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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三章 被自己的鐵頭兵追殺

十月四號,各大報紙都登載憲法會議發表的《大總統選舉法》,韓劍看了不由得鼓掌,這個選舉法是封建社會滅亡後的最高法,昭示著中華民族徹底邁入民主時代。

但七號的報紙讓他又痛苦不已,《申報》和《上海新報》都揭露袁世凱於六日以軍警威脅選取了大總統,只有《新聞報》對袁世凱大加禮讚。

韓劍一方面高興中華民族終於誕生了一個民主選舉的大總統,一方面又對選舉方式質疑。

有了選舉法不等於能夠公平公正選出應該誕生的大總統,如果選舉受到威脅,那麼……

過了幾天,韓劍派韓家葉去BJ打探訊息,事實真相是什麼他極想知道。

一四年六月韓家葉返回,告訴韓劍:

“原鐵頭兵被分解到其他鎮十六處,不過那些營長隊長都保留了軍銜,唐榮都和張盼等幾個還被晉升成標長了……袁大人的大總統選舉確實有異議,但還是沒有真憑實據……

國會已經被大總統解散……”

韓劍一聽大吃一驚:

“國會被解散了?”

“千真萬確!”

韓劍怒髮衝冠,仰天咆哮:

“混賬!”

大家吃了一驚,韓劍大罵袁世凱這還是第一次。

韓家葉又說:

“傳言,大總統有恢復君主立憲的意向,各地恭請大總統稱帝的很多,各地都督都在上摺子。”

“痴心妄想!什麼人會上這樣的摺子?我要去BJ看看!”

就在韓劍準備進京時,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了。

同一階段,日本為了在東亞擴張勢力和侵略中國,以“英日同盟”為藉口,在一九一四年對德國宣戰,並迅速佔領德國在中國山東的勢力範圍。

兩個先進國家在自己的土地上鏖戰,韓劍又憤慨又無奈,每天都對著報刊發呆。

慕容奕勸慰:

“老三,你不是說要退出軍政嗎?想那些幹什麼?”

韓家葉也說:

“老三,清王朝滅了,你的心願應該實現了,至於以後那些亂紛紛的事,能不操心就不要操心。”

兩個妻子也來安慰,兩個孩子抱著腿搖晃,韓劍長嘆一聲,表示不再關心國事。

“好吧,過一段時間我們去老家轉轉。”

直到上海反對“二十一條”的遊行爆發,韓劍再次怒罵袁世凱,整天激憤不已。

正在這時,《申報》登載了一篇一二年袁世凱主政以來國民經濟上漲的文章,讓怒火沖天的韓劍對袁世凱又改變了看法。

文章說:

“……民國的最初幾年,在袁世凱務實原則的統治下,國家基本上保持住了鬆散的統一,與各列強的關係也比較穩定,社會經濟得到了較快發展,可以說是中國資本主義的短暫黃金期之一。從一九一二年至一九一六年間,中國的工業經濟增長率平均每年達百分之十二以上,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

戰爆發後,由於交戰各國忙於戰事,使中國的民族工商業有了喘息發展的機遇。國家的商品進口量1912年為4.73億海關兩,1915年降為4.54億海關兩;與此相反,商品的出口量逐年增多,1913年為4.03億海關兩,1916年達4.81億海關兩。一些大企業集團相繼出現,1912年全國資本額超過百萬元以上的企業僅有25家,而七、八年後則增加到40多家,個別資本超過千萬元的大企業,如簡氏南洋菸草公司,榮氏福新公司,都在這一時期形成了規模……”

韓劍輾轉反側,五六天難以入睡,最後嘆息一聲:

“如果不稱帝,保持民主立憲,就由袁公折騰去吧,畢竟他推翻了清王朝,對國民的貢獻不小。”

但袁世凱要稱帝的說法日益高漲,街頭巷尾都是議論稱帝的利弊的聲音,韓劍立即和韓家葉慕容奕拜訪新任的淞滬司令長官陳其美。

陳其美慷慨陳詞:

“我中華之崛起,無數先烈灑熱血拋頭顱,豈能容袁賊竊國之重器?吾輩當奮勇斬殺之!”

