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小夥計開始上菜,蕭震泰邊吃邊道,“小翠,你等下先在客房待著等我,我領他們仨去辦事,晚點回來再帶你去逛街。”
“那你自己小心點。”小翠是個懂事的丫頭,男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沒多嘴去問,轉頭又對順子說道,“哥,你保護好他。”
喜順吃著東西頭都沒抬,“唔,知道。”
“對了,江河,你把匣子交給小翠保管,帶著它不方便。”
蕭震泰勐地想起,裝著五萬兩銀票的小匣子還在陳江河的包袱裡,哪有帶著這老些錢去辦事的。
“好。”陳江河把包袱拉開,漏出了裡面被衣服包裹著的噴子,還有那個從潘奶奶手裡訛來的小匣子。
“這我可不敢保管!”小翠連忙拒絕,她可是知道,匣子裡裝著五萬兩銀子,這萬一讓她丟了全家的命捆在一塊兒也賠不起。
“沒事,你反正就在房間裡待著也不出門,我們幾個一會就回來了,拿著吧。”蕭震泰接過小匣子塞進小翠的手裡。
這下小翠飯都沒心思吃了,把匣子放到衣服懷裡緊緊抱住,生怕有人闖進來把錢搶走。
“嗨,你緊張啥嘛,先放下,該吃飯吃飯。”
幾個人吃完飯,蕭震泰交代孫小五把小翠帶去客房休息,領著順子跟陳江河還有王源離開了醉仙居。
現在主要矛盾還是在康寶成身上,自打來了河源縣城,這老犢子先是把他們安置在鬧鬼的巡檢司衙門,連個提醒都沒有一句,就是存心想看蕭震泰的笑話。
另外剛剛進城的時候,還被守門巡捕收了二錢銀子的練餉,這事不管是不是康寶成指使,也只能算到他頭上,下屬惹事上峰買單,誰讓他是縣尉呢?
再有,醉仙居已經掛上了和聯勝的牌子,和聯勝跟蕭家的關係他不信康家會不知道,既然都知道了,那位康二少爺還是照收不誤,這是壓根兒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還是先得去找康寶成嘮嘮這幾檔子事,不然蕭震泰的氣兒不順。
也沒過去縣衙,直接就奔了北城的康府。
到了康府門前一看,這門臉兒是真氣派,都快趕上奉安的總兵衙門了,半條街都是他家的宅子。
“康縣尉在家了嗎?”蕭震泰上了臺階衝家丁問道。
“你是哪位?”看門的家丁見蕭震泰身後還帶著三個壯小夥子,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暗自戒備起來。
“哦,我是蕭震泰,康縣尉在不在?”
“您就是蕭管帶?”
“廢話,還有人敢冒充我不成?到底在不在?”家丁一見蕭震泰瞪了眼睛氣勢逼人,下意識回了一句。
“在,在家,我這就進去通稟。”說完撒腳如飛進了內宅稟告。
蕭震泰估摸著這老小子肯定在家,昨天進城來要餉的時候,在縣衙待了那麼久也沒見他露面。
後來問了羅知縣一嘴才知道康寶成告了病假,因此這才直接到他家來堵他。
不大一會家丁跑回來送信,“我家老爺請您進去呢。”
“頭前帶路。”
“那您這幾位隨從。。”家丁看著順子三人道。
“我們是大人的護兵,大人在哪我們就得在哪。”王源上前一步衝家丁說道。
“這。。”家丁還在猶豫,蕭震泰已經邁著大步往裡走了,他也只好不再糾纏跟了上去。
一路穿宅過屋,走了四進院子才來到康寶成的後宅,蕭震泰算是開了眼了,就人家康家這套宅子,哪是快趕上總兵衙門了,根本就是比總兵衙門還高出一頭。
院子裡的假山石壁,花園池塘,愣是整出一副江南水鄉的意境出來,這老犢子的家底兒是真厚實,單就這套宅子來說,蕭家跟人家真是沒法比。
“咳咳,賢侄怎麼有空進城來了?”康寶成一見蕭震泰進屋,咳了兩聲笑著問道。
“昨天到縣衙要餉,聽說康叔父告了病假,今天特來探望,病情好些了嗎?”蕭震泰編了個理由應付道。
“對付活著吧,年紀一大這身子骨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事沒事就得鬧個小病,都習慣了。”
