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姿在大庭廣眾之下,想要將自已與小北一起拉下水。
即便她說的是實話,尤晚也不至於真的一點氣都不生。
她自認自已並不是什麼聖母,也做不出別人欺負了自已,自已一笑而過的行為。
晏清姿沒想到她會接得如此痛快,心中更為憋悶,黑著一張臉開口道:“我今天實在有點喝得多了,就先回去了。”
尤晚又笑,慢悠悠地補刀:“小姑姑怎麼回去,要先將車借給你嗎?”
“你!”
“行了,清姿,等下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晏老爺子又打斷了晏清姿的話,他抱了小北半天,總算捨得將小北放下。
管家湊到跟前,幫忙將小北身上拿不住的東西裝在盒子中遞給尤晚。
總算要結束這荒唐的一夜了。
尤晚剛鬆了口氣,就見老爺子起身去了書房,周圍親戚們三三兩兩地上前恭喜尤晚,尤晚只能再扯出笑容一一應對。
應付了半個小時,老爺子才帶著兩個人姍姍來遲。
“小北既然是我晏家的孩子,那名下沒有房子可不行,新區那邊我剛剛買了幾個別墅,這棟別墅採光和地段最好,就過戶給小北好了。
尤晚心中詫異,連連拒絕道:“小北的戶口還在國外,沒來得及遷回來!”
她心中汗如雨下,小北可不是他們家的孩子,現在收的這點錢和東西,以後萬一真的被拆穿了,好歹還能還回去。
一個別墅,以後升值或是貶值,到底難算。
況且,如今有多高興,真相揭曉的那天就會有多難受。
尤晚不希望老爺子面臨這種大喜大悲的事情。
可是顯然,晏非景說得沒錯,他們家的人確實是一脈相承,只要認定的事情,壓根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困難能阻止他們。
晏老爺子大手一揮,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呢,先過戶到你名下就行了,等到時候小北長大你們再處理就好。”
“不不不……”
尤晚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她求助似地看向晏非景,對方眉頭只微微一挑,握著她的手湊近她的耳畔,壓低聲音:“再拒絕,就真的惹來懷疑了。”
“會嗎?”
晏非景輕笑:“謝謝爺爺,但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今日事今日畢,律師都到了,直接籤合同吧,對了,清姿,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晏清姿唇角抽搐,她恨不得給自已一個巴掌。
拆穿尤晚幹什麼,非要留在這裡究竟又有什麼意義,難不成是為了自取其辱嗎?!
她黑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地跟在司機身後離開了別墅。
結束這場鬧劇的時候已經深夜,晏老爺子以捨不得孫子的理由將他們三個一併留在了老宅當中。
兒童房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便從無到有地整理了出來,規模比晏非景當初的還要更華麗一些。
尤晚看著祖孫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實在不明白小北的心理素質究竟隨了誰。
她輕輕嘆了口氣,小北像是有所感一樣轉過頭,跑到尤晚身旁,拉著她的手指開口:“媽媽,是小北哪裡做錯了嗎?”
“沒有。”
尤晚搖頭,輕聲道:“小北很厲害,剛才那麼多人圍著也不緊張。”
晏清姿提出要做親子鑑定的時候,連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小北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演戲。
真是天賦驚人。
小北難得沒有接話。
他當然不會緊張,懷疑也好,親子鑑定也罷,他全都不怕。
自已就是這個家的孩子,有什麼可怕的呢?
“媽媽不喜歡這裡嗎?”
“……不是,別擔心那麼多了,去睡覺吧。”
尤晚蹲下捏了一下小北的臉蛋,才看著他與管家兩人去到兒童房中。
尤晚心亂如麻,回到房間中便聽到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她沒有出聲,只是走到酒櫃旁抽出了一瓶紅酒。
一杯接著一杯的紅酒入腹,尤晚亂糟糟的腦袋與心並未得到任何撫慰。
可她卻像是認定這是個好法子,一杯不夠就兩杯,一瓶不夠就三瓶。
晏非景從浴室中出來時,尤晚只半個身子搭在沙發上,而她的手上,還有剩下的半瓶紅酒。
他眉頭一挑,轉頭看了眼一片狼藉的酒櫃,無奈地嘆了口氣。
晏非景靠近尤晚,將她手中的酒奪過。
誰知尤晚竟抓著不肯鬆手,二人搶奪之中,紅酒從瓶口流出,灑在了晏非景的胸膛,弄髒了他剛剛洗完澡的身子。
好在瓶子空了,尤晚也有所感的願意鬆手。
晏非景總算能將酒瓶扔到一旁,隨後將倒地的尤晚橫打抱起。
他已經很久…
不,應當說,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尤晚。
晏非景略微垂下眸子,注視著面色嫣紅的尤晚。
尤晚突然伸手抱住了晏非景的脖子,隨後整張臉都埋在了晏非景的胸前。
晏非景吞了口口水,緊張道:“你別吐在我的身上。”
“嗯……”尤晚含糊點頭,長髮擦在晏非景的胸肌,像是一隻小貓走過,直抓得人心癢癢。
“尤晚…”
“阿衍…你好香。”
尤晚哼哼唧唧地開口,晏非景恍惚之間想起,他確實見過這樣的尤晚,在四年前的蒙面舞會中。
看來尤晚的酒品確實一般,喝醉的時候會暴露小流氓的本性。
晏非景的神色逐漸軟了下來。
他將尤晚放回床上,按下了她躁動不安的雙手,輕聲道:“難得你還能想起來我是誰。”
“阿衍…難受…”
尤晚大抵是真的不舒服,精巧的眉頭蹙起,哼哼唧唧地蹭著枕頭。
晏非景思索一陣,將尤晚翻了個身,側躺著放在床上。
他的手指擦過尤晚的唇角,柔軟溼潤,好像一隻舔過自已手指的兔子。
“不喝酒就不可以主動點嗎?”晏非景啞著聲音開口:“非要鬧到今天這種田地才如你願?”
他的手指從唇邊往上挪動,輕輕蹭在尤晚的眼睛旁摩挲:“尤晚,留下吧。”
“好吵…”
尤晚嘟囔著開口,她努力抬起上半身,迷茫地尋找著噪音來源。
晏非景失笑,輕聲道:“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