韓劍當即舉手明誓:

“若民主立憲被廢,韓某定為討袁先鋒!”

陳其美見韓劍其貌不揚,瘦弱無力,立即端茶送客,然後和十幾個豪紳高談闊論。

回到韓家居,慕容奕冷笑著說:

“陳其美渾身脂粉氣,不是舉大事者,老三不要參與。”

韓劍一聽非常震驚,於是夜入市府檢視。

結果看到了一副三人春色圖,陳其美趴在一個姑娘身上揮汗如雨,另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姑娘從旁協助。

韓劍大怒,有心一巴掌拍死陳其美,又想不管怎麼說陳其美都是反袁的重要力量,於是怒吼一聲返回。

慕容奕笑笑問:

“怎麼樣?”

韓劍狠狠地說:

“豎子難以為謀!”

韓劍決定赴京看看虛實,趙小莉和嬌嬌一齊阻撓,韓劍說:

“看不到真實,我蝸居在此會急死。封建帝制絕不能在華夏大地復活,不管是什麼人都不容許。”

韓家葉問:

“如果傳言屬實,你當如何?”

“殺!”

兩個妻子一齊跪下來哭泣:

“您要舍我等而去?”

韓劍瞬間淚崩,嗯嚥著說:

“帝制復辟,千萬人的流血奮鬥付諸流水,我理當捨棄小家成就大家。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慕容奕正色道:

“相識一場,我這身肉也賣給你了,我隨你去!”

韓劍忽然笑起來,問:

“你那老二長得如何?”

慕容奕笑笑說:

“已經很好了,可能不亞於你的。”

所有人都笑起來,韓劍說:

“好,給你三天時間做做男人,三天後隨我去。”

慕容奕想了想說:

“既然是赴死,何必多此一舉?莫要誤了人家姑娘。”

韓劍搖搖頭:

“剛才開玩笑,你們不要跟,要相信我的手段。”

望一眼韓民和韓珠,韓劍不由得又流淚。

“如果傳來什麼不好訊息,你們即可回老家張家鎮。”

韓家葉笑笑說:

“沒什麼,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地方老三去不了,我相信。”

韓劍拿出鐵頭盔看了又看,最終還是戴了。

鐵頭盔很重,戴了不利於速度,但安全度大幅度提高,是利大於弊的東西。

韓劍說走就走,開了小轎車出了韓家居,不再回頭。

經江蘇到山東,日德戰場仍然一片狼藉,很多村莊人煙稀疏,加之雨災剛過,路上屍骨隨處可見。

韓劍一路狂奔,在即將出山東時遇到兩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這是母女,兩人穿得比乞丐還乞丐,衣不蔽體是最貼切的寫照。

母親約五十歲,女兒大約十五六歲,兩人都骨瘦如柴。

韓劍拿出水壺給兩人灌水,等了幾分鐘又把饅頭破碎後給兩人喂下。

一小時後兩人甦醒,韓劍問:

“要去哪裡?”

兩人立即叩頭,母親說:

“家裡沒有一粒米,想外出尋找生路,不料……謝謝恩公。”

韓劍此去很危險,帶著兩人不方便,但想來想去只有帶著了,要不兩人會倒斃在路上。

又走了半天,韓劍住入客棧,然後外出吃了一頓羊肉,回來時給母女兩人各帶了一碗。

看到兩人吃得很香,韓劍又出去給母女兩人各買了兩套衣服。

第二天早上一看,母女洗澡換衣後煥然一新,兩人居然都是好姿色。

“你們就近有沒有親戚?”

兩人一齊搖頭,韓劍不再說話,小轎車一陣吼叫開始狂奔。

為了母女兩人儘快回覆身體,韓劍把一日兩餐變成了四餐。

進入滄州,韓劍找到縣令晉俳,施禮說:

“大人還在這裡啊?怎麼沒有晉升?”

