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關全。
我沒什麼好懺悔的!
我是哈州人,父母死得早,跟唯一的哥哥相依為命。
輟學後,我追隨哥哥來到廣市謀生。
哥哥告訴我兩句話,第一句話是【富貴險中求】;第二句話是【求人不如求已】。
我把這兩句話銘記於心。
我身材矯健,力氣很大,熱愛格鬥,很快成為一名高手。
在我十八歲那年,在地下格鬥賽中,我擊敗了所有人成為冠軍,為哥哥帶去了第一筆財富。
後來,我認識了一個女孩。
她叫宋菲兒,來自北湖省的山京市。因為父母重男輕女,宋菲兒性格剛烈,年輕時就離家出走了。
宋菲兒身體素質極好,手臂和手指長得離譜。正常站立時,她的手可以摸到膝蓋。
她被啟蒙教練發現了,於是開始打網球,還取得了公開賽青年組的冠軍。
因為經常揹著竹簍參加網球賽,所以她被稱為“竹簍少女”。
跟宋菲兒第一次相識時,我正在看球。我雖是粗人一個,卻有一個看網球的雅興。
在藍色的場地裡,身穿白色球服的女孩子們猛地揮拍,還發出叫聲,能讓我感受到原始的生命力。
當時,宋菲兒打得很差,因為著急,還把一記關鍵球磕飛了,整場比賽進入了賽點。
沒想到,這顆網球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我的腦袋。
宋菲兒爆發了,不禁破口大罵。
我笑了笑,把網球扔給了球童。宋菲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然抬頭看向觀眾席,對上了我的目光。
接下來,宋菲兒像換了一個人,一通逆轉,神奇地拿下了比賽。
比賽結束後,就像說好了一樣,我站在體育館的大門外等她。
只等了三分鐘,“竹簍少女”宋菲兒揹著竹簍走入我的視線。
她來到我身前,凝視我,正如我凝視她。
我沒說話,而是牽起了她的手。
當晚,宋菲兒就把行李搬到了我的公寓,跟我過上了同居生活。
宋菲兒缺愛,對錢沒概念,經常揮金如土。
宋菲兒也沒多少文化。認識我之前,她還堅持認為一百比一千大。為此,她經常遭受莫名其妙的經濟損失。
辛苦打球掙來的錢,一般堅持不到一個月,便像水一樣流走了。
宋菲兒最愛乾的事,就是跟人對罵,直到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才停下來。
任何人都勸不動她,只有我可以。當然,我一般不會勸。
我們都喜歡打拳擊,經常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
之後,我們會緊緊抱住對方,親吻對方的傷口……
我跟宋菲兒相愛相殺,幹什麼都在一起。
就這樣,我們漸漸由兩個人融為了一體。
後來,因為開辦地下賭場,哥哥被治安官羈押了。
我站了出來,替哥哥坐了牢,當了替罪羊。
當時的我認為,替親哥哥擋刀,再正常不過了。
坐牢時,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跟宋菲兒分手。
宋菲兒想靠近我,我要推開她,我必須推開她。
只不過,我的這一推,是為了宋菲兒;而紅袍僧的一推,是為了他自已。
我不能耽誤這個好女孩。
宋菲兒樣貌好,身材棒,個頭高,雖然內心破碎了點,卻心疼我、忠於我,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棄我。
在我眼中,宋菲兒是真正的女神。
宋菲兒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而不是我這個罪犯。
我必須趕走她,雖然這很痛很痛。
沒想到,在拘留所的會見室裡,當我剛要開口時,宋菲兒掏出一個方盒子,展開,拿出一隻廉價的戒指,戴在了我的手指上,頭一次溫柔道:
“哥哥,嫁給我。”
我雖是一名硬漢,但當時沒能控制住。
我雙手捧著臉,像個女人一樣嗚咽。
宋菲兒啊,我下再狠的心,也割捨不下你啊……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想,我們必須在一起。
因為我們是一體的。
在獄中,我極力表現,爭取到了最大幅度的減刑,還得了個不太好的外號“清道夫”。
但是監獄裡的治安官們很喜歡我,聯名為我爭取減刑。
詭異的是,我的減刑申請被駁回了。
我當即就判定,有人在搞我!
宋菲兒去查,帶給我一個震碎我腦瓜子的訊息:
搞鬼的幕後主使竟是我哥哥。
我讓宋菲兒接著查。這一查,我崩潰了。
原來,哥哥一直在欺騙、利用我。
哥哥利用我打假拳。他讓我在第三回合倒下,我絕對不能站到第四回合。
哥哥利用我幹掉了地下行業的競爭對手,給我的報酬呢?
是我臉上的疤痕,以及全身上下的傷痕。
發家後,哥哥讓我保護他的酒店、KTV和拳館,讓我每天都面臨喪命的危險,自已卻穩坐釣魚臺。
哥哥還以我的身份洗錢,然後把罪責掛在我的名下。
在獄中,我被二次起訴,正是因為這些罪名。
長相上,哥哥腦後見腮,腮骨橫突,做事心狠手辣,所有有一個“絕命關”的外號。
萬萬沒想到,這次他要讓我絕命。
我憤怒無比。
紅袍僧利用這個弱點,拿著照片晃來晃去,而照片上的人,正是我哥哥。
在監獄的鐵窗後想了整整三天,我想明白了。
我不會追究,而是繼續服刑。
哥哥撫養我長大,我欠他的恩情,這次還上了。
兩清了。
從此,我和哥哥就是陌生人。
好在律師還算給力,為我說好話。再加上我服刑態度好,還在獄中立過功,所以沒有加刑。
為了跟宋菲兒團聚,我更賣力了,一方面拼命幹活,一方面維持監獄的秩序。
我經受住了來自哥哥的這次暴擊,但有個人沒有。
宋菲兒。
她表面上鼓勵我,暗地裡幹了一件大事。
她看不慣黑心的哥哥欺騙、利用我,於是黑吃黑,搶走了哥哥的黑錢,作為補償。
宋菲兒畢竟有些粗枝大葉,結果被哥哥抓了起來。
意外發生了,這筆一千三百萬的黑錢被燒得精光。
哥哥這人只認錢,不認人。聽到訊息後,據說他摔死了自已的寵物。
我知道他憤怒的結果,必定是藉助別人之手,幹掉宋菲兒。
宋菲兒不離不棄,我必須救下她。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可是,我沒有一千三百萬,沒錢賠償我所謂的“哥哥”。
在監獄中,我跟一名搞傳銷的老獄友很聊得來。我經常照顧他。
在老獄友臨死前,他告訴我,他在外面藏著兩千萬,還說出了藏匿點。
之後,這人就嚥氣了。
當時,我距離被釋放只差一個月了。
但為了救宋菲兒,我還是越獄了。
我不後悔。
老獄友是守財奴。守財奴的藏錢地點誰都猜不到:一座廢棄的居民樓。
因為這座城市人口流失,這座居民樓不幸成為了“骨灰盒”房。
我進入陰森森的房間,揮起大錘,砸向洗手間的牆壁。
瓷磚碎裂,果不其然,紅彤彤的鈔票顯露在眼前。
有了這些錢,我可以救下宋菲兒,可以跟她遠走高飛,可以開啟新生活了。
我伸出胳膊。
手指剛要觸碰到這些救命錢時,該死的波紋把我帶到了夢魘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