原本的速度，漸漸和腳步急的雲淺拉開距離。
雲淺半天沒聽到身後人聲音，轉頭髮現後面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氣，放縱地吐出。
挺好的。
回到宿舍，雲淺拿手機給他發訊息：【到宿舍了嗎】
不想顯得自已太冷落人。
程嘉定這次回得很快，也言簡意賅：【沒到，走丟了】
“……”
雲淺嘴角顫了下，心裡卻像抹了一層蜜糖。她知道程嘉定在和她開玩笑，這代表他們的關係比以前要好一點了。
論起正事，她坦言：【你媽媽月末辦生日宴，需要穿得很正式吧？】
她參加過生意場上夫人的宴會，大家都光鮮亮麗的，各式定製西裝，各種超一線品牌的定製禮服……
程家作為京市商圈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行業領域涉獵範圍極廣，貿易金額每年都登頂全國榜首，是眾多家族皆想攀附的物件。
尤其，蘇雁楓早前從政，最風光的時候，駐在國外，功在外交。
夫妻二人僅靠自已這一代，在京市的地位就舉足輕重。而且，蘇雁楓今年是第一次辦生日宴，意義自然非凡。
雲淺是小輩，參加宴會也是玩樂為上，毫無商業性的，但又怕自已不懂事，薄待了禮儀。
只好問問程嘉定。
訊息回過來時，雲淺剛洗臉出來。
程嘉定說：【沒說法，你舒服就好】
心裡有種無法形容的暖意。
雲淺回了句【好】，笑著把手機滅屏。蘇阿姨之前有邀請她，她現在想去的慾望比之前答應時要強許多。
現在只要能和程嘉定有交集，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離生日會不到兩天，雲淺挑下午沒課的時候，約唐元一起出去買衣服。
她不缺衣服，但總覺得需要新鮮感。尤其，那天程嘉定也會在，她單純性想讓自已漂亮些。
唐元知道她要去參加長輩的生日宴，給她挑衣服時總往成熟穩重的風格上選。
雲淺平時的審美顏色都很淡，今天見唐元一股腦的給她選黑色，頭都大了，無奈地笑著說：“姐妹，黑色會不會太悶了。”
“會嗎？”唐元拿著黑色裙子在她身上比對，眼神欣賞，說道，“黑色很低調，但我覺得穿在你身上很端莊，一點不老氣。”
什麼是盛情難卻？
現在就是。
雲淺拒絕不了，拿著她選的衣服進去試穿。她是第一個看到衣服上身的人，確實如唐元所說，簡約端莊，低調大氣。
單看衣服有點成熟。
但云淺不想要不符合年紀的風格，怕顯得生硬，有種費力不討好的感覺。
看著看著，她想到剛剛在外面看到的珍珠項鍊無袖短上衣，可以放在這個黑裙裡疊穿，下面再配白絲長襪，搭扣高跟鞋。
會比現在這樣多了甜美的風格。
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
買好自已需要的東西后，雲淺問唐元：“你有什麼要買的嗎？”
話出口，她想到什麼，又道，“我送你一份禮物吧，就當你陪我逛街的感謝。”
唐元嘖聲：“見外了哈。”
“……”
雲淺不是客套的意思，就是覺得時間是寶貴的，人家能陪她出來，已經是需要感謝的事了。
她想了想，說：“天冷了，我倆買件一樣的冬天睡衣吧，就當姐妹款。”
唐元還是不好意思，婉拒的話尚未開口，就被雲淺強勢地堵住：“這個我是肯定要買的，就算你拒絕，我也買。”
甚至為了氣她，她嘿嘿笑了聲。
唐元無奈，拉著她說道，“那你不許買太貴的，不然你疊兩層穿，我不要。”
“放心。”雲淺臉上的笑意愈發濃，“月末了，錢包癟癟。”
唐元嘁了聲，不信。
兩人很快買完睡衣，坐車回學校。有了上次的經歷，唐元今天直接沒收了雲淺的手機，不許她玩，也不許她頭靠窗，全程和她搭話。
“最近在自習室怎麼樣？”
雲淺實話實說：“不怎麼樣，專業課上學的東西很多都有點模糊。”
聞言，唐元嘆了口氣：“我也有點，不然我可以教你。”
想了想，她提建議：“我有個書法社的朋友，他在一班，高考成績比我們高，不然，我幫你們介紹一下？”
雲淺心裡已經有想找的人，此時並不需要唐元的幫助。但她沒法直說，不想在沒有塵埃落定時，和別人說她對程嘉定的心意。
“算了吧。”她婉拒道，“我先看看網課，再說。”
在其他人和程嘉定之間做選擇，她當然選後者，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