晉俳苦笑著說:

“沒有銀子,哪能晉升?不倒就謝天謝地了。”

韓劍指著母女兩人說:

“路遇兩人,很可憐。如果我兩個月內不能回來,你可有辦法安置?如果實在為難,就派人送到上海韓家居,我給你地址和電話號碼。”

韓劍留下五百兩銀票,晉俳急忙說:

“願意效勞,願意效勞。”

“不要欺負她們。”

晉俳大睜著眼睛說:

“哪敢?哪敢!”|

女人急忙跪拜:

“我在哪裡不要緊,望公子帶上小女蓮蓮,做牛做馬都行,只要她能活命。”

蓮蓮急忙叩頭說:

“小女願意終生侍奉公子。”

晉俳笑笑說:

“哈,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侍奉他你們就別想了,在這裡安心住著吧,兩個月後如果韓標不來,我就送你們去上海。”

韓劍離開,母女出來送別,韓劍悄悄地給兩人各一百兩銀子,說:

“安心等待,如果有好去處,自可安靜生活。”

後面兩人還在流淚,韓劍已轟隆隆離開。

偽裝後在天津轉悠了一天,發現曾經的鐵頭兵兵營已經面目全非,於是一鼓作氣進了BJ。

一隊兵阻住去路盤查,韓劍拿出袁世凱頒發的鎮長證件,查證的哨長立即顫抖起來。

至東交民巷,進了最大的騰雲旅社,剛剛躺下,就聽外面幾人嚷起來。

豎耳一聽,原來是幾個客人正在爭論君主制和民主制的優劣。

“民主立憲是世界潮流,不可阻擋!”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韓劍奔出去一看,居然是以前一同上京赴考的舉人蔣學貴。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年,蔣學貴仍然風度翩翩,一派紈絝氣。

另一個是蒼老的學究,他破著嗓子喊:

“華胄異於他國,沒有君王何以安定?黃巢洪秀全之流都想均分土地,哪個做到了?沒有君王,國將不國,焉有國泰民安?”

緊接著有五六人參與,時間不多就劍拔弩張,大有衝殺之勢。

韓劍皺著眉向蔣學貴揮揮手,蔣學貴驚叫一聲跑過來施禮:

“韓兄好,好久不見。”

韓弟變成了韓兄,很可能蔣學貴聽說了韓劍什麼,韓劍一邊施禮一邊把蔣學貴禮讓進屋。

“韓兄上次大考忽然生病,實在是可惜,不知後來在何處發跡?”

“軍隊裡混日子,蔣兄呢?”

“老樣子,老樣子。我生平懶惰,不喜軍武。”

“蔣兄的看法是民主立憲好於君主立憲?”

“何止啊韓兄,放眼世界三百國,君主制下哪個國家興旺發達?我輩雖然衣食無愁,但歷史變遷何等……唉唉,古時的恐龍都能滅絕,何況我等家世?長城都東塌西倒,華夏帝制何以如此難倒?眼看就要復活,嗚呼哀哉!”

韓劍不由對蔣學貴高看幾分,點點頭說:

“既然蔣兄反對帝制復辟,不知有沒有實之以踐?”

蔣學貴搖搖頭:

“僅僅是述之己見,而已!”

韓劍嘆息一聲,不再說這些沒用的,向店主喊來一瓶江南沛酒和一瓶福建院香酒,問:

“喜歡哪種?”

“沛酒。”

韓劍很喜歡蔣學貴這種豪放氣概,立即開啟沛酒和蔣學貴對飲。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閒談,時間不多一瓶酒就見底了。

蔣學貴酒意蒸騰,喊:

“掌櫃,再來一瓶,沛酒!”

韓劍笑笑說:

“我可陪不了你,只能喝半斤的。”

蔣學貴立即搖頭:

“十幾年一遇,自當一醉方休。”

忽聽外面有嚷嚷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兩人急忙出去,一看,十幾個樹蔭下納涼的客人居然打了起來,原因仍然是君主和民主的問題。

韓劍忽然感到了威脅,一旦斬殺袁世凱,全國必然大亂,那些景仰帝制的大都是有錢有勢的老朽,他們根深蒂固,不容易滅亡。

但歷史的車輪豈容倒退?滄海橫流,許多歷史垃圾必將退出歷史舞臺!

韓劍想了很久,忽然仰天一笑。

蔣學貴卻積極參戰,很快就和十四五個客人展開口舌大戰,直到月落九天。

忽然想起了陳天華《警世鐘》裡的詩句:

長夢千年何日醒,

睡鄉誰遣警鐘鳴?