康寶成邀請蕭震泰坐下,隨後吩咐僕人上茶。
“呵呵,您可得保重身體,這河源縣離了誰也不能離了您老人家,您才剛休息兩天就有牛鬼蛇神跳出來了。”蕭震泰意有所指。
“賢侄這話是什麼意思?”康寶成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道。
“呵呵,我們剛才進城的時候被收了二錢銀子的進城稅,守門巡捕跟我說這叫什麼練餉,是巡防營的蕭管帶讓他們收的。”蕭震泰提起了第一宗事。
“還有這等事,他孃的,我剛告了病假,就給老子整這些么蛾子出來。
賢侄放心,我回頭一定嚴查,給你一個交代,保證不讓你的官聲受損。”康寶成一拍桌子氣哼哼道。
“沒什麼,這種事情難免的,叔父不必太過動氣,另外還有件事,昨天我聽手下人說,給我們修營部的工人的工錢還要我們自己來出。
我想請您出個主意,這錢能不能縣裡邊給拿了,我們巡防營實在是沒錢。”蕭震泰又提起了第二件事。
“這個嘛,賢侄啊,別怪老夫說話直,本來巡檢司衙門交到你手上的時候,那可是完好無損的一座軍營。
雖然算不上有多麼豪華,但之前的守備呂耀前兩年才剛整修過一遍,裡面的設施條件還都是不錯的。
你說你們自己給他打爛了,現在讓縣裡出這筆錢,怕是不大合適吧?”康寶成又把球踢了回來。
“是我下令開炮的倒沒錯,可您當初讓我們住進去的時候可沒提過裡面死過一百多人,而且還鬧鬼呀?
我也是出於無奈才下令開火,跟鬼軍一場血戰,才把軍營給奪回來的,您說呢?”
蕭震泰再次把責任推到康寶成的身上。
“這個嘛,我當時也是一時疏忽,這才忘了跟賢侄提起以前的舊事,而且我以為賢侄一身英雄氣應該不會在意這些。
這樣吧,回頭我跟羅知縣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儘量讓縣裡把這筆錢給出了,賢侄以為如何?”康寶成帶著幾分歉意恂問道。
既然目的達到不用出銀子了,那暫時就沒必要撕破臉了,更何況還有第三件事要說。
“另外還有件私事想請問康叔父。”
“賢侄請說。”
蕭震泰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才道,“您知道和聯勝商會嗎?”
康寶成點了點頭,“倒是聽說過,而且好像還跟你們蕭家有關?”
“對,和聯勝就是我家的買賣,咱們河源縣城裡吉祥村附近,有一家醉仙居酒樓,那也是和聯勝下屬的產業,前幾天剛剛掛上了新招牌。”蕭震泰點頭承認道。
康寶成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賢侄提起這事又是所謂何故呢?”
“哦,我也是今天才聽說,原來在河源做買賣還要給您家的二公子上供,昨天我們醉仙居剛被收了二百兩銀子的例錢。
我今天特地來求叔父,醉仙居本小利薄,一個月二百兩銀子屬實多了點,能不能少交一點。”
蕭震泰這話一說,康寶成臉上掛不住了,“賢侄,你說的這上供一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一定是我家犬子揹著我胡搞。
你放心,等晚上他回來我就好好教訓他一番,如果真收了醉仙居的銀子,保證明天就給人家退回去。”
蕭震泰齜牙一樂,“那倒也不必,做生意嘛,到哪河脫哪鞋,既然開在了河源那就要守本地的規矩,如果真的該交錢那就照常交。
只不過能不能少交一點,比如一個月給個二兩三兩的,二百屬實有點多了,我們巡防營弟兄每個月餉銀也才六兩銀子,二百兩夠我養三十多個兵了。”
“哼,賢侄不必多說,這事我會給你個交代,還有別的事情嗎?沒事的話我精力不濟想回去歇著了。”
“嗷,那叔父安心修養,小侄告辭了。”蕭震泰起身抱拳道。
“嗯,賢侄慢走,來人,送客!”
蕭震泰叫上門口的三個跟班,被僕人一路送出了康府大門,往醉仙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