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忠頓時驚愕不已,尤其是藥方中那些精心搭配的君臣佐使藥物,堪稱巧妙絕倫。
“何首烏四錢,枸杞子五錢,生雞內金六錢,生滑石七錢,金錢草五錢,五靈脂五錢,鬱金五錢,柴胡三錢,雞血藤五錢,白朮五錢?”
“這是何種秘方?看似效果非凡啊……”
葛忠對此頗感困惑,以他的行醫經驗來看,這張藥方確乎極為完美。但他實在難以想象,陳飛是如何精通如此深厚的中醫藥學?
無論是之前的緊急救治,還是此刻的自擬藥方,這些都遠非尋常學校所能教授的知識啊!
儘管心中疑惑重重,但葛忠畢竟並非愚鈍之人,知道有些事情不宜過問。
“葛前輩,請按照這個方子幫我抓藥吧,我帶回府上煎煮。”
陳飛對自已病情有著清晰的認知,所謂醫者不自治,實則是由於醫生在為自已治病時顧慮過多,用藥劑量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判斷。
而這病症對於陳飛而言,並非沒有其他治療方法,他並不打算單純依賴手術手段進行治療。
“好,我這就為你抓藥。”
葛忠點頭答應,手中持著藥方步入西側的藥房,開始忙碌地為陳飛抓藥而去……
陳飛深深吐納一口氣,有些事情終究難以避開,例如他精通歧黃之術這件事。
與其刻意隱瞞,倒不如適當地展現一二。
其中的原因並不複雜,原本的主人翁陳飛自幼便痴迷於中醫,遍覽醫學古籍無數。
當然這也是實情,那個時期的陳飛,在祖父還在家中時,便常向他詢問中醫之道。
陳老爺子雖非名震一方的大醫,教授孫兒醫術卻綽綽有餘。
日積月累之下,陳飛對中醫產生了深深的熱愛。
他甚至揣測,自已穿越至此,是否與原身對中醫的摯愛有著某種冥冥之中的聯絡。
此方藥材正邪兼顧,並融入安魂舒鬱之品,其療效定會翻倍提升。
診得脈象弦細,弦脈多主肝膽疾患,再參照自身的病症史,又有細脈所示的氣血虧損之狀,因久病多虛,此乃常態無疑。
採用攻守兼施之法,疏肝調氣、清熱利膽、活血化瘀,並輔以滋養肝腎、健脾益胃之策,不論是柴胡、鬱金,還是滑石與金錢草等藥材,皆有顯著功效。
五靈脂、蒲黃及雞血藤等,則均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
而何首烏與枸杞,則用於滋補肝腎、強健脾胃。
照陳飛自身推斷,服用此藥半月左右,自身病情當會有顯著好轉,一個月之內便可望基本康復。
這並非陳飛盲目自負的表現,而是對他自身醫術造詣的堅定信念。
葛忠提著一包包藥材自西屋走出,將其遞予陳飛手中。
陳飛接過藥包,自是感激不盡。
“感謝葛大爺,不知所需費用幾何?”
言畢,陳飛欲掏腰包付賬,卻被葛忠伸手製止。
“孩子,別提錢的事,這也算是大爺對你的一點補償。之前三個月讓你喝了不少苦藥,都沒能把你的病治好,那些日子收了你幾十兩銀子,大爺心裡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這次的藥就算大爺的一份心意,你儘管服用吧。不過出了問題,可別怪到大爺頭上,畢竟是你自已開出的藥方呢。”
葛忠為人淳樸誠懇,但這並不表示他會不明智地攬責。
陳飛微笑點頭回應:“葛大爺,我明白了,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我就先告退了,葛大爺。”
陳飛抬眼望向窗外,此刻天色已昏暗,這一天的時光都被奔波在外與途中消耗掉了。
“來,這本書你就拿著吧,大爺我也用不上了,倒不如贈與你,這樣也能對那位故去的老中醫有所交待。”
葛忠將一本厚重的《脾胃心悟》遞給了陳飛,陳飛沒有推辭,接過書便踏上了歸途。
沿著村落小徑,陳飛踏上覆蓋厚厚雪層的道路,返回自家小屋。
屋內寒冷刺骨,整整一日一夜未曾生火,猶如一座冰窖一般。
陳飛只得自已動手拾柴引火,以溫暖土炕。
燒熱炕蓆之後,他又著手準備晚膳。
由於家中並無女眷,做起家務來頗感不便。
他在前世本不會烹飪,如今為了果腹,不得不硬著頭皮親自動手做飯。
陳飛將木柴塞進灶臺的火膛,點燃後瞬間濃煙滾滾,燻得他連連咳嗽。
“咳咳咳……”
此時,外界一陣刺骨的陰風闖入,伴隨著陣法的輕微波動,柴扉自行敞開。陳婉婷身披厚重的彩雲絨裘踏入屋內,望見陳飛滿身狼藉的模樣,立刻上前將其攙扶起。
“夫君,速速到煉神暖炕之上歇息,妾身這就為你烹製靈膳。”
陳飛見這少女竟不顧危險返回,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感動。然而,他尚未與陳婉婷過多交談,後者已手腳麻利地忙碌開來。
觀女子烹飪仙餚,亦是一種修為提升之外的樂趣。陳飛曾於前世沉醉於觀其母操持灶臺,如今目睹妻子廚藝,更覺情味獨特。
陳婉婷被陳飛長久的目光逗弄得臉頰泛紅,只因他一直坐在煉神炕邊,對她憨笑不止。
不久,陳婉婷精心炮製出一碗蘊含天地靈氣的熱面,還在其中打入兩枚靈蛋。畢竟修煉之家物資匱乏,食材珍貴異常。
“夫君,請用。”
陳婉婷將靈面置於桌上,並遞過靈竹筷,柔聲喚著陳飛。
陳飛走到餐桌旁落座,拿起筷子欲嘗,卻發現陳婉婷垂首捏弄衣角,心頭微動,便道:“婉婷,你也一同用餐吧。”
“我……我不餓……”陳婉婷搖搖頭,她深知家中困境,那一碗麵已是重負難擔。
陳飛怒意一閃而逝,放下筷子時發出一聲清脆之音,卻令陳婉婷臉色瞬間蒼白,她憶起了陳飛以往怒斥痛揍的情景,身體隨之顫抖不已。
陳飛瞧見這般情景,心疼至極,暗自咒罵前身的所作所為。
“你不食,那我亦不食。”
陳飛佯裝慍怒起身,返回煉神炕上躺下。
陳婉婷瞠目看著陳飛,他竟未動手懲罰自已?還要與自已共享膳食?
