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過,現任和前任一起出行,一起做事兒?竟然這般的和諧。
所幸這回趙晨峰一改往日的性子,少了暴跳如雷,也沒再捉弄她;席衛延呢,向來溫文爾雅,對她愛護有加。
才走進村莊,就看到每家門口的人都忙著,專心致志地雕刻。每個工作桌面上都擺放著各種老舊的鑿子、刻刀、剷刀,及磨刀石。
大家貌似都非常認同“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一道理。
當一眾人等走到第二排第二間房子跟前時,米豔陽停下了腳步,她被那個體型瘦小的少年吸引了。
只見那少年身體瘦削,卻從其身上絲毫沒感覺到羸弱感。在雕刻硯臺的時候,他運用其肩力、臂力、腕力技法讓鑿、刻、鏟等動作保持行如流水。
一推一抽一回,動作無縫銜接。鑿子、刻刀和剷刀就如同被他施了魔法那般俯首聽命。
都說硯臺的設計很重要,“因石構圖,因材施藝”的要求很考驗雕刻者的想象力和技術。
再看坊間的硯臺雕刻者,沒有經過九年義務教育,卻總能根據原石的色澤和質地在腦海裡就設計出個大概。
刻刀和剷刀一來二去之間就把大概樣子雕刻出來。
天啊!把硯石雕刻成一串荔枝,既是硯臺,也是擺件!天然色澤,巧妙雕工,生動逼真。
這讓米豔陽想起“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話說也許久沒吃荔枝了,穿越前夏天的日子裡可是常常能吃到。
她朝著工作桌又湊近,想著能看得更仔細點,對於身邊的人卻視若無睹,也完全無視硯臺雕刻時吹出在空中飛揚的灰塵。
在藝高人膽大的硯臺製作者跟前,米豔陽搖身一變成了個小迷妹!
席衛延見狀,立刻站在她旁邊用嘴巴使勁兒地把朝她的方向飄去的灰塵吹至一旁。
米家哥哥們見狀都表示羨慕,同時也替妹妹高興,妹夫對其這般好,那對米家也定能給予扶持。
站在不遠處的趙晨峰看到席衛延那般貼心的做法,表情瞬間變得冰冷,臉上滿滿的寒氣凌人。脖子上的青筋微微鼓脹,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環顧四周後,趙晨峰把那戶農家小房的牆上掛著的大蒲扇拿了下來。
他趕緊站在米豔陽另外一側,也就是席衛延的對面,拿著蒲扇一扇,灰塵全朝席衛延那方向吹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陣灰塵讓席衛延急速地咳嗽,他抬頭看到趙晨峰對米豔陽一副甜寵的溫柔卻略帶霸道的表情,突然心裡一橫。
席衛延把伸手往米豔陽纖腰上一摟,待米豔陽轉頭看了他一眼後,他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溫柔地問:“還要繼續看嗎?不然我就帶你找董大去?”
米豔陽朱唇微啟,微笑著說:“還是先找董大去唄。”
剛才還被趙晨峰溫柔地搖著的扇子懸空停著,顯得有幾分猶豫,是繼續搖還是不繼續,這還是個問題嗎?
只見席衛延就這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摟著米豔陽在小巷裡行走。
鄉親們見狀都低著頭竊竊私語。
“這位姑娘與這位公子簡直就是郎才女貌。”
“好一對璧人啊。”
“看吧,這位公子看他那小娘子的眼神裡全部都是愛”
……
這些雜亂無章但意思明瞭的話語牽動著趙晨峰的每一個神經,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然而,為了不引起米豔陽對自己的厭惡,他嘗試壓制心中的努力。
在鄉間小路上,左彎右繞地行走,席衛延帶著一眾人等很快來到了董伯其家門口。
“衛延,你如何知道董伯其住在此處?”
尚未等到席衛延回答便看到有位衣著得體、兩鬢斑白的老人家從院子裡望了一眼,驚訝之間,立刻疾步走來。
“是席公子啊。”他伸手要握住席衛延的手,看到其身旁的米豔陽,便隨手把米豔陽撥開。
這一番操作讓眾人目瞪口呆!
米豔陽瞪大著杏眼,滿臉疑惑,這唱著是哪一齣啊?膽敢跟我搶夫君?
“董伯伯您好,一年沒見,最近可好?”
“好!好!想必你剛才走過來的路上已看到硯臺製作紅紅火火吧?來,趕緊進來看看。”
大家見席衛延與董伯其相當熟稔。
“衛延……”米豔陽才打算伸手去拉一下席衛延,手就懸著空中,因為席公子被董伯其拽著進院子了。
“走!走!”董伯其高興地說,“你看,我這院子裡的硯臺製作者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做出來的每個硯臺都精妙絕倫。”
席衛延被大力地拽進院子之時嘗試過掙脫,可是他的力氣確實不如鄉間漢子,只好眼巴巴地回頭看著米豔陽。
“董伯伯,您看,那位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席衛延大聲地說,試圖讓董伯其停下來。
誰知道那董伯其回頭看了一眼米豔陽,迅速地來一句:“哦!容貌不錯!衛延啊,你趕緊過來看看。”
席衛延急了,又把他拉住,然後說:“讓我給你介紹一下,她是米家五小姐……”
董伯其聽了後,又點了點頭,直接來一句:“成親就是麻煩!全是瑣碎的事兒。”
大家頓時瞠目結舌。
無奈之下,米豔陽給席衛延使了個眼色,讓他不用管自己了,她就跟在他們後面看著就好。
正在這時候,黃蘇梅快步地走到米豔陽身旁:“豔陽姐姐,席哥哥為何跟這位董大伯如此的熟稔呢?”
“我也不清楚為何,可是,有一點我很清楚。”
“清楚什麼呢?”
“我很清楚,這位伯伯對女子有偏見,對婚姻有誤解!”
因為她說話的聲音比較響亮,抑揚頓挫,還帶點怒氣,席衛延耳朵聽著,心裡樂著。
“董伯伯,此番到來主要是帶我未婚妻來看看這邊的硯臺製作,她對制硯十分感興趣。”
董伯其又轉頭把米豔陽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女子不該在家相夫教子,來看一群男子製作硯臺,不合適!”
“喂,老頭,什麼不合適!只要是她喜歡做的事情便是合適的事情!”趙晨峰慷慨激昂地說。
董伯其看了看席衛延,又轉頭看了眼趙晨峰,心裡嘀咕著:這位姑娘究竟是哪位的未來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