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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與家庭割裂

在雲淺心中,她和程嘉定的友誼結束了。

比以前讓她退縮的每一次都決絕。

她不能再去幻想和他有什麼發展,不想再把自已沒有任何秘密地呈現在他面前。為了不胡思亂想,她想方設法把自已的生活填滿,充實得讓她只知道累。

期間程嘉定給她發過幾條訊息,都被她冷處理,客氣地回覆,沒有營造任何出去見面的機會。

很快,十二月末。

系裡都在為馬上到來的聖誕節準備晚會,金融每個班都要出相應數目的節目,派分到班級,就是一個宿舍一個。

雲淺的宿舍關係不好,兩兩一對是從開學到現在都沒改變的情況。這次應對晚會,另外兩個舍友顯然沒有要表演的意思。

唐元雖然表面大大咧咧,但從小的特長都是書法,文靜又內斂,並不適合拿到舞臺上展示。

宿舍一時低氣壓。

擔子想當然地落在了雲淺身上。

她沒有不耐,甚至很主動:“我彈琵琶吧。”

聞言,不止另外兩個舍友,就連平時和雲淺走得親近的唐元都掩飾不住吃驚,雙眸微微瞠大,嘆道,“我操,你還真是技多不壓身,深藏不露啊!”

雲淺反應淡淡的:“都是小時候學的,很久沒練了。”

對此,另外兩位舍友撇撇嘴,看似很通情達理似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你出節目吧。”

唐元不加掩藏地翻了個白眼。

雲淺只對此一笑而過。

聖誕節前的週末,雲淺回家取琴,在客廳遇到許久沒聯絡的繼母白秋珍。

她像沒看見似的往樓上走,背後是繼母的陰陽怪氣:“真是世風日下,白眼狼長大了。”

雲鴻文不在家,她就不屑於裝慈母形象。

雲淺已經習慣了,理都沒理,直接回房間。豈料,她推門進去,發現裡面的佈置明顯發生了改變。她原本的書桌換了張更大的,放在上面的東西不知道被收到哪裡。

她心中騰地冒起了一股火,抓住外面走廊路過的傭人,眼神止不住地發冷:“誰幹的?”

傭人知道雲淺指的是什麼,神情藏不住心虛,顧忌地看著樓下。

這一個眼神,雲淺就懂了。

她鬆開傭人的手,快步衝到樓下,直奔還坐在沙發上看手機的白秋珍。

她以前不喜歡白秋珍只是冷漠對待,今天她沒法忍受,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出來,語氣兇得很:“我說過很多次,你能不能不要動我的東西!”

客廳還有來回的傭人,聽到平時冷淡安靜的雲淺幾近大吼,都很震驚,甚至膽子大的開始心不在焉,偷偷吃起瓜來。

白秋珍面子上掛不住,放下手機,裝作很委屈的樣子:“你這孩子怎麼了,平時連家都不回,現在一回來看到我像看到仇人似的。我和你爸都結婚多少年了,你還不能接受嗎?”

“……”

這女人慣會倒打一耙。

雲淺深吸一口氣,語氣加重:“我桌子裡的東西呢?”

白秋珍緩慢搖頭:“我沒動,你找不到可能是你放哪裡忘記了吧。”

桌子是她讓人換的,雲淺不信她不知道東西的去處。至此,她一忍再忍的怒火迸射而出,拿過客廳的座機,直接撥出雲鴻文的電話。

三十分鐘後,在公司的雲鴻文到家。

進門就見到臉色冷白的雲淺,以及旁邊紅了眼圈的白秋珍。

“怎麼回事?”

她下意識問自已的妻子。

白秋珍哽咽著說:“我好心給淺淺換了個大一點的書桌,根本沒碰她的東西,但她回來就朝我發脾氣,當著家裡傭人的面對我大吼大叫,我真的……太委屈了……”

聞言,雲鴻文眉心一蹙,看向雲淺的眼神顯現一抹銳利。

雲淺正因為捕捉到他眼睛裡轉瞬即逝的不善,才會愈發覺得自已找名義上的父親回來主持公道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們早已一丘之貉。

同化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住胸口翻湧的嘔意,沉聲道,“從今天起,我要搬出去。我媽去世前留給我的公司股份,麻煩你儘快找專業人士辦理,還給我。以後你的產業也好,錢也好,我一分不要。”

她不會再踏足這個家半步。

雲鴻文對她缺失作為父親的責任,但這些年錢上沒有缺她的,她就當他仁至義盡。只是以後,她不會再抱有期待,就不會受傷。

白秋珍以為雲淺只是鬧脾氣,沒想到她今天會如此決絕。往日她會裝模作樣地勸一勸,但今天,她選擇沉默。本就是繼女,早早與這個家割裂最好。

但分家產是不行的。

白秋珍拉住雲鴻文的胳膊,看似通情達理,實為拱火:“淺淺說得也對,她媽去世留給她的資產,這些年一直被你代為管理,現在孩子大了,是誰的東西還是要分清楚的。”

“什麼我的她的!”

雲鴻文一下子就火了,怒道,“她媽當初的股份也是我給的!”

白秋珍悻悻地撇了下嘴,再沒出聲。

雲淺懶得看他們夫妻二人表演,態度堅定:“她說得沒錯,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你的東西儘可以給你的兒子,但我媽媽留給我的東西,你們一分都拿不走。”

雲鴻文眼底一片忿忿:“合著你今天回來就是和我分家的。”

這話聽得雲淺想笑,也確實哼笑出聲:“爸爸,是你們容不下我。”

“……”

記憶中還沉悶不愛說話的小女孩,此時已長大長高,那雙像他一般清冷的眸子,此時泛著凌人的寒意,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雲鴻文胸口一窒,想說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對。他面龐漲成深紅色,緊繃著表情,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你現在還小,等你畢業有了工作,不管你媽留下的股份,還是我的,該給你的都不會少。”

但現在一分都不可能給她。

雲淺深知他這話中的意思。

她氣得脖頸微微漲紅,太陽穴突突地跳。許久,她態度絲毫沒有放軟,面上帶著決然:“那我只好找律師了。”

她會害怕,怕原本屬於她的東西會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被雲鴻文都給了她那同父異母的弟弟。

父親她已經近乎失去,金錢是她最後的底線。

雲淺拿著自已的琵琶離開。

以後,她會學著精神上徹底的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