腥風血雨難為我,

好個江山忍送人!

萬丈風潮大逼人,

腥羶滿地血如糜。

韓劍回到宿舍,立即揮筆留詩給蔣學貴:

篳路藍縷堪回首?

勇往直前劈毒湫。

不敗蒼龍慷慨回,

男兒熱血染沙洲。

小詩交給掌櫃,要他明天轉交蔣學貴,韓劍天色微明就離開了。

來到總統府,給府衛看了袁世凱令牌,一個文士把韓劍領了進去。

抬頭一看,領路的文士居然是曾經一起赴考的舉人韓賢勇。

原來韓賢勇那年就考取了貢士。

兩人一齊嘆息,沒想到居然能夠在十四年後再相遇。

韓賢勇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呼:

“原來那個傳說中的韓劍就是韓兄!”

韓劍笑笑說:

“匹夫之勇賺來的虛名,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韓劍一馬當先滅了清王朝,大敗皇宮武士,捉隆裕皇后和宣統皇帝,早已在暗中流傳,讓許多深知內情的人驚歎不已,韓賢勇既然是袁世凱身邊的人,自然知道這些。

“大總統最近很忙,可能要過幾天召見韓兄。”

“不要緊,我閒來無事在這裡坐坐。韓兄,外面傳言大總統要恢復帝制,不知是否屬實?”

“這個我哪裡知道?韓兄等幾天自知。”

韓劍立即明白,韓賢勇等即使知道也不會說,問了等於沒問。

於是問:

“一般情況下,大總統什麼時候見我?”

“十天左右,最快六七天。”

四菜一湯很快就上來,外加一壺貢酒。

韓劍獨自享受一會美味佳餚,然後就有兩個美麗的小姑娘進來服侍韓劍洗浴更衣。

不料剛剛躺下,就聽外面韓賢勇喊:

“韓兄,大總統有請。”

韓劍急忙穿衣,還沒有穿好,就聽袁世凱大笑著在門外喊:

“韓弟啊,快開門吧,老兄我等不及了。”

韓劍開門,袁世凱急不可耐地一步跨進來:

“韓弟可好?留下一封信就隱居了,讓老兄好想念。”

韓劍施禮:

“大總統日理萬機,韓劍不敢勞您掛念。此次進京,一則有事請問,二則看看鐵頭兵老友。”

“哈哈,你的鐵頭兵啊,我給你保護得很好,全部有升無降。”

“啊?大總統啊,一些人並不適合晉升的。再說了,那是大總統的兵,中華民族的兵,不是我韓劍的。”

“哪有?鐵頭兵最低的放在其他地方都是高人一等。當然,鐵頭兵是我們大家的,但韓弟付出的最多。”

“我拿著國家的俸祿,當然要多費心。大總統,世人傳言您要恢復帝制,有沒有這個事?”

“你說呢?”

韓劍瞬間變臉,心想袁世凱這麼說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應該當頭棒喝,徹底粉碎他的皇帝夢,於是嚴厲地說:

“大總統,封建帝制已經是歷史雲煙,恢復帝制必遭國人反對,大總統千萬不能授人以柄。愚弟自聽到傳言一直兩股戰戰,夙夜不安,故自千里迢迢拜見大總統,萬望大總統……”

“哈哈哈,那是傳言,不,是謠言。韓弟你想想,袁家沒有能活過60歲之人,我今已58歲,就是做皇帝,還能做上幾年?況且皇帝傳子,可我大兒子克定腿殘了,能叫瘸子當皇帝嗎?二子克文一心想學個仙士,一天到晚雲山霧罩,別說當皇帝,就是當個棚長我都不放心。再則,我熟讀二十四史,你看看,帝王家從無善果,我即使為子孫想,也不能稱帝來害他們啊!”

這番話非常誠懇,韓劍一聽徹底放下心來,但又想袁世凱解散國會,必然有稱帝之心,於是又說:

“大總統,無論怎麼說,解散國會不利於凝聚人心,國會即是制定法制的地方,又是監督所在。”

袁世凱長嘆一聲問:

“韓弟,您相信一群好人聚集一起會辦壞事嗎?”

