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面具的特徵十分明顯,一眼就叫人看出,應該是屬於川人的戲劇臉譜,只是表面刻畫的卻是一頭青面獠牙的厲鬼形象,很印象中,那些帶著大花臉唱戲的草臺戲班截然不同。
渝都位於西南,早年間,這裡十分流行一個名叫“川劇”的劇種,可隨著時代更迭,這種戲劇已經退出了歷史舞臺,很難再看見帶著臉譜唱川劇的人。
這川劇面譜,究竟代表了什麼用意?沒等我想明白,楊一凡已經扛著黃玲走過來了,皺眉掃了一眼被我抓在手上的面具,奇道,“這是什麼?”
我解釋說,剛才那個躲在暗處算計我們的人,臉上就帶著這種面具,被我直接搶了下來。
楊一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先把面具收好,等咱們回去之後再說.”
此時濃霧已經消散,視野也再度恢復了清晰,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城郊區的一片荒廢馬路上,距離主城區已經開出了很遠。
這麼荒涼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什麼行人,連一輛過路的計程車都沒有,我和楊一凡只能輪換著扛起了黃玲,步行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才重新返回到了鬧市區。
回到風水鋪子,我立刻將黃玲放在了椅子上,繼而來到店鋪門口,守著即將放亮的天空,一臉愁煩地抽起了悶煙。
這件事實在太複雜,就目前來說,我們掌握到的線索實在有限,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除了大鬼之外,還有一幫修為十分厲害的邪術師也盯上了黃德興留下的那把銀梳子。
可這銀梳子到底有什麼作用,居然值得這麼多勢力連翻哄搶?直到天亮後,我仍舊沒有得出任何結論,只好重新掏出手機,再次聯絡上了陳警官。
半小時後,陳警官開車警車出現,匆匆走進鋪子裡說,“小廖,這麼大早叫我過來,是不是有了什麼發現?”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昨晚搶到的那個面具遞給他,希望陳警官能幫忙替我調查下這個鬼面具的來歷。
“這是什麼?”
陳警官接過面具,頓時一臉的不解,朝我眨了眨眼,問我這面具怎麼來的。
我如實相告,陳警官又快速皺起了眉頭,把眉毛擰成一個川字道,“太猖狂了,這幫人居然敢動用手槍,看來案子的惡劣程度,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在國內,無論是什麼地方,但凡發現有人動槍,必然會成為舉國震驚的大案、要案,陳警官身為刑警隊的隊長,身上揹負的壓力自然很大,當即取出手機,對著面具拍了幾張照片,隨後匆匆收好了手機道,“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盡快調查清楚,對了,連續兩個晚上,你們都遭到了對手的伏擊和暗算,看來這幫目無法紀的兇徒來歷的確是不簡單,要不要我派幾個同事專門負責黃玲的安全?”
我搖搖頭,謝絕了他的好意。
事到如今我已經搞清楚了,敵人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綁架黃玲,所謂的不過就是這把銀梳子,如今銀梳子已經轉移到我手上,想來這幫人也不會再繼續為難黃玲,現在真正需要“保護”的人反倒應該是我才對。
陳警官當即提議道,“要不這樣,你把銀梳子上交給我,由警隊負責保管,就算這幫人再猖狂,應該也不敢闖進警局搶奪它.”
我想了想,還是搖頭。
這把銀梳子,是搞清楚整個事情真相的唯一線索,只有把它掌握在手上,敵人才會再度現身。
如果我直接把它上交給了警方,固然可以保證銀梳子不被人偷走,可那幫人也不會再出現了,如此一來,我還怎麼調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見我這麼回答,陳警官頓時急了,忙說,“小廖,你要搞清楚,查案是我們警方的責任,你並不是這個體制內的人,沒必要把這種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我依然搖頭,“可我已經答應了僱主黃玲,一定要替她查明真相,這是我的職業操守,既然許諾了別人,就一定要完成.”
“你這不是胡鬧嗎!”
陳警官不同意我的說法,連連勸道,“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不是警察,沒有辦案的執法權,這東西牽扯到了兇殺案,屬於警方必須追剿的線索,作為公民,你有義務配合我上交.”
我有些意外,看了一眼陳警官,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壓根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身為公門的人,他的職責是打擊罪犯,最看重的就是程式和規定,到了必要的時候根本就不會跟我講什麼私人交情,而我們混跡於術道上的傢伙,卻只講一個義字,對待問題的看法不同,處理問題的手段也是截然不同,根本就聊不到一塊去。
我只好說,“老陳,你是警察,按理說我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跟你爭論什麼,但你不要忘了,這次作案的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我可以把東西給你,但你真的能夠確信,這東西交到自己手上,就一定不會出問題嗎?”
陳警官點頭道,“當然,雖然我不是術道中人,也不瞭解什麼邪法術咒,但你不要忘了,公門是國家機器,任何個人或者勢力,都強不過人民專.政的鐵拳,只要你把它給我,我就能確保萬無一失.”
呵呵!我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那好吧,不過那東西已經被我藏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有勞你在外面等一會,我這就去把它帶給你.”
說完,我便轉身走進了鋪子的後院,找了個沒人的房間,將那把銀梳子取出了出來。
望著被黃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銀梳子,我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隨後又取出槐木牌,對棲身在裡面的小雪說道,“丫頭,趕緊出來吧,這次可能又要麻煩你了.”
“哼,這次叫我有什麼事啊?”
話音剛落,槐木牌中便傳來小雪頗為不滿的哼聲。
我指了指這把銀梳子道,“陳警官一定要將證物帶走,我沒有辦法拒絕,畢竟他是官,我是民,但我清楚,憑他的能力是不足以保護這把銀梳子的,所以我想要你……”不等我把話講完,小學已經猜出了我的心思,不情不願地現身,伸了個大懶腰道,“臭男人,自從跟了你,姑奶奶就沒有享受過一天舒服的日子,我可以答應泥藏進這把銀梳子裡面,不過……等事成之後,你又該怎麼報答我呢?”
說著話,小雪還不忘對我眨了眨眼睛,長睫毛一閃一閃的,一臉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