在以往的日子,這樣的事想都不敢想,但她察覺陳飛神情真切,知非虛言。
於是,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身影,那份瘦弱卻堅韌的力量守護了她,也為她的生活帶來了光明。
“我,我吃……”
陳婉婷聲音微顫地答應下來,怯生生地拿起一雙筷子,在桌前坐下。
陳飛這才展露笑容,重歸座位,拿起筷子,毫不猶豫地將兩個靈蛋放入她的碗中。
“來,快嚐嚐吧。”
陳婉婷毅然搖頭,將靈蛋退回到陳飛的碗裡,堅持道:“我不吃,夫君需滋養元神,你先用!”
“無妨,我患有膽竅閉塞之疾,食用靈蛋會引發病症加重,你還是吃了罷。”陳飛無奈搖頭,微笑中帶著幾分苦澀。
陳婉婷聞聽陳飛的病情與靈蛋有關,面色瞬間慘白。她想起自已往昔多次為陳飛燉煮靈蛋,莫非竟是自已的無知之舉,誤了他的修行?
愧疚與自責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雙眸頃刻間泛紅。
“罷了,那就各食其一,這樣總行了吧?”陳飛見她眼眶含淚,忙替她拭去淚水,隨即一口吞下了那枚靈蛋。
陳青蝶目睹陳羽吞服下一枚靈蛋,這才止住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輕輕品嚐著那蘊含元氣的面線與靈蛋。
這一餐雖樸素至極,以陳羽的修真生涯而言,堪稱最為簡樸的一頓,卻也滿載著濃濃的親情,是一頓溫暖的晚膳。
用過飯後,陳羽主動承擔起清洗靈器的職責,堅持讓陳青蝶安坐於榻上靜心修煉。
陳青蝶望著在丹房忙碌的陳羽,心中如同浸潤了仙蜜般甜蜜。
自家夫君終是變了,迴歸了往昔的模樣,也沒有辜負她此次偷偷返回宗門的決心。
她母親堅決不允許她回來,但她仍找準時機,私自溜回宗門,只因她掛念著自已的道侶。
哪個女子的道侶不由她心疼呢?她的伴侶,自然由她親自守護。
轟!
驀然間,一聲巨響傳來,朽木製成的禁制大門嘎吱作響,一股寒冽的靈氣狂湧而入。
陳羽被驚了一下,看見門外站立的師尊吳月蘭,便立刻明白了事情經過。
“你這逆徒,膽敢擅自逃回宗門?看你師父我今日如何教訓你!”
吳月蘭闖入門內,揚起手腕欲對陳青蝶施以戒尺。
然而,她的手腕卻停留在半空,終究未能落下。陳羽緊緊握住吳月蘭的手腕,目光如霜,冷冷地注視著她,沉聲道:“前輩請尊重晚輩,此處乃是我居所,長輩不宜在此苛責弟子。”
吳月蘭震驚地凝視著陳羽,內心翻江倒海般的震撼。
她何時見識過這般有骨氣的陳羽?這個充滿血性之氣的陳羽又是何時出現的?
然而,吳月蘭怒意更甚:“我偏要管教你不可,你又能奈我何?”
“一個修為瀕危的廢物,竟也妄想裝成威猛的妖狼?滾,給我滾出去!”
吳月蘭的尖酸刻薄展現無遺,見陳羽仍舊緊握其手腕,便憤然抬起另一隻手,狠狠地抽向陳羽的臉頰。
“啪嚓”一響,清脆刺耳的擊打聲在陳羽臉頰留下一道紅痕。
緊接著,吳月蘭疾步走向陳青蝶,用力將其拽出門外。
“你這頑劣弟子,隨我回到宗門,日後不得再見此人!”
陳青蝶哭喊著被拖離,絕望地回首看向陳羽。
陳羽捂著臉,面色鐵青,雖然心火中燒,但他並未與婦人糾纏。
那一記耳光讓他怒火焚燒,自幼至今,父母都未曾碰過他一根手指,而這所謂的便宜師尊,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