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程嘉定第一次被人堵得說不上話。他連連點頭，唇角彎起的弧度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苦笑，口吻誇讚：“挺好的，以後就這麼對外面那些男人。”
雲淺抑制住想上揚的唇角，臉色還沉著，問：“那你有用啊哦昂，對外面那些女人嗎？”
聞言，程嘉定難得正經的神色像冰雪消融，笑若春光，模糊了他面部的輪廓，唯獨讓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睛。
他尾音上揚：“在意嗎？”
“介意。”
雲淺勇敢地對視那深情到極致就會顯得薄寡的眼睛，將心裡煩悶壓抑多時的真心話說出來：“希望你不要對她們那樣。”
程嘉定臉上的笑有些凝固，很快，從肌肉紋理蔓延開的力量，讓他真的笑不出來。
他舔舔唇，垂眸看她：“我沒出去拈花惹草，我對你很忠誠。”
“……”
雲淺面色一赧，“我沒說你做了。”
“那你什麼意思？”
程嘉定突然從身後抱住她，雙臂纏著她脖頸，稍稍俯身，把下巴擔在她單薄的肩上，側身在她清香的頸窩親了口，嗓調低啞：“嗯？馴夫呢？”
“……”
雲淺的臉紅透了，歪著脖子躲，低聲呵止：“這是在外面，你別不知害臊……”
試探的遊戲到此結束。
程嘉定已經站直身子，只是摟著她的手始終沒收回，裝腔作勢地看了看道路兩邊，明知故問：“裴玉呢？不是和你約好了？”
雲淺掙扎的動作停下，瞬間沒底氣，表情窘迫，嘴硬道，“我們約的地方又不是大馬路，是去商場。”
“是嗎。”
程嘉定打量她的眼神盡顯野肆，赤裸裸地在她臉上掠過，銳利得像能輕易洞察她的心。
雲淺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等再聽到響動，她就見程嘉定把手機開了擴音，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是梁靖森：“準沒好事。”
程嘉定像沒聽到，直接問自已的：“和誰在一起？”
梁靖森還沒答話，對面響起一道微弱的女聲，模模糊糊的：“誰啊？程嘉定？”
正是裴玉。
程嘉定隨便給個理由就掛了電話。
雲淺還沒懂其中的奧妙，眼神懵懂，就聽俯身在她肩上的男人笑著說：“梁靖森回廣東了。”
所以跟他在一起的裴玉現在不在京市。
猛地回過神來，雲淺推開他胳膊就想走，手腕被身後的男人拉住，強勢地扯回到懷中。
程嘉定個子高，臂展長，輕而易舉就把她困在懷中，抱得緊緊的。他變得很粘人，側臉在她頰邊蹭了蹭，小聲說：“從今天開始，我不和對我有興趣的女性說話。”
“……”
雲淺忍了好久的笑意還是展露，繼續推他，兀自走在前面，嗓調嬌俏：“那是你的事，我現在要回家了。”
“好。”
程嘉定拉她的手，沒走幾步，把她塞到自已車裡，口吻強勢：“我送你。”
矛盾說開，雲淺嘴上計較，心裡已經撥雲見日，輕鬆多了。她什麼都沒說，繫上了安全帶。
路上她心情不錯，扭頭看著窗外，漸漸發現這條路不太對勁。
“這是去哪？”
程嘉定臉不紅氣不喘：“我家，也是你家。”
“……”
這不是去程家別墅的路，他說的，應該是他獨居的公寓。
情侶吵架後回住處，後面不會發生什麼火熱的事情吧？雲淺有點緊張，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開著車，程嘉定依舊能感覺有道熾熱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已久，追著看過去，對方又慌亂退縮。
小臉通紅，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程嘉定笑著收回目光。
很快，車子停在公寓下面的停車位，他下車給雲淺拉開車門。
在車裡緩了一會兒，雲淺還感覺臉很燙，直到現在下車透風，那股熱意才消散些許。
但那個猜想還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讓她無法忽視，甚至都不能和他一起走進樓道。
“我們……”她斟字酌句地開口：“去你家幹嘛？”
程嘉定剛從後備箱取出一個購物紙袋，看著蠻有分量。他認真地想了想，說：“我處理一些課業，你陪我待會兒。”
還好。
雲淺偷偷鬆了口氣。
甚至擔心他猜出她少兒不宜的憂慮，她快步朝樓門跑去，輕車熟路地按著開門密碼。
一路從電梯裡出來。
他公寓的密碼也是雲淺輸入的，彷彿，這裡真是他們兩個人的住處。
進去，雲淺脫掉棉襖，接程嘉定手裡拎著的東西，眼神泛著晶晶光亮，“什麼啊？”
程嘉定換鞋，說：“麵包和水果，吃飯之前買的。”
聞言，雲淺眸色一怔，“那你在餐廳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
程嘉定已經走進洗手間，伴著窣窣水聲，他低沉嗓音清冽含笑：“太早拿出來，怕你不好好吃飯。”
“……”
他就是故意想喂胖她。
其實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雲淺心情不好，影響了食慾。現在心中的霧霾通通消散，她洗了手，坐在客廳的茶几旁，開啟了麵包袋子。
是她最喜歡的蒜香黃油脆皮面包。
甜味對她而言正好，鹹味稍重些，撲面而來的黃油和蒜泥的香氣，讓她食慾大開。
雲淺轉頭看程嘉定，他已經從二樓取了電腦下來。
“一起吃嗎？”
她眼睛閃凌凌的，像小朋友分享美食那樣純粹善良。
程嘉定不餓，但望著她乾淨純真的眼神，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來。他走到她面前，稍稍俯身，在她舉著的那塊麵包上咬了一口。
“謝謝寶貝。”
他輕笑著，嚼了嚼。
雲淺眸裡的情緒瞬變羞澀，拿回手中那塊麵包，臉紅著低頭，小聲嘟噥：“幹嘛吃別人的，不會自已拿一個啊……”
程嘉定臉上的笑加深，挑了下眉，裝沒聽到，把電腦放下。
客廳鋪了地毯，雲淺雙膝分開跪坐著在吃東西，程嘉定坐在她旁邊，處理著專業上的課題，為來年的一個比賽做準備。
氣氛和諧美好，雲淺插了耳機，用程嘉定的平板看櫻桃小丸子。
中途程嘉定去倒水，看到她的螢幕。
嘴角隱隱顫動，開玩笑道，“小朋友？看得這麼入迷。”
雲淺沒聽清，但看得出他在和她說話，暫停影片，摘下耳機，尾音上揚：“嗯？”
程嘉定舔舔唇，倏地俯身，在她疑惑微張的唇上重重親了下，口吻寵溺：“繼續看吧，我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