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一排紅色宿舍樓的把邊兒處。
幾位熟識的嬸子坐在背陰裡,一邊看著不遠處聚在一起玩鬧的孩子們,一邊揮著扇子閒聊。
不知不覺間,話題轉移到了院裡的人家。
“誒,你們說,這首長家的三兒媳婦兒也是挺神秘,之前沒怎麼見過,這,說成親就成親了。”
“首長,哪位首長?”
“還能是哪位,那位唄!”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那閨女我見過,長得俊,性子看起來也軟乎乎的,聽說年紀不大,今年剛高中畢業。”
“那,應該是沒上班吧,看她中午、下午不一定什麼時候就來了,還挺悠閒的。”
“咳,也不看看人家家裡的情況。不說那家三兒子自己的津貼,就是家裡面,看著兒子受傷,媳婦剛進門,不也得多鬆鬆手。”
“那,那誰恢復得怎麼樣了,以後是要回去還是退了啊。”
“這誰知道,不管是回去還是退了,總不會吃虧的。”
“誒,聽說倆人是前段日子舉行的儀式,大院裡來來往往見過幾次,事兒不是在家辦的不說,也沒怎麼見小夫妻倆在家住啊?!”
“那家老三當年可是大院裡最能鬧騰的,辦喜事兒的時候聽說只叫了幾個朋友,這麼低調,莫不是小夫妻倆關係不好啊?
“應該不是,結婚之前那誰就搬出去了,說是有人看到過,小兩口住的地方離女方家近著呢。你們說,怕不是因為受傷,身子骨不行,那方面也有些影響,所以才各種遷就?”
“哎呦,這可......”
......
......
好嘛,從自己被說成靠山吃山的小媳婦兒,現在進行到斷定雷清安不行了。
顏蘇蘇站在拐角處,臉色一時有些複雜。
也是,管你是領導家還是普通隔壁,咱也止不住別人的好奇和議論不是?
再說,雷清安從小就不是個安生的人。
說起院裡的這些孩子們,不論好的壞的,肯定是要提他兩嘴的。
即使是他入伍後,也同樣如此。
顏蘇蘇心裡暗暗搖頭,忽略了她也是“別人家孩子”這一點。
唉,真是和她低調的處事之道不太一樣啊。
當然,也正是因為如此,在兒時的顏蘇蘇眼中,某些時候的雷清言似乎格外耀眼。
這樣看來,自己現在是雷清安的媳婦,偶爾成為被討論的中心,也是可以理解的是吧。
平常心平常心。
想到這裡,顏蘇蘇準備繞個道過去,省得和大家撞個正著,弄得尷尬。
沒想到,還沒等她動作,就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叫住。
“蘇蘇!”
伴隨著這一聲招呼,不遠處的討論戛然而止。
顏蘇蘇轉頭,看到了帶著兩個兒子往這邊走來的伍藍雪。
“大嫂。”
“三嬸好。”“嬸嬸好。”
“誒,天天好,峰峰好呀。”
顏蘇蘇和雷家兩兄弟進行了雙方友好問候。
來到近處,伍藍雪止步,看著顏蘇蘇手上的包裹,笑著出聲問道:
“這是剛過來吧,正好咱們一起回去。”
“好。”
從拐角處走出,下一眼就看到了剛剛閒聊的嬸子們。
背後討論的人突然出現,聽著還是之前就在附近,幾個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刻意避開了視線。
“張大嬸,李大嬸,王大嬸,都在這裡乘涼啊。”
說話的伍藍雪。
“咳咳,是啊,你們這是剛從外面剛回來?”
