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和程嘉定出去吃飯，路上手機又響起鈴聲。今天是兩人第一次約會，她不想被打擾，下意識想掛掉，就被螢幕上的號碼抓住目光。
她沒有猶豫，側身靠著車窗，小聲接聽。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雲淺嗯聲：“我現在在外面，不太方便，等您有時間，我過去見您。”
通話很快結束。
程嘉定隨口問了句：“誰啊？”
聞言，雲淺握著手機的指節倏地收緊，有兩秒的停頓，搪塞回答：“寒假想找個兼職，再說吧。”
下一秒，車子停下，等待紅燈。
程嘉定淡淡投來目光，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臉上，低聲笑：“大藝術家陶冶情操？”
“……”
雲淺耳根一熱，想解釋，又覺得讓他誤會也好，順著他的話茬道，“琵琶很久不彈了，正好借寒假班回顧一下，也免得無聊。”
程嘉定點了下頭，“支援。”
車子很快停在餐廳門口。
雲淺下車，就被走在後面的男人牽住了手，像關係多親暱似的，動作太過熟練。程嘉定帶領她，走向訂好的位置。
點菜，等待，雲淺眼睛止不住地亂看。
想借此轉移心裡的緊張。
聖誕節剛過，餐廳生意依舊火爆，大廳裡客人走動密集，襯得氣氛有點熱躁。但這對雲淺來說是有利的，讓她在和程嘉定的單獨相處中不至於太尷尬。
“快到考試周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只停留在他下巴，就注意到那上下滑動的性感喉結，羞澀得迅速偏移視線。
耳尖又紅了。
程嘉定比她從容太多，脊背放鬆地靠著椅背，雙眸之中盡是懶散恣意，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
“雲淺。”他喊她名字，渾身氣度更是閒適，“說話時要看著別人的眼睛。”
“……”
雲淺兩頰倏地熱起來。
眼神中的不自然在努力壓制，但效果甚微。
她唇瓣動了動，想說什麼，又臨時改口：“好。”
隨即慢慢抬起下巴，目光試探地往上，儘管花費了一段時間，好在能勉強和他的視線長時間對上，沒有慌亂地避開。
很快，程嘉定深邃俊美的面龐被笑意浸染，嗓音玩味：“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眼神嗎？”
“……”
雲淺莫名覺得不會是好話，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就見他正了正神色道：“好像有一汪清水，又好像有一層溫柔的霧，有似蹙非蹙的楚楚動人，又有似喜非喜的清冷，很美。”
雲淺心頭一墜，沒想到會是誇讚。
同時，她還不好意思，條件反射似的低下了頭。
正要回復他，她就想到他剛剛的點撥，鼓起勇氣抬眼，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以前只聽說過，你很會哄女生。今日來看，他們說的是真的。”
程嘉定微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其實我談過的並不多。”
“……”
雲淺沒想到話題扭到前任這裡。
但她並不避諱。
甚至還有點好奇。
偏還要故作不經意地問：“除了盧雅，幾位？”
聞言，程嘉定眉心微微收斂，看著她，眼神強勢，笑意更深邃：“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除了最初被大家誤會的姜怡，程嘉定身邊只有一個盧雅，再多的，她就真的不知情了。
沉默漸漸在兩人中蔓延。
程嘉定鼻樑英挺，眸中不帶絲毫情緒，偏那張俊臉掛著一副笑模樣，帶著點散漫：“那我給你數數。”
“……”
雲淺突然感覺這坑是挖給她的。
害怕聽到不喜歡的數字，又期待會不會沒那麼糟糕。
她甚至緊張得嚥唾沫，盯著程嘉定臉上的表情，想從上面捕捉到他細膩的情緒變化。
就見他閒閒搭起了長腿，上半身慵懶地往後靠，細長指骨摩挲著桌子上的水杯，聲音沉穩有磁性。
“我初戀是個混血，初中時候談上的。後來畢業她出國，我們分手了。第二位是個南方女孩，性格很好，但我們生活習慣不合，最後堅持到高考，也分了。第三位，盧雅，你認識。”
程嘉定講話時神色寡淡，鋒致眉眼微微下壓，讓人分辨不出裡面真實的情緒。
只不過一直都在看著雲淺的眼睛。
讓她聽得心裡更不舒服。
她真覺得她是在自找罪受，就不該好奇他的過往情史，現在心情像吃了夾生的飯，不上不下。
“我講得夠明白嗎？”
程嘉定掀了掀眼皮，唇角微不可察地彎起，“或者你想知道哪段，我詳細地給你講。”
雲淺正想說不需要，就撞見他臉上越來越開的笑，頓時察覺自已被作弄。
她臉頰騰地紅透，唇瓣動動，又閉合，微蹙著眉，壓低聲音：“你故意騙我是不是？！”
程嘉定狹長眼尾上挑，意味深長道，“三個前任，多還是少？”
“……”
雲淺抿緊了唇線，不回答。
“嗯？”
程嘉定修長的指尖繼續把玩著面前最普通不過的杯子，嗓音低沉帶著點啞：“你教教我，怎麼回答才能討女朋友歡心。”
“……”
學校裡的人傳的沒錯，程嘉定這個人完全是看心情辦事。只要他暢快，甜言蜜語信手拈來。
雲淺胸口的跳動不受控地加速。
她舔舔乾澀的唇，想著答案，最終還是無解。沉默片刻，她沒底氣地回道，“你說實話，我就開心。”
周圍一片寂靜，是絕對的無聲，讓話音剛落的雲淺都有點尷尬了。
偏偏此時，她隱約聽到一道男人的輕笑。
就是程嘉定。
他坐姿隨意，眸光深邃，睨著她，神情像是多滿意似的，說：“都只是短暫談了幾天，發現不合適就斷了。甚至可以和你直說，那天在車裡，我還是初吻。”
“噓！”
雲淺毫無防備地聽到對方隱私，紅著臉，在唇中豎起一根手指，阻攔他：“小點聲……”
見狀，程嘉定還在摩挲著杯壁的手指停住，改為敬酒姿勢，朝向她，聲音低啞帶著笑：“你覺得我吻技好嗎？”
“……”
雲淺整個人像是熟透了，全紅。
她雙手攤在桌下，羞赧地抓著褲子布料，遲遲沒有和他碰杯，只輕輕搖了下頭。
豈料，她的回答沒讓程嘉定有絲毫的不悅，甚至，那雙黑漆的眸子裡滿是躍躍欲試的激情。
他稍稍靠近她，強勢又直白：“那麻煩女朋友，有空多陪我練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