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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眼神說不上清白

像有風吹過,掀起雲淺心中的秘密,提醒她記得掩藏。

她猛地往後撤,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連聲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程嘉定臉上的笑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挺散漫的,卻不乏在男女關係中主導的遊刃有餘。

從他今天的舉動就可知,他平時沒少和女人打交道,知道如何讓對方臉紅心跳,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就是因為他的存在感太強了,雲淺才得處處小心。此刻,她往上扶他的胳膊,避開那根紅繩,繼續往樓下走。

所謂貞潔繩,只是程嘉定捉弄人的玩笑,現在不提也罷。

兩人坐進計程車後排,車廂昏暗,只有路邊霓虹射進窗內,映出兩張模糊不清的面容,神情各異。

雲淺是緊張的,卻故作淡定:“你想吃什麼?”

以她的理解,請程嘉定吃完這頓飯,他們就可以各回各家。

她眼神專注地等待,男人卻不緊不慢地開口:“師傅,去東翎軒。”

雲淺知道那家餐廳,是粵菜館。

都可以。

她沒有發表意見。

車子在前方交通崗拐彎,雲淺低頭看了眼手機,已經晚上八點十分。她依舊感覺不真實,沒想到能有和程嘉定出去吃飯的一天。

車廂內無比靜謐,程嘉定的手機鈴聲倏地響起,瞬間吸引兩人的注意。

雲淺想當然的以為是他女友,身子不動聲色地靠向車窗,打心底避開他與別人的親密關係。

程嘉定已經接聽電話:“Hi,媽咪。”

雲淺蹙起的眉心一鬆。

就聽旁邊男人低笑了聲:“陪著呢,現在要去吃飯。”

“……”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程嘉定偏頭看雲淺,微微上挑的眼尾散著恣意不羈:“哪有我欺負人的份兒,是您兒子,被人家拿得死死的。”

“……”

不是這樣。

雲淺臊得耳根一熱,轉過腦袋,連一絲餘光都不給他。她怕藏不住,臉上的紅意。

電話很快結束通話,程嘉定沒說話。

車廂恢復原本的寂靜,氣氛卻比之前要尷尬。雲淺喉嚨發緊,輕咳一聲,握在手中的手機響起一道資訊提示音。

她正愁沒事做,解鎖檢視,是小姨的關心:【新朋友怎麼樣】

“……”

雲淺點開鍵盤,剛按下H,想說很好,又擔心小姨讓她和程嘉定多接觸,只好臨時改變主意,傳送:【玩不到一起】

“所以你平時玩什麼?”

程嘉定低沉的嗓音像丟進湖潭的石子,激起陣陣漣漪。一如雲淺此刻心境,無法安定。

她條件反射地按滅屏,轉頭看他的眼神透出不滿,把“你竟然看我手機”寫在臉上。

被敵視,程嘉定一臉的雲淡風輕,“抱歉,視力太好,轉個頭就看到了。”

“……”

雲淺窘迫得心跳加快,這和當面說別人壞話被抓到一樣,有點無法面對的難堪。

她急於解救自已,口不擇言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所以玩不到一起很正常。

不是誰輕視誰,是不合適。

雲淺覺得自已在闡明事實,但聽到程嘉定耳中,成了另一種意思。從他們在學校見面開始,她對他始終抱有敵意,好像他多不堪,被她割裂在交際圈之外。

他突然後悔,答應蘇女士來做善事。有這時間,他不如回家放鬆休息。

一路上誰也沒理誰。

到了餐廳,程嘉定手裡拿著選單,一口氣點了十道菜,鋪得桌子都滿了,雲淺都沒有出聲阻止。

她是今天買單的人,付得起。

只是沒什麼食慾。

程嘉定吃得也不多,很安靜,但他的手機看起來很忙,不時振動,最終由一陣語音通話的鈴聲找足存在感。

他睨了眼,按下接聽。因為在吃飯,直接點了擴音。

“說。”

態度冷淡得讓對方一愣。

反應兩秒,姜怡嬌斥:“大晚上的你吃槍藥啦?!”

“嗯,吃了。”程嘉定一副不想好好說話的樣子,“所以你現在別惹我。”

換別人早就嚇得掛電話了,偏偏姜怡不是那種性格,對著聽筒哼笑,拿他此刻的情緒開涮:“誰惹你了,你拿我當出氣筒?不會是被哪個女人給綠了吧。”

隨即便是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聲。

程嘉定神情淡淡,始終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倒是坐在他對面的雲淺,聽出一絲不對勁。她怎麼感覺,姜怡和程嘉定的聊天氛圍不像情侶。

像朋友?

她不知不覺細聽了下去。

可惜,程嘉定的耐心被消磨乾淨,拿起桌上的手機,關掉擴音,敷衍回了句:“陪女人吃飯呢,沒時間和你胡扯。”

隨即就掛了電話。

雲淺低垂的眼睫一顫。

原來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他也會對在學校裡百般呵護的姜怡如此淡漠。他確實如她所瞭解那般,多情之人自帶薄情,才始終風流。

不是姜怡,也不會是她。

“你吃好了嗎?”雲淺想回去了。

程嘉定用力嚼著嘴裡的肉,像在咬她,對視時狹長的眼壓著戾氣,看得人渾身一顫。

雲淺喉頭滾動,早就想好的第二句話不敢說了。只能靜靜地等他吃完。

直到九點半,程嘉定才放下手中的餐具。他吃得不多,但很慢,像是故意折磨她。

“我去結賬。”

雲淺先他一步起身。

可到前臺才得知,程嘉定早已付了錢。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做的這件事,回去直直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程嘉定知道她想問什麼,沒答,起身越過她往外走,周身氣場霎時冷硬,沒有之前見面的慵懶散漫,危險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雲淺始終和他保持著一米的距離,降低自已的存在感,甚至暗自期待他能主動說再見。這樣,她就可以回去。

可惜,他沒提。

“送我回學校。”

程嘉定個子很高,挺拔顯瘦,和往常那樣喜歡穿美式衛衣,雙手慵懶地插進褲袋。沒有染髮,沒有紋身,怎麼看都打扮得乾乾淨淨。

偏偏看她的眼神說不上清白。

理智告訴雲淺,不能再看他。就在目光躲閃時,她不經意地瞥到他左耳上的單隻耳釘,是黑色的,卻和他這個人一樣,鋒芒畢露。

足夠倨傲,張揚。

讓他的氣質變為獨一份,痞帥中摻雜頑劣,有了撲面而來的破壞力。

雲淺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