韓劍剛要否定,轉念一想又點點頭:

“好心人辦壞事不驚奇,意見不一,做事脫離實際,好事往往變成壞事。”

袁世凱說:

“知我者韓弟也。韓弟,那些人大都有鴻鵠之志,許多人好高騖遠,言談超越中國實際。你知道,很多事要一步步來,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一個會議半天就結束,可是會議決議落實起來卻要十年八年數十年,需要人力物力,需要底蘊,過猶不及啊,一步想跨出百步哪行?這樣的人多了,一個決議即可讓我們拋頭顱灑熱血得到的東西灰飛煙滅,即使他們都是好心。所以,有不如沒有,萬般無奈下,我只能解散了。”

韓劍一聽居然無話可對。袁世凱比較傳統,做事踏踏實實,骨子裡很右,和那些誇誇其談的左傾坐一起會發生什麼韓劍當然知道,但解散國會的真正原因是這樣嗎?

袁世凱又說:

“韓弟,國人還沒有從君主帝制裡從根本上解放出來,所有的家都是君主制,所有的家族都是家長制,有一個新名詞叫細胞,國之細胞就是家,雖然國之皇帝滅亡了,但家之皇帝仍然在,一個家,一個家族,一個村,一個鎮,都是家長制,要完全民主化,需要很長的時間很大的努力,豈可一蹴而就?所以,需要我們一步步來,絕不能像那些人所說那樣,一個會議決議下來,睡一覺,眼一睜,一切就成功了,就美好了,所以,這樣的一群人坐在那裡國會來國會去,必將把我們的民主程序國會滅亡。”

韓劍點點頭:

“有道理!雖然如此,我們要守護好得來不易的民主,不能倒退,一步步實施,一點點幹實事,我們不怕困難。”

“好,正該如此!”

外面有侍從暗示韓劍休息,袁世凱大喊:

“你們回去,我難得和韓弟暢談,痛快,痛快!”

韓劍看看已經午夜,急忙說:

“大總統,我們改天吧,您日理萬機,一定要休息好。”

袁世凱好像依依不捨:

“唉,好吧,卯時我有會談,韓弟也休息吧?啊,還有,韓弟能不能在軍隊裡任職?渴望韓弟助我。”

韓劍想了很久,搖搖頭說:

“很想靜一段時間,我有頭疼病還沒有根除。”

“那好,你先修養一段時間,身體好了我們再談。”

“大總統再見!”

“再見,晚安!”

韓劍獨坐了很久,說不出是喜是憂。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袁世凱要自己在軍隊任職僅僅是禮節性虛言,屬於試探,沒有一點誠意。

