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見桑嫣看著一個方向發呆，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好奇道：“嫣姐，你在看什麼？”
桑嫣收回視線，對上小陳疑惑的目光：“沒什麼，只是我有些困惑，為什麼那個小女孩想演柳清漓這個角色呢？明明女二不是什麼好人。”
小孩子不都喜歡正面角色嗎？
怎麼會想要飾演一個惡毒女二？
小陳被問住了，怔愣片刻，猜測道：“或許，是覺得女二的造型更好看？”
“那更說不通了，帝傾是公主，她的裙子才是最華麗漂亮的。”
為了避免出現女主被豔壓的情況，劇組最好的妝發老師都給男女主了，小演員也跟著蹭了一波好的妝發造型。
柳清漓不一樣，她是個心機小白蓮，打扮素雅，稍微豔麗點的服飾都不存在。
怎麼想都怪怪的。
小陳悟性極高，桑嫣這麼點撥兩句，她就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她吞嚥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說：“嫣姐，你是懷疑，這裡面……”
桑嫣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噓，差不多得了。”
她沒想抹黑秦紫鳶，但事實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樣，等晚上問過傅商序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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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
桑嫣想著她答應傅商序的事情，對小陳說：“小陳，你早點回酒店休息吧，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
小陳雖然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離開前，她揮著手說：“姐，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一點。”
“好，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待小陳越走越遠之後，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才緩緩駛到她的腳邊。
車窗還沒降下來，她就認出了是傅家的車子。
坐上車，桑嫣驚奇地發現，開車的人居然是謝白。
她眨了眨眼，遲緩地意識到：“你是傅家的人？”
謝白沒說話，算是預設了。
傅商序這時候解釋道：“謝白是我的助理兼保鏢。”
名義上是助理，但實際是傅老爺子派來保護他自身安危的貼身保鏢。
桑嫣瞭然，嘟噥道：“怪不得長得又高又壯，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就說普通助理不可能有這樣從容不迫的氣質。
見桑嫣當著他的面毫不吝嗇地誇讚謝白的身材，傅商序的臉色黑了一瞬，指骨被他攥住，微微泛白，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了。
他冷冷地說道：“難道你不好奇劇組為什麼會出現今天的狀況？”
“哦，對。”被這麼一提醒，桑嫣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小陳和我說過了，那小女孩是資方塞進來的人對不對？”
傅商序冷漠的眸子中滿是深深的戲謔，“嗯，不錯，知道打聽，還不算蠢到無可救藥。”
“傅商序！”
桑嫣告訴自己要忍，“我在和你說正經事，你非得人身攻擊幹什麼？”
傅商序危險的黑眸半眯了下，全然沒有人前溫潤謙遜的模樣，語氣惡劣到了極致。
“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你要想清楚這一點。”
“行。”桑嫣深吸了口氣，放軟聲音，“我錯了，是我沒擺正態度。”
她柔柔的聲音傳到傅商序耳中，他瞳孔有一瞬間的緊繃。
桑嫣並未發現這細微的變化，示弱過後就細眉一挑，“我歉既然道過了，為了禮尚往來，那你也應該和我坦白清楚，這背後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晶亮的眸子被傅商序看在眼裡，他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卻勾起薄唇，低低地笑了聲。
“告訴你也無妨。”
“其實很簡單，有人告訴那小孩，說女二是全劇最好看的角色，女主要落水，她不需要，只要漂漂亮亮地站在那就行了。”
“小孩嘛，都心思單純，別人這麼一說，她自然就信了。”
桑嫣驚愕地說：“所以，之前定下的小演員是被她頂下去的？”
傅商序不置可否，“也可以這麼說。”
“那霍導那邊是怎麼想的？”
“霍導？”
傅商序勾起薄唇，“他肯定是不願意的，但資方畢竟是資方，還是有很大話語權的，霍導只能讓編輯連夜趕稿，再加一個小角色進來。”
“只要不影響主線，也無傷大雅。”
桑嫣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進展，好奇發問：“資方能同意這事？”
“資方同不同意無所謂，塞人進來也只是想圓小丫頭的一個夢，她滿意就行了。”
