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對自己很重要的人的家,那種緊張的程度跟個拆盲盒有得拼,結果也許是驚喜,也有可能是驚嚇。
米豔陽每走十來步就問一下:“衛延哥哥,席伯伯是否真的不兇啊?還有席祖父身體可好?脾氣可怪?那你的孃親呢……還有……”
席衛延才意識到,能看到她為自己緊張的樣子也實屬難得。之前那段時間,她跟趙晨峰走得太近了,還常常流露出一副為他著急的模樣,真的很讓他難受。
“衛延哥哥,你在想啥呢?趕緊回答我呀。”米豔陽是越來越緊張,“席家”幾個字已能遠遠看到了。
她右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扁著小嘴,有點想打退堂鼓,左手幾隻手指做出開溜的手語,臉上一副祈求的表情。
席衛延差點就噗呲一笑,第一次見過她對自己撒嬌的樣子,十足珍貴,他又怎麼捨得那麼輕易地放她回去呢?
“別怕,有我在。”席衛延說完就牽著她的手,大步地朝席家大門走去。
“席家”金字楷書匾額十分耀眼,牌匾的木質紋理清晰美觀,一看就知道是好木材。
“匾額用的木是?”米豔陽比較好奇。
“黃花梨,”席衛延喜歡她這種敏而好學的性格。
據席衛延所說,其曾祖父在十八歲那年去南方一處偏遠的地方尋找適合做硯臺盒子的木材。迷路之際,他遇到了在一個小村莊裡的一個小木工曹二寶。
曹二寶自己開了個小店鋪,專賣木製生活用品。席家曾祖父看了他的所有擺件,其手工藝簡直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可看上去大概就30歲不到的曹二寶特別憨厚,甚至有點兒過分謙卑,尚未娶妻,聲稱媳婦難尋,學藝重要。
席曾祖父誠心邀請他到席家工作,專門負責硯盒的製作。被拒。
再邀請,被拒。
第三次邀請,曹二寶答應了。
這是否跟《三顧茅廬》的故事頗有相似呢?
為答謝知遇之恩,曹二寶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塊黃花梨木材贈給席曾祖父。
席曾祖父喜上眉梢,大宅的正門牌匾終於有著落了。
雖然衛延的曾祖父和曹二寶早已不在了,但是他倆的主僕關係一直在席家當作一樁美談。
“哇,席曾祖父肯定是個大好人,跟衛延哥哥一樣!”米豔陽聽完後立刻驚歎。
“所以啊,你就別擔心了,我祖父和父親的性格都隨曾祖父。現在家裡的管家是曹國安伯伯,是曹二寶曾祖父的孫子。”席衛延說完後就牽著她的手朝席家走去。
“少爺,回來啦!”從院裡急匆匆地跑來一個隨從般裝束的年輕男子。
“哦,家順,這位是米家的五小姐,”席衛延鬆開米豔陽的手,並對她說,“陽兒,這個是陪我一起長大的兄弟曹家順,你喊他家順即可。”
“家順好。”米豔陽無須多猜,此人必是管家曹伯伯的兒子了,看上去有點兒羞澀,略帶憨感。
寒暄片刻後,席衛延帶著米豔陽朝廳堂走去。
席家門前一排桂花,院內花園到處看到桂花,時值秋季,滿園飄香,讓人心曠神怡,“桂花門前栽,貴人立門內”。
米豔陽實在太喜歡這院子啊,尤其是花香瀰漫,下人隨和,時不時還聽到不遠處的歡笑聲。
來到廳堂前,米豔陽仍擔心著自己是否會因為禮儀惹笑話,還沒見到長輩時,頭腦已差不多一片空白了。
突然,她的手被一隻溫暖而有力氣的手握住了,心裡為之一怔,想掙脫,卻始終抵不過。這不合禮儀吧!
“別動!就這樣,隨我來。”
米豔陽就這樣跟著席衛延走進廳堂。
“陽兒,來,這兩位是我的祖父和父親。”
“祖父好,席伯父好,豔陽給兩位請安。”
“好,好,好!來,來,豔陽,趕緊坐下。”席衛延的父親席錦霆見到米豔陽後上下打量。
“衛延,你趕緊去吩咐廚房準備多些陽兒喜歡的飯菜,再讓人把廂房打掃好,今晚陽兒就留在咱們家了。”席衛延的祖父用和藹卻又不容反駁的語氣跟席衛延說。
席衛延迅速走到廳堂門口處喊來下人去做各種安排,安排得非常細,當然也特意叮囑同時安排祖父和父親也喜歡的飯菜。
由於有點兒緊張,米豔陽都沒敢正眼看過席祖父,只是聽他的聲音就覺得跟自家爺爺很像,聲音慈祥,而席祖父的略帶點威嚴。
“陽兒,祖父就直接學著衛延這樣喊你咯,以後你可以隨便進出我們席家。”祖父這麼一說可是讓豔陽受寵若驚啊。
她緩緩抬頭朝席祖父看了一眼,就這麼認真地看一眼可是不得了啦——這位祖父不就是上次硯臺大賽時在鎮上救的那位嗎?
“您……您……不就是那位在店鋪裡……”她忽然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詞。
“哈哈,是啊,你可是認出老夫啦!上回是你救了我啊,替老夫擋了個大棒。”
席祖父話語才落,席錦霆就立刻站起來說:“哎呀,原來家父的救命恩人就是豔陽啊,一直想感謝你呀。”
“這回真是尋尋覓覓。”席祖父特別開心地說,“原來是自己人。以後席家的大門隨時為你而開。”
“此次米家有難幸得長輩們對我們伸出援手。豔陽無以為報,就此謝過席祖父和伯父。”米豔陽朝兩位長輩跪拜。
席家長輩們終於明白為何聽說趙家的長輩們看中米豔陽,並想給趙家公子趙晨峰去提親。曾經很好奇,為何區區一個米家小庶女如何引起趙家的關注。
“哎呀,陽兒真是大方得體,勇敢機智,有做當家主母的潛質啊。”席祖父自上回第一次遇到這小姑娘後就一直心心念念,總想著哪天能找到她,並給孫兒上門提親。
“席祖父過譽了,豔陽年齡還小,學識淺薄,見聞不廣,仍須繼續努力。”米豔陽這謙虛地話語一出又引來了一番謬讚。
席祖父給他兒使了個顏色,隨後,席錦霆喚來管家:“快快快,去請夫人來吧,準商量一下去米家提親的事兒。”
待管家退下後,席衛延看了看米豔陽,眼看她已放鬆了許多。他微微一笑,嘴角上揚的笑意帶有無限的愛寵。
坐在廳堂中間太師椅上席老太爺和席老爺見狀,四目對視,會心一笑。
雖然席夫人一直想讓席衛延見一下幾個大戶人家的千金,但是都被她兒子拒絕了。可憐她還曾一度認為她兒子是否有什麼隱疾。
原來一切源於兒子眼光太好了!他早已心有所屬,所以才不厭其煩地日日往返於席家和米家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