說透了,袁世凱怕自己在軍隊裡任職。

第二天,韓劍想見見唐榮都和張盼,但又擔心以後會給兩人帶來麻煩,轉來轉去決然離開。

此時已經是一九一五年八月。

返回時居然舒暢了很多,離開BJ到了天津,韓劍住了一夜立即上路,不再留戀。

本來可以不去天津的,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去了。

出天津城五六里,忽聽後面馬蹄聲急,二十八騎閃電而來。

韓劍心裡一痛,該來的終於來了。

他渴望這一刻到來,但又十分懼怕這一刻到來。

這一刻到來,袁世凱的稱帝就暴露無遺,自己有了為天下除害的機會。

但這一刻到來又昭示著來之不易的安定生活從國人面前消逝,腥風血雨馬上來了。

袁世凱終於撕破了麵皮。

韓劍不怕這二十八騎,仍然不慌不忙向前走,忽然一聲響,前面爆炸處一個坑,韓劍急忙跳車。

二十八騎勇士全部從馬背上站起來,二十八顆手榴彈對著韓劍化出二十八道黑影飛來。

韓劍亡魂大冒,他不怕什麼武者,但不能不怕手榴彈,而且是二十八顆。

韓劍拼盡全力奮力迎著下落的手榴彈飛起來,越過手榴彈空隙,七八尺後再次吸口氣縱起,把高度提升到一丈多。

幾乎同時下面爆炸二十八次,韓劍周圍很快就被煙塵籠罩。

韓劍身帶五十斤鐵頭盔、六十斤胸護甲、八十斤鐵護臂,速度受限,否則一縱身就會逃出爆炸範圍。

乘著身體下落煙塵迷濛,韓劍把鐵頭盔丟掉,身體傾斜向路左側降落,然後拿了十根鐵釘就地一滾,向著眼前山丘急速飛奔,同時對著身後飛出鐵釘。

“叮叮噹噹”一陣響,後面只有一人倒下,其他人身上火花亂濺,沒有一人受傷。

韓劍大驚,這些人都是鐵頭兵。

鐵頭兵的護體盔甲是韓劍的專利,沒想到有一天鐵頭兵成了袁世凱斬殺韓劍的利器。

韓劍急奔上山,這才看清楚這裡是薊縣盤山。

一陣槍響,後面二十八騎奮勇而來,所有人都持長槍站在馬背上射擊,韓劍不由得皺眉。

很明顯,這些人都是韓劍的部下,馬背射擊沒有兩年時間臨時是訓練不出來的。

馬背射擊進九環的,韓劍都給以重金獎勵,所以這些人都是拿了韓劍重金養家活口併成長為絕世高手的。

韓劍的兵,吃得好拿得多,不僅士兵受益,許多家庭也因此脫貧。

騎馬的追腳跑的,同速度跑了兩小時,之後距離被一點點拉近,韓劍沒有時間脫掉鐵護臂,一邊跑一邊把胸護甲扔掉。

沒有鐵頭盔和胸護甲的韓劍速度應該不亞於奔馬,但韓劍怎麼也和追兵拉不開距離,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腳受傷很嚴重。

一個彈片穿過腳心重傷了右腳腳掌,路過處留下一行血印。

感到二十七騎又從馬背上站了起來,韓劍急忙縱身一躍上了一棵樹,緊接著在槍聲裡大鵬一樣反撲向二十七騎,一巴掌拍在第二個鐵頭兵的鐵頭盔上,幾乎同時左腿鐵護臂側擊左面一個鐵頭兵頸椎。

