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抱就像一把鑰匙，徹底開啟了他們的關係。
雲淺一動都不敢動，縮在他懷裡，鼻端縈繞的都是他身上獨有的木質香氣，淡淡的，卻足以在這初雪天氣溫暖她的心，讓她僵硬的肢體漸漸軟化。
她想抱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伸出去的手帶著試探，雲淺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不敢用力，只是虛扶在腰線兩側，像在沒燈的房間裡站不穩，笨拙地尋找著安全感。
她說話聲音有點小：“聖誕快樂。”
偏偏程嘉定聽到了。
他嗯了一聲：“聖誕快樂。”
沉默漸漸在兩人中蔓延，誰都沒說話，但也沒有掙脫對方的擁抱。時間過去許久，雲淺瘋狂的心跳一直沒有緩和，讓她想說話，又怕打破這讓她感到幸福的氛圍。
縱容自已身上都是屬於他的氣息。
程嘉定的公寓是高層複式，越過客廳有面寬敞的落地窗，屋內沒有開燈，但外面的光亮足以讓人看清窗外簌簌飛落的雪花，真像鵝毛那麼大，層層交疊鋪下。
雲淺看得入神了，喃喃道，“雪下得好大。”
程嘉定順著她目光而去，看著外面愈演愈烈的雪勢，低沉開口：“你今晚可能得在我這兒住了。”
聞言，雲淺倏地回神，推了一把程嘉定的胸口，側身從他懷裡出來。她慌亂地理理頰邊的髮絲，遲來的羞恥，“你開燈，我看不見……”
下一秒，公寓一層的燈全開了，房間裡亮如白晝。
雲淺滿臉都是飄忽的紅色，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還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程嘉定低笑了聲：“原來不是想看我。”
雲淺一時羞赧，埋著頭說：“孤男寡女的，我……我不能住在你家。”
“這有什麼。”
程嘉定去冰箱拿水，仰頭喝了半瓶，齒間散著淡淡冷氣，絲毫不影響臉上的淺笑：“咱倆親也親過，抱也抱過，別說住在一個房子裡，就算一個房間……”
“你別說！”
雲淺連忙打斷他，耳朵也跟著紅了，羞憤道，“我們就是普通同學……”
瞬間，程嘉定閉嘴，甚至像是多認同她似的，點了兩下頭。
他突然不說話，雲淺便敏感地捕捉到他的情緒。之前他有過幾次這種反應，她最開始的理解是覺得他生氣了，但此時，她有了別樣的認知。
他好像不喜歡她說疏遠他的話？
猶豫片刻，雲淺看向他，咬白的唇瓣張開又閉合，最終小心翼翼地開口：“但也有可能不會一直是普通朋友……”
只要他態度明朗，她會再主動往前一步。
偏偏，她在程嘉定的臉上沒看到篤定神態，他還是像以前那樣，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眼神看著她。
讓她瞬間亂了節奏
“你……你讓我睡哪間房？”
腦子累了一天，她又喝了不少酒，說多錯多，不如先休息。
程嘉定面對她臉上始終不乏笑意，看著很友善，抬手指著不遠處的房間，語態悠緩：“裡面有浴室，早點休息。”
“……”
他看著根本沒有在今晚推進他們關係的意思。
剛剛那個擁抱，或許只是迎合節日氣氛。
雲淺難掩心中的失落，走進新房間。等洗澡出來，已經快凌晨兩點，她雙眼困澀得有點睜不開。
可當她躺在氣味嶄新的床上，關了燈，剛剛還上下打架的眼皮瞬間安靜下來。她努力想找回睏意，卻失敗。無論她切換何種姿勢，始終沒有效果。
於是，腦子開始自動運轉。
不停地回想今晚和程嘉定的擁抱。
真的只是祝賀聖誕嗎？
她突然覺得這無法說服自已了。
躊躇許久，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還是決定問一問程嘉定。拿來手機，她一鼓作氣打字：【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手機滅了屏，半天沒聲。
雲淺以為他睡了，嘆息一聲，強逼自已重新醞釀睡意。
意識昏沉之時，她好像聽到叮的一聲，讓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她渾渾噩噩地拿起手機，眼前模糊的字漸漸清晰。
程嘉定：【想抱就抱了，你說我什麼意思】
“……”
他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雲淺一下子就清醒了，絲毫沒有睡意，點開床頭燈，坐起來，一個字接著一個字的輸入：【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問你的嘛，我沒有男生朋友，不知道這種擁抱代表什麼，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點選一鍵傳送。
雲淺心中的陰霾好像都跟著掃除，心情通暢許多。偏偏，她傳送的訊息一直在轉圈圈，最終化為紅色感嘆號。
訊號不好嗎？
雲淺點了一下感嘆號。
可還是沒發出去。
她不經意地抬眼，發現螢幕右上角的5G符號已經沒有了。
停……停機了？！
她之前有過一次這種經歷，在沒WiFi的地方開流量，不知不覺就被扣光了話費，讓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不該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停機！
雲淺騰地一下就熱了，下床穿鞋，朝著程嘉定的主臥而去。怪就怪她之前沒好意思問WiFi密碼，不然不必在討論這麼尷尬話題時去和他見面。
程嘉定沒睡，聽到敲門，過來給她開門，但也沒有讓開門口位置的意思。
高大挺直的身子懶懶倚在門口。
雲淺真的不好意思，眼睛偷偷看著別處，想問密碼：“你……”
“過來。”
程嘉定輕飄飄地說道。
低啞有磁性的嗓音在晚間更有掌控力。
雲淺喜歡他，根本抵抗不了。
她側著臉，忸怩地往前，就被高她半頭多的男人一把摟住腰，朝他懷中壓去。
“啊……”
雲淺雙手來不及反應，套著他白T做睡衣的身子直直撞上他緊實的胸膛，胸前有種微妙而難以言喻的痛意，驀地漲紅了臉。
隨後羞恥地低下頭。
程嘉定纏在她細腰上的手臂收緊，稍稍俯身，埋頭在她溫熱的頸窩，灼熱齒息與她身上清香的氣息保持似有若無的距離，語氣頑劣：“這麼晚來找我，你是不是不敢一個人睡？”
“……”
雲淺的身體像熟了一樣燙。
她不敢動，也不敢大聲說話，喉頭緊張地滾動，嗓音嬌細而出：“我……我不是來勾引你的。”
耳邊似乎有他一聲低啞的笑。
震得雲淺渾身一顫。
她甚至感覺到，環抱著她身子的男人胸膛愈發硬實，像是血液加速流動，肌肉充血膨脹，圈著她腰肢的男性手臂凸出清晰的青筋輪廓，蘊著野肆的力量感。
像要把她吞噬掉。
雲淺有種要玩脫的倉皇，止不住地舔唇，聲線顫不成調：“我真的沒有那種意思，我只是來問WiFi的……”
她後面說什麼程嘉定根本沒聽清。
也不重要。
他唇角勾起，幽深的眸子閒閒地從她身前掃過，渾身那股放浪的痞氣，透著慵懶的壞勁兒。
雲淺被他恣意的眼神看得臉頰更紅。
耳朵就被他輕輕壓住。
程嘉定的聲音含著笑：“你可以有那種意思。”
語氣裡有種半真半假的戲謔，給這個本就被賦予浪漫含義的夜晚，又添幾分繾綣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