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的廳堂擠滿了前來討錢的人,熙熙攘攘,人頭湧湧。有的人神情緊張,有的表情凶神惡煞,也有的表情僵硬尷尬。
有部分人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乾等。也有部分人表現得比較焦慮,如坐針氈,大聲咆哮:“還錢!還錢!米家,還錢!”
其中幾個人卻站起來,不時地走到廳堂裡展示櫃上擺放的珍藏硯臺,還淡定地摸了摸下巴。
躲在廳堂門口柱子後偷看的米豔陽噗嗤一下,嘀咕道:“哇哇!你們古代人這樣追債也太溫和了吧?”
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讓淼兒覺得十分奇怪,自從五小姐投井被救後就變得怪怪的,簡直就是換了個人似的。
大家仍在廳堂裡吆喝,不時傳來:“米家的人快出來啊!怎麼啦?做縮頭烏龜了?”接著又是:“喂!趕緊滾出來!”
就那麼的一瞬間,米豔陽突然覺得又可笑,又可恨。之前,兩位哥哥都常自吹自擂地說自己如何了不起,可是現在到了緊急關頭,卻把頭縮了起來。
“小姐,我們得回院子裡去了。不然被發現了就糟糕了,他們好像很兇啊!”淼兒一邊拽著豔陽的衣角,一邊顫抖地說。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廳堂中間處的一個男人瞥眼見到了米豔陽和淼兒,立刻大呼起來:“那個看起來像是米家的千金,我們把她押過來,讓她的哥哥們出來給咱們一個交代!”
就被他這麼一說,米豔陽想起要逃的時候才發現為時已晚。面對橫眉怒目的人,她只能故作淡定得把腰板撐直。
“你是米家千金是吧!?你趕緊讓人去知會你那些哥哥們出來!”其中一個白色長衫的年輕人故意扯著嗓門吆喝。
就這樣,旁人又開始起鬨了!米家的廳堂簡直就比菜市場還鬧哄哄,亂糟糟。
米豔陽讓淼兒趕緊去找二哥哥過來,並示意自己能搞定。
接著,米豔陽緩緩地坐在右邊的一把太師椅上,不卑不亢、處之泰然。
前來討債的人大部分都比米豔陽年長,看到眼前這鎮定自若、處變不驚的小小姐反倒覺得有點奇怪了。
不一會兒工夫,有位稍微年長的伯伯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小女子米豔陽,為米家五小姐,豔陽見過各位叔伯兄弟。”米豔陽心想,還好自己的氣場還不錯,不然肯定要被欺負了。為了要活下來,死撐吧!
“五小姐是吧?我說你這個五千金能否趕緊把你的哥哥們喊出來呢?當個縮頭烏龜始終不好啊!”
說話的正是林木鎮首富黃府老爺,也是米家最大的供貨商,硯臺包裝盒的製造作坊。
“這位伯伯好,我大哥絕對不是縮頭烏龜啊!他會盡快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請大家稍安勿躁。”米豔陽依舊淡定地坐在廳堂上。
也許各位也覺得米豔陽就是個小姑娘,在生意場上也說不上話,就立刻又恢復之前得鬧哄哄情景。
米豔陽就那樣坐著,等著,等著救兵的到來,心裡卻嘀咕著:希望我的那兩個哥哥真的不是縮頭烏龜啊!
“喂,我覺得這五千金有點眼熟哦!”突然有個人跳出來大聲呼喊,“是啊!我想起了,她就是前些天跟趙府公子一起逛街的那位姑娘。”
“三哥,你的意思是?”說話的正是硯石開採商的陳府八公子。
“八弟,你有所不知,有人聽說趙府公子親口承認米家五小姐是其尚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趙府日後的當家主母啊!”陳家三公子陳程滔滔不絕。
就因為這樣,其他人都用十分詫異的眼神盯著這個嬌嫩柔弱的米家五小姐,誰都沒想到這一個小庶女竟然能把趙公子迷得神魂顛倒。
“那就簡單!我們把這五小姐綁起來,再去向趙府要錢,大家說可好?”突然有人大喊,緊跟著就是陣陣的起鬨聲。
米豔陽突然被嚇到了,不是一直都比較溫和的嗎?怎麼突然就說要綁人了?心裡卻在呼喚淼兒趕緊搬救兵來廳堂。
“我看,還是把她綁了去趙家吧?趙府財大氣粗,說不定我們能立刻拿到貨款啊!”
“喂!大家冷靜點,別亂來!我的哥哥們準備來了!別輕舉妄動!”米豔陽大聲喝道,心裡卻在默默地呼喚著救兵。
“輕舉妄動也總比動都不動好!”廖家的一個伯伯大喊。
米家的家丁們表現出護主的精神,第一次擋在的米豔陽四周,圍成看上去比較堅固的人牆以更好地抵擋衝過來的人群。
“今天怎麼都要把這個五小姐綁走!”廖家的一個哥兒繼續大喊,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保護在米豔陽四周的人群一直抵擋著人多勢眾的衝撞,卻寡不敵眾。
眼看就要被抓到,米豔陽舉起手肘準備保護自己。
一個壯漢猛猛地衝了過來,撞破了人牆,一把抓住米豔陽的手肘,並大喊:“我抓到她了!”
突然,在米豔陽和那壯漢之間從天而降一個掃帚,接著傳來一把豔陽熟悉的聲音:“放開我閨女!走開!走開!”
來的正是米豔陽的孃親黃雪瑩,這個向來柔弱的女人竟敢為了豔陽變成女人中的戰鬥機,一副彪悍的樣子讓米家的下人們都汗顏。
三夫人突然大吼:“你們都給我放開!”
鬧哄哄的場合裡,大有一副打群架的樣子,三夫人發瘋似的舉著掃帚一通亂揮亂打。最怕女人打群架,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各位來討債的幾乎都是男士,見三夫人這般撒潑,一時之間不敢靠近。
三夫人亂打一通有點乏了,卻仍隻身護著米豔陽,這讓五小姐十分感動。要知道,從小到大,也就是爺爺奶奶捨得豁出性命地為她這樣做。
突然有個年輕氣盛點的男子不知道從何處拿了一長竹竿,朝著米豔陽揮杆打下去。三夫人見狀,猛地擋在米豔陽身前。那竹竿狠狠地落在三夫人後背上,接著一聲慘叫。
“娘!娘!”米豔陽摟著暈倒在自己身上的孃親,心裡又怒又恨。
眼珠情不自禁地從眼睛裡流出來,滑過臉頰,落在她孃的臉上:“娘,娘,您沒事兒吧!您放心,此仇不報非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