被第一個叫到的大嬸轉過頭,看向伍藍雪。
“是啊,剛剛帶孩子們去了一趟院裡的游泳館,認認路,以後讓他們自己過去。”
“那明天讓栓子在樓下等他們,他天天去,大家一起,有個伴兒,”
“那當然好,那嬸子,那就這麼定了。我們先走,咱們回頭見。”
“誒誒,好。”
你來我往下,剛剛的尷尬似乎消解於無形。
顏蘇蘇路過時,也笑著和幾個大嬸點頭示意。
可以想見,待她們走遠,新一輪討論即將開始。
至於那時的主人公,說不定就是自己這位大嫂了。
“嫂子和剛剛的幾個嬸子都認識?”
“之前天天出去和小朋友們玩,因為剛來,互相鬧了點兒小矛盾,不過現在他們早就玩到一起了,我也是那時和其中的幾位混了個眼熟。”
顏蘇蘇笑著點頭。
心裡對伍藍雪的社交能力暗豎拇指。
回到雷家,兩個小傢伙洗了把臉,之後又先後跑著出門,去找小夥伴們玩了。
家裡並沒有其他人在。
齊亮在收到張芳的又一封來信後,前兩天已經回到下邊縣城。
臨走前,雷母給準備了鼓囊囊的行囊不說。
顏蘇蘇更是給這個在特殊時期,給雷清安,也給她提供了不少幫助的大男孩包了一個大紅包,說好下次等齊亮有時間,一定要再過來玩兒。
等雷家父母先後到家,飯都已準備好。
主廚自然是伍藍雪,顏蘇蘇也在旁打了打下手。
有伍藍雪說起雷家兄弟在游泳館的趣事,加上兩個孩子的童言童語,晚飯桌上一片歡聲笑語。
飯後,伍藍雪要醃製點小菜,還在廚房。
雷雲天兄弟倆吃過飯就上樓去玩了。
這時,顏蘇蘇和公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起了昨天發生的事。
“什麼?”
馮慧敏被驚掉了手中的蒲扇。
“蘇蘇你怎麼樣,沒事吧,這個孩子,怎麼現在才說!”
雷父看起來雖然鎮定很多,但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媽,爸,別擔心,你們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倒也是。
想著從回家到現在,小兒媳確實沒表現出任何異樣,雷母放下心來。
“這些人真是......一定要嚴懲才行。”
馮慧敏恨恨地說。
作為一個母親,自是清楚若是失去孩子,是多麼深的痛苦。
或者說,正常人中,沒有哪個對柺子不深惡痛絕的。
“是啊,今天公安同志也說,市裡很重視這次的事,一定會嚴查嚴辦的。”
“蘇蘇能夠處變不驚,臨危不亂,做的很好啊。”
想起剛剛顏蘇蘇敘述中的處理應對,雷父點頭稱讚。
“爸您過譽了,都是當時情勢所迫,幸好有人在暗處幫忙,真要說起來,還是有很多僥倖成分的。”
顏蘇蘇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笑著說道,得到雷母安慰地輕拍手背。
*
晚上,顏蘇蘇沒有離開,而是宿在雷家一直給他們小夫妻留著的一樓房間裡。
好在之前就想到雷母會留她,顏蘇蘇提前已經和家裡打好招呼,院裡的狗狗們顏爸也會去投餵,倒是不用擔心。
雷清安婚後幾乎立刻回了軍區,這個房間,他們只在婚禮之後的那天過來住過一晚。
第二天兩人直接過去顏家回門,下午,雷清安就登上了離開的火車。
這段時間過去,房裡還是上次離開時的樣子。
櫃子裡有雷清安以前得到的各種獎狀獎章,還有他一些沒有拿到小院的個人物品。
睡在這個不算熟悉的環境中,顏蘇蘇以為自己很可能會失眠。
本來想著睡不著就開啟系統,對著列表,憐愛一下今天找到的金銀珠寶。
而事實上,剛沾枕頭沒過多久,她就進入了夢鄉。
也許,多少有點白天尋寶成功,過於興奮的原因在吧~~
同一時間,江市的某個暗處,有人蜷縮在角落裡。
惴惴不安轉化為更深的憤怒和恨意。
伸手接過同伴遞來的東西,邱南燕做出了某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