“也是。”
桑嫣又問：“那到底是誰攛掇她去搶少女柳清漓這個角色的？”
她總覺得這裡面的水很深，還有很多她沒看透的東西。
傅商序一偏頭就能看見桑嫣那雙略帶迷茫之色的水潤狐狸眼，喉結微動了下，卻沒有再繼續解答她的疑惑。
他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有些事情，得她自己慢慢參悟。
桑嫣見傅商序又不說話了，剛不滿地抬起眼眸，男人修長的手指就不輕不重地點了她光潔的額頭一下。
“留著話去爺爺面前說。”
“……”
一路無話。
-
到達傅家老宅後，劉媽一看到兩人，就立即笑彎了眼睛，“少爺和少夫人回來了？”
“老爺子唸叨你們可久了。他要是知道你們回來了，指不定得多高興呢！”
傅商序看著劉媽，“我們回來就是專門來看爺爺的，他睡了嗎？”
“沒睡，老爺子這時還精神著呢！”
劉媽越說越激動，給兩人引路的同時，還不忘對桑嫣說：“少夫人，你瞧著太瘦了，要多補補，不然啊，風吹一吹，就和那風箏似的吹跑了。”
桑嫣有些尷尬，卻還是開口解釋道：“劉媽，我是正常體重，身子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弱。”
她是瘦，但該有肉的地方她也沒少啊。
桑嫣還捅了捅傅商序的胳膊，提醒他說話：“對吧？”
傅商序看她一眼，久久沒說話，像是真的在思索她到底瘦不瘦一樣。
桑嫣一直在用眼神給他暗示，可他還是沒反應。
就在快到來到傅老爺子臥室的時候，傅商序才淡漠說了句：“不瘦，但若多吃胖一點，也行。”
“……”
本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但不知為何，劉媽聽了之後，就曖昧地看了桑嫣一眼，滿眼笑意。
桑嫣被看得莫名其妙的，反覆思索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奇怪的。
直到推門進去，看到躺在床上的傅老爺子，她才將這疑問拋在一邊，走上前去，乖巧叫了聲。
“爺爺。”
傅老爺子看到桑嫣，驚喜地亮起眼睛，“小嫣，你怎麼來了？”
桑嫣：“想你了，所以來看看。”
傅老爺子被這話哄得心花怒放，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難為你有心了。”
忽然，他又看到了站在桑嫣身側的傅商序，笑容一收，語氣嫌棄地說：“你小子怎麼來了？”
“平常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人影，今天是轉性了？想起來看老頭子我了？”
說歸說，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老爺子看到自家孫子來看他還是挺開心的。
傅商序老老實實地接受了老爺子的這一通嫌棄，待他說完之後，接茬說道：“爺爺，是你孫子我特意讓你喜歡的孫媳婦來看你的，你應該感謝我才對，怎麼只知道數落？”
老爺子毫不留情冷哼一聲：“呸，真不要臉！”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會蹬鼻子上臉。”
“小嫣這孩子，就算沒有你提醒，她也經常來看我，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傅商序微抿薄唇，“是，爺爺你教訓得對，我以後一定多來看你。”
“別。”傅老爺子收斂起眸中的嫌棄，慈愛地看著桑嫣，“你不用來，你媳婦多來就行了。”
“……”
傅商序一下子就沉默了。
一言不發。
見男人少見地連連碰壁，桑嫣唇角彎了彎，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在心裡幸災樂禍地想道。
活該啊，誰讓他平常對她那麼狗的，也該體驗一下坐冷板凳的滋味。
傅商序像是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一樣，正當桑嫣眼底盛滿笑意的時候，他突然冷不丁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冷得她像是來到了北極一樣。
桑嫣清清嗓子，說：“爺爺，傅哥哥平常是工作忙，他其實很牽掛您的。”
“傅哥哥？”
聽到這個稱呼，傅老爺子納悶地說：“你們都結婚兩年了，小嫣，你怎麼還叫阿序哥哥呢？”
“！！！”
桑嫣也沒想到她居然那麼自然地把很久以前對傅商序的稱呼又叫了出來，察覺到傅商序冷冽的眸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緊張得呼吸都變輕了不少。
細嫩的手指微微收緊，剛想解釋，傅商序就輕扯薄唇。
“爺爺，小夫妻之間的情趣，你就不要多問了吧。”
桑嫣一愣，而傅老爺子也被自家孫子的虎狼之詞給驚到了。
他輕咳一聲，“阿序，雖然你們……”
老爺子後面說了什麼，桑嫣一概聽不進去了，桃花般明媚豔麗的俏臉如落日紅霞一般紅了個徹底，心臟不規律地跳動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一樣。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但腦子亂哄哄的，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
最後，她把這一切都歸咎在傅商序身上。
都怪他，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