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去見律師的時候，程嘉定在樓下等她。關於她的家事，他有一部分的知情權，也得是她主動和他分享，不能有過度的窺視欲。
時間不長，雲淺從律所出來，上了程嘉定的車。
“怎麼說？”
程嘉定轉頭看她。
雲淺臉部線條柔和，朝他笑笑，之前還蹙著的眉心已然舒展：“我準備告他，到時候法院給他發傳票，看他究竟是想私了，還是走一趟司法機關。”
“好。”
程嘉定完全支援她，安撫地揉了揉她泛著涼意的手背，說：“有需要幫忙的就找我，別客氣。”
雲淺點點頭。
垂眸時唇角止不住輕微上揚。
她還以為程嘉定會覺得她告雲鴻文聽起來有失分寸，沒想到，他不僅沒有發表意見，還沒打聽她家裡的事。
不至於讓她在沒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太窘迫。
雲淺繫上安全帶，想到一件大事：“下週我可能要經常和唐元去自習，如果你有事找我，提前發訊息，別直接過去……”
被對方直視著，她越說越沒自信，心虛道，“可……可以嗎？”
只見程嘉定鋒致的眉宇微微上挑，口吻玩味：“能不行嗎，我可是一個把女朋友說的話當聖旨的人。”
“……”
雲淺耳根一熱，扭頭看窗外，持懷疑態度地嘁了一聲。
就被程嘉定借題發揮，他懶洋洋地拉長了尾調：“不信？”
雲淺側著臉搖搖頭。
下一秒，她聽到男人低沉帶著笑的嗓音：“你過來，我有事兒和你說。”
“……”
雲淺甚至不需要轉頭，就知道他臉上的表情不會是好意，他肯定是誘敵深入，想在她靠近的時候欺負她。
她繼續搖頭，羞赧道，“別鬧了……快點開車……”
時間一秒兩秒過去，車廂極度寂靜，程嘉定沒有發動車子，雲淺也沒有聽他的話過去找他。
兩人就形同僵持著，誰都不讓誰。
最終還是雲淺忍受不了尷尬，轉頭看他，圓潤杏眸中滿是羞怯的嗔意：“你要說什麼？”
程嘉定臉上的神情一直很柔和，似笑非笑，語氣曖昧道，“你離我這麼遠，能聽清我說什麼嗎？”
“……”
雲淺抿緊唇線，猶豫兩秒，解開胸前的安全帶，湊到他身前，稍微側了幾分耳朵。
下一秒，男人俯身，溫熱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激起一片顫慄，讓她努力剋制的心跳像瘋了一樣狂亂加速。
雲淺有種滿是荷爾蒙的直覺。
程嘉定會不會是想親她？
想到這種可能，她胸口的跳動愈發快了，齒息變得滾燙，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甚至，她下意識閉起了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
雲淺耳邊靜悄悄的，讓她覺察反常，猛地睜開眼。
就被湊到身前的男人一把扣住下頜，他寬厚的大掌輕撫她側臉，帶著薄繭的大拇指腹緩緩摩挲著她白嫩的面板，帶出層層熱意。
雲淺看向他的眼神輕而柔，氤氳著一層薄薄霧氣，有種楚楚可憐的動人。
程嘉定盯著看了兩秒，慢悠悠地說：“閉眼睛，想讓我親你？”
“……”
雲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側過臉，躲開他撫摸的手掌，語氣變得生硬：“沒有的事。”
丟臉啊丟臉！
雲淺這回是臊得臉紅。
話題本該到此為止，偏偏，程嘉定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又抬手捏住她下頜，扭轉她的目光。
雲淺躲閃未及，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程嘉定挑眉，拖著腔調：“人家談戀愛都很膩歪，你怎麼對我這麼兇。”
“我沒兇……”
雲淺眨著纖長的眼睫，嘴角微微下扯，表情無辜。
但程嘉定就像沒看見似的，勉強止住臉上的笑意，輕飄飄地說：“那你親親我。”
“……”
用詞好幼態。
偏偏雲淺還是覺得火熱。
她臉頰紅透，耳根也滾燙，怔怔看著他，聲音愈發沒底氣：“親臉行嗎？”
“行。”
程嘉定顯得格外好說話。
一、二、三……
雲淺單手拄著座椅，脊背暗自挺直，在心裡數數做準備，最後一鼓作氣朝著程嘉定的側臉上前。
豈料，程嘉定突然轉頭。
兩人的唇毋庸置疑地撞到一起。
程嘉定親得用力，車廂內霎時響起啵的一聲響，震得雲淺裸露在外的面板都紅了。
反應過來，她迅速用手背抵住微微發麻的唇，身子往後躲，窘迫地抵著車門，眼神羞憤交織，有種欲拒還迎的可憐勁兒。
程嘉定打量著她臉上的羞赧神態，喉結上下滑動，悠悠道，“你看起來，很怕我。”
“……”
雲淺嚥了口唾沫，嗓音纖細發緊：“沒有……我只是……”
她想了想，才道，“可能有點慢熱，對親密行為不太習慣……”
聞言，程嘉定倒沒太驚訝，吊兒郎當地笑了一聲：“我不會是你初戀吧？”
問這話時他拿起旁邊的煙盒，剛敲出一支，還沒咬在嘴裡，就被雲淺軟糯的聲音打斷動作。
“是。”
她斟字酌句地回：“我沒前任。”
沒點燃的煙從男人指縫滑了下來。
程嘉定回過神，俯下手臂去撿，卻因為看不到詳細的位置，指尖久久沒有碰到。他似是被這種滑稽的失誤纏得有些不耐，直起身，放棄掉落的煙。
才看向雲淺。
他再一次認真地打量面前這習慣了安靜的女人。
以他曾經的審美，她不是他的顏值取向。但偏偏，在他察覺對她愈發感興趣時，她那張臉，嚴絲合縫地貼合了他的眼緣。
她面相柔和溫暖，眉形纖細，眉宇有輕微的憂鬱感，顯得楚楚可憐。長長的五官點綴在巴掌大的小臉上，襯得整體輪廓清薄利落，氣質清冷。
她脖頸也細長，給人自然風吹過柳枝的細膩感覺。她不愛笑，但嘴唇彎著像月牙，點亮對方沉暗的眸底，美進人心裡。
程嘉定至此推翻他第一條定論。
雲淺就是他的審美。
他看見她，就想擁有。甚至心裡產生後悔的念頭：沒有在最初，對她一見鍾情。
讓確認關係這件事遲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