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聖誕太過與眾不同。

雲淺甚至覺得，程嘉定喜歡上她了。

她瑟縮在他懷中，眼睛不敢亂看，一顆心起起沉沉，思緒有千百種，都是樂觀的。

這種好的勢態甚至增長了她的信心，讓她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出聲：“你要是沒那個意思，別做讓我誤會的事……”

程嘉定眼神不曾有一寸偏離，俯身摟著她，繼續在她耳邊廝磨：“是在欲擒故縱嗎？”

“……”

雲淺沒懂，下意識以為這是他的搪塞。

雙手用力把他推開。

她重獲自由，謹慎地往後退了兩步，遠離的意思十分明顯。她甚至開始看都不看他，眉間神態冷淡，嘟噥道，“我是來問WiFi密碼的……”

聞言，程嘉定臉上那駕熟就輕的笑倏地僵住，放棄追到她身邊，靠著門框幽幽開口：“抱歉，我不知道。”

“……”

小氣鬼！

雲淺被氣得胸口鼓脹，定定站在原地，卻又捨不得走。但凡她有一點點流量或話費，都不會在這求他。

偏偏程嘉定也知道她有求於人。

一直靠在門口沒有走。

沉默片刻，雲淺忿忿抬頭，眼神裡有不情願，但語氣夠柔軟：“你給我連上你家WiFi……我現在都回不了訊息了。”

程嘉定看都沒看她遞來的手機，“想回誰訊息？”

“……”

雲淺吐槽：“我剛剛就是在給你發啊。”

“昂。”

程嘉定斜靠著的身形隨意，臉上神情慵懶，看著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的樣子，口吻漫不經心：“我現在就在你面前，有話可以直接說。”

“……”

雲淺覺得他就是故意抬槓。

偏偏，她現在有求於人。

“求你了。”

她努力厚著臉皮，說起軟話：“這種小事你動動手指就能解決，拜託了……”

程嘉定微挑了下眉，接過她的手機，垂眸按著密碼，隨口說了句：“讓你蹭WiFi，你得感謝我。”

“……”

他每次都這樣，想在她這裡要好處。

雖然他提出的要求都像玩笑話。

但次次讓她緊張，也羞澀。

“怎麼謝？”

雲淺眸色變得謹慎，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胸口的跳動止不住地越來越快。

就見程嘉定把重獲網路的手機還給她，鋒致眉間浮著笑意，那雙黑漆狹長的眸子緊緊鎖著她，一字一頓：“你親我一口，晚安吻。”

“！”

到底誰瘋了？

雲淺緊張得暗自蜷起手心，喉頭滾動，嗓音繃得纖細：“你……你別開玩笑。”

“誰說我開玩笑。”

程嘉定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看來的目光很正經，讓人莫名的心尖發顫，像被明亮的鏡子直觀地窺視了本心，倉皇地躲開對視。

雲淺扭頭，耳根一片赤紅。

攥著手機的手指越收越緊，骨節用力到泛白。

她努力消化這句話，卻還是失敗，從不遠處射來的熾熱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她臉上，讓她無法從容地應對，瞬間掀起心中想盡辦法壓制卻洶湧依舊的波浪。

都是對程嘉定的喜歡。

從而欣喜，羞澀。

“流氓……”

雲淺小聲低喃，紅著耳朵往回跑。

瞬間，空曠的走廊只有女孩噠噠的拖鞋腳步聲，又很快消失。可見，當事人是如何的落荒而逃。

程嘉定看著她進門的房間方向，嘴角漸漸彎起，眼神裡的縱寵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快要溢位來。

回到房間的雲淺，心跳還劇烈得讓她快要呼吸不順。她緊緊攥著手中的手機，螢幕亮著，右上角的WiFi訊號已經滿格。

剛剛來不及檢視訊息。

她這會兒才看到狀態列上的內容。

大晚上，沒有其餘軟體的廣告，只有一條微信回覆。是程嘉定：【如果你想談，我們就試試】

當時她手機停機，根本沒看到這條。

怪不得，他說她欲擒故縱。

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那麼火熱。

現在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他以為她是去給他回覆的。

寂靜無聲的臥室裡，雲淺耳根越來越熱，站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看到那張像是被煮熟的臉，掛著最飄忽的紅色，比天邊晚霞還嬌豔。

尤其那雙圓潤的眼睛，此刻盈著溼漉漉的水霧，籠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羞意，把她藏匿多時的少女心事全然寫在臉上。

雲淺知道自已完全陷進去了。

她終於，等到程嘉定回頭看她。

這麼久，也值了。

手指點開手機鍵盤時還在微微顫抖，雲淺每敲定一個字母，心臟就跟著重重跳動一下，到最後，只輸入一個字，就足以讓她心慌得不停地吞嚥唾沫。

【想】

她緊張地點選傳送。

但訊息如同石沉大海，她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雲淺根本睡不著，才過去不到十分鐘，她感覺自已血壓都高了，胸口的跳動怦怦不停，狂亂得影響她的睡眠狀態。她的眼皮合上又睜開，努力好多次，睏意絲毫沒有回籠。

完了。

她覺得自已今晚要失眠。

除非收到他的回覆。

她現在分不清，他們這樣算不算在一起了。她希望他能再回一句，徹底敲定他們的關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雲淺沒有睏意，但缺覺讓她腦袋有些發沉，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恍惚間聽到一道敲門聲。

待她細細聽，外面又沒聲了。

雲淺自嘲地呵了聲。

以為是自已太過期待而產生的幻覺。

豈料，下一秒，十分明顯的敲門聲響起，瞬間叫回她頹喪的思緒。她連拖鞋都來不及穿，快步去開門。

門板開啟，程嘉定目光自然地掃下，看到兩截嫩白如玉的腳掌，眉心蹙起，嗓音沉下來：“怎麼不穿鞋。”

“……”

雲淺跟著他的眼神往下看，才覺失禮，羞恥地蜷起腳趾，忸怩著回身穿上拖鞋。

她有點不好意思，眼睛看著別處：“剛剛著急，忘了穿……”

一句話，瞬間啞了程嘉定怕她著涼的火。

他無聲嘆了口氣，直接進門，把手裡的杯子遞給她，口吻比剛剛柔和許多：“喝了奶再睡覺。”

雲淺乖乖接過，發現奶是熱的。

所以他剛剛沒回她訊息是在給她熱奶？

霎那間，她心中的鬱悶消散。

仰頭把牛奶都喝光。

程嘉定接過空杯，看她眼神多了些讚賞，是那種很普通的，像不懂事的小朋友聽話地吃光了飯菜，才會得到的誇讚目光。

雲淺都有點難為情了，“看……看什麼？”

唇上就落下柔軟的觸感。

程嘉定俯身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