韓劍落地,八馬對著韓劍衝來,已經越過韓劍的八匹馬同時轉向,十六匹馬的屁股一齊對著想飛起的韓劍,三十二條馬腿閃電踢來。

韓劍萬分危機下奮力對著距離最近一匹馬的兩腿撲去,雙手抓了戰馬飛出的兩腿,隨著戰馬一聲嘶鳴,這匹馬被韓劍棍子一樣掄起來,其他十一馬全部倒地。

但韓劍還是被踢了一腳,胸部一熱,狂噴一口鮮血。

丟下戰馬,雙手各抓一個鐵頭兵的後背,一邊向山下狂奔一邊以鐵頭兵阻擋後面射來的子彈。

只有從大道上快速離開,才能擺脫追殺,否則時間一長千軍萬馬殺來,自己絕難活命。

既然已經出手了,袁世凱一定全力追殺,不惜代價。

後面的追兵剩下十九騎。

看看就要到大道上,但大道上出奇地看不到一個騎馬的行人,韓劍心裡大急,急忙揮舞手裡的兩人反身衝向後面的十九騎。

右腳腳心一陣劇痛,一段樹枝從腳心的破洞裡扎進了腳掌,右腳基本上被穿透了。

咬著牙對首當其衝的一騎拍出一巴掌,上面的鐵頭兵一提馬韁,戰馬人立而起,“轟隆”一聲響,韓劍巨掌拍在戰馬頭部,戰馬悄無聲息倒地。

一根鐵釘準確地飛出去,從鐵頭兵鐵頭盔的右眼鐵洞裡鑽了進去,這個鐵頭兵算是失去戰鬥力了。

韓劍的鐵釘能夠穿透這個鐵頭兵的大腦。

五騎並排正面壓向韓劍,左右八騎緊接著圍過來,韓劍倒地連續滾動十幾次都沒有突出包圍圈。

滿眼都是馬腿大刀,韓劍從一馬腹下剛剛穿過去,就見一隻馬蹄在頭部上空不斷地放大,眼看身上就要被踩出一個馬腳大的洞窟。

韓劍怒吼一聲,右掌託天而起迎擊上去,戰馬被一掌推翻,韓劍被壓得雙膝跪地,右臂一聲響,骨裂了。

全力衝擊的戰馬,力量超過了一千斤。

前面出現一個空隙,但這空隙很短暫,很快就被三馬堵住。

三馬六足和三把大刀一齊壓來,同時左面四騎右面兩騎的六騎夾擊形成,韓劍兩掌猛擊地面,一陣塵土爆起形成一道煙柱,緊接著雙掌右推從右面衝出來,右側兩騎被推飛。

後背一痛,韓劍又噴出一口血。

陀螺一樣急轉身體,十根鐵釘對著後面馬腿射出去,四匹馬哀鳴著倒下了。

鐵釘飛出的同時韓劍急速撲擊過去,兩聲響,兩個鐵頭兵的腦袋被拍碎。

一陣戰馬嘶鳴,京城方向又追來十二輛五虎車。

五虎車是滿清特有的一種戰車,三馬拉車,車上前面有兩個戰兵,左手揮大刀,右手持長矛,後面一排是弓箭手,戰車、戰馬和五個戰兵渾身鐵甲,戰兵被綁死在座位上,戰車渾身都是鐵皮和鐵刺。

這種五虎車非常可怕,是衝鋒陷陣的不二之選,滿清起家的第一功臣。

韓劍很清楚自己的戰鬥力已經不足以迎敵了,急忙運氣百會穴,施展輕功全力逃入大道。

十餘里後韓劍開始力衰,他的輕功最多隻能堅持五十里,此時右腳右臂都受傷,又激戰了好久,能夠堅持十餘里已經是極限。

動用輕功實在是萬不得已,因為這樣非常耗費真氣,一旦再次陷入包圍,韓劍的戰鬥力不會高於後面任何一人。

忽然身體一僵,右腿腿彎又中一箭,韓劍差點栽倒。

一咬牙拔出箭,頓時血流如注。

前面並排站著好奇的三騎,從衣著上看不是軍人,他們想看看這麼多鐵頭兵追殺的是何許人也。

或許他們對自己的戰鬥力很自負,所以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躲避。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韓劍左腳發力飛撲過去,眨眼間已經到了三騎面前,縱身一躍飛到中間一馬背部,一巴掌把馬的主人拍落。

和追兵的距離終於拉開,看看前面出現了一片樹林,韓劍在馬屁股上插入一根三寸長鐵釘,然後急速跳下馬背飛進樹林。

左掌撐住地面,一咬牙右手從右腿彈孔裡摳出一個彈頭,一整瓶傷藥倒進傷口裡。

再看右腳腳心,眼前一陣陣發黑,已經無力拔出腳心的樹枝了。

那樹枝有近半寸粗,緊緊地嵌入腳心,已經成了他腳的一部分。

望著右腳深吸一口氣,又灑了傷藥,撕下褲子上一塊布條緊緊地包紮了。

從懷裡拿出一套衣服,易容術急速運轉,韓劍變成一個老婆婆拄著一根樹枝出了樹林。

後面十一騎飛速越過韓劍,緊接著是十二輛三虎車。

韓劍嘆息一聲坐到路邊脫掉右鞋,一咬牙把一截樹枝從腳掌裡拔出來,把一瓶傷藥整個倒在傷口上,撕下右襟一塊布把腳纏了,穿上破鞋。

眼前發黑,全身大汗淋漓,後背痛徹骨髓。

後背雖然很痛,但感覺沒有流血,估計捱了一刀背。

追兵如果看一眼韓劍的腳即可識破韓劍的易容術,因為韓劍的鞋沒有換,而且右腳在流血。

以路邊的塵土掩蓋了血跡,一隻腳跳著走出數百丈,韓劍坐在路邊地埂上養傷。

血終於止住了,但最少兩小時內不能動。

好在後面來了兩輛馬車,一個少年看看白髮蒼蒼的韓劍,對身邊的一個老頭和一箇中年人說:

“那婆婆……要不要……”

老頭望一眼韓劍,喊:

“如果順路,上來坐一陣?”

韓劍戰戰兢兢爬上車,中年男子一揚鞭,馬車“咕嚕咕嚕”跑起來。

三小時後路邊二十多丈處出現三座草棚,那裡路人喝茶休息的地方。

兩輛馬車六人一齊下車,每人一碗茶一張麵餅,看到韓劍沒有下車,那個叫萬萬的少年望望爺爺,爺爺點頭後給韓劍買了一碗茶一張餅。

韓劍吃了半張餅,把剩下的遞給萬萬,一口氣把一碗茶喝得乾乾淨淨。

三個鐵頭兵從前面返回,看了看草棚下的幾人急速離開。

又有八個鐵頭兵返回了,之前離開的三個鐵頭兵也隨著返回,韓劍估計他們已經追上了那匹被他刺了鐵釘的馬,判斷出韓劍還在後面。

八個鐵頭兵全部摘下鐵頭盔來這裡喝茶,韓劍一看幾乎驚叫起來,因為其中一個居然是劉少然。

劉少然父親和哥哥被豪強打死,姐姐被抓走,韓劍為了給劉少然報仇雪恨出動了全軍,歷時近半年,犧牲了四個鐵頭兵。

為劉少然報仇後,劉少然痛哭失聲,跪抱著韓劍的雙腿喊自己永世要做韓劍的牛馬。

當時韓劍很感動,說:

“我們是兄弟,現狀是,以後永遠是,做牛做馬的事以後不要提了!”

韓劍以為劉少然可以當做親信培養,所以把劉少然從一個士兵直接晉升了隊長,緊接著又晉升炮兵營營長。

劉少然追殺自己,讓韓劍的人性認知徹底顛覆。

韓劍救了數次袁世凱性命,被袁世凱追殺韓劍不奇怪,但這劉少然就不同了。

不過想了想又釋然,袁世凱忘恩負義所圖是天下,劉少然忘恩負義所圖是晉升,性質沒有什麼不同。

袁世凱需要搬開絆腳石,劉少然需要投名狀。

劉少然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周圍,忽然望著韓劍的腳驚叫一聲:

“什麼人?”

韓劍是一個老婆婆形象,但穿著男子的鞋,而且腳面上包紮著布條。

韓劍十根鐵釘飛出,八個鐵頭兵頭一歪全部倒下,他們的眉心和後腦都出現一個紅點。

另一個閃電一歪身體,鐵釘擦著右臉飛過去,沒有受傷。

韓劍吃了一驚,這才明白這個敵人才是他們一群裡的最強。

韓劍再次拿出十根鐵釘,但已經沒有時間發射了,劉少然和另一個鐵頭兵已經拔出短槍瞄準了韓劍。

韓劍一滾落在馬車右側,兩聲槍響,馬車上面的米袋被轟破,米粒四濺。

“抓住韓……”

劉少然沒有喊出韓劍名字,有可能他不知道應該喊韓劍呢還是韓標長韓都督,抑或是韓匪。

韓劍原想著劉少然可能不知道追殺的是自己,但劉少然一聲喊讓他的這個美好的幻想最終破滅。

人心啊,可怕!

一槍後劉少然急速逃跑,剩下兩個還在那裡瞄著韓劍射擊。

不愧是韓劍養出的兵,劉少然深知韓劍的可怕。

沒有戴鐵頭盔的兵在韓劍眼裡就是屍體,只要一擊不能殺死韓劍,他們都必死無疑。

韓劍一直講,除過特殊情況,任何時候都不能解除武裝,不能摘下鐵頭盔。

但這些鐵頭兵忘了這個訓示,也死在這個訓示下。

剩下的那兩個鐵頭兵頭上各中了四根鐵釘。

劉少然向著京城方向逃跑了,韓劍沒有追殺,把一張銀票留在馬車上,收了十人身上的手槍和子彈、手榴彈、傷藥和衣服,挑了一匹高頭大馬疾馳而去。

兩小時後韓劍變成一個普通行人進入保定城。

傷勢減輕了,但流血過多,他的身體非常虛弱。

想靜坐修煉很難做到,面色蒼白的他一直在流著虛汗,體溫忽高忽低,他的血液估計剩下不到一半了。

第三天韓劍在城裡以金票買了一輛小轎車。

剛要出城,前面圍來六十餘騎兵,手裡拿著韓劍相片和韓劍易容後的老婆婆畫像,行人一個個接受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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