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太平低沉道:“此案詳情,本不應透露,然鑑於你身為深邃之村一員,或可協助破案。”
“死者姓馬,人稱‘馬大牙’,乃六十九歲高齡老者,身高一丈七尺,腳穿42碼之靴,背稍駝,身穿灰袍棉衣。”
“馬爺爺竟遭此厄運?”
陳飛神情錯愕,心中先是寬慰,繼而緊張。
原主記憶湧上心頭,兒時最愛的便是馬爺爺親手製作的米糕,甜美軟糯,令人回味無窮。
此時此刻,宋采薇並未懷抱幼子自龍骨馬車中緩步而出,聞得陳飛提及馬老爺遇害,其容色立時蒼白如雪。
她胞弟欲迎娶之佳人,正是馬府三小姐馬英,而那位遭逢不測的馬老爺,正是三小姐之祖父。
“夫君,馬老爺何以隕落?”
宋采薇玉顏含霜,輕移蓮步至陳飛身旁,低語詢問。
白小天未下鸞駕,唯恐陳思敏此稚齡女童稍有閃失。
然則,他仍輕推車窗,耳聞端倪,面容亦不禁凝重。
凡此等魂消魄散之謎,凡間捕快又豈能輕易解破?
非彼輕視凡塵公門,實乃人力與智識皆有所限。
“諸位且勿將此事外傳。”
“陳大人,此路不通,為免擾亂靈地,爾等請繞道而行,由大窪村後側入村為宜。”
錢太平言簡意賅,手指遠方,一條古道蜿蜒通往大窪村後,徑直可至村中。
陳飛朝錢太平頷首致謝,面色複雜地攜宋采薇重返龍骨馬車。
“白兄,前方改道。”
陳飛指點前方路徑,向白小天示意。
車內氛圍瞬息沉重,無論何人聞及魂飛魄散之事,心境皆難言愉悅,更何況涉及大窪村,又正值年關,此景真可謂添堵。
“歸村後,吾等需探訪馬老伯。”
陳飛目光觸及宋采薇,輕聲提議。
不論宋馬二氏婚事能否圓滿,眾人同居一村,情誼猶存。
遭遇此等厄運,理應前去慰藉。
“是,夫君。”
宋采薇神情恍惚,心中牽掛胞弟宋小泉婚事,究竟能否如願迎娶佳人。
多耗費刻餘,終平安抵達村寨。
進村之後,依循陳飛指引,白小天駕馭龍骨馬車駛入老陳家族宅院。
朱門洞開,似有貴客臨門,院內停放數輛獸骨坐騎。
村中忽現龍骨馬車,且駛入老陳家宅院,訊息旋即傳遍整個村落。
諸多無所事事之少年,均著綠色斗篷,縮頸抱袖,急急奔來圍觀。
亦有鄰家少女與家中長輩同至,共賞熱鬧。
過年期間,本就喜好串門,任意門戶皆可踏入。
“嘶,此人莫非陳飛?”
數名少年見陳飛下車,悉數心驚膽戰,隨即準備悄無聲息離去。
昔日陳飛體健之時,於村中頗有霸主之姿,屢次欺凌眾人。
然則,彼學習成績優異,多位師長偏袒陳飛。
唯一敢於責罰陳飛之師,竟被其母徐賽風教訓一番,自此無人敢再懲處陳飛。
“爾等欲往何處?近前來!”
陳飛早已察覺數位少年匿於自家牆頭,詭秘窺視。
既然撞見,又怎容他們輕易脫身?
故而笑語相喚,語氣堅定。
眾少年面露苦澀,隨後翻身躍入院中。
“三哥!”
\"三哥,新年祝福降臨。\"
幾位初具少年之形的精靈縮著脖頸,向陳飛致以節日問候,他們之中甚至有人行了古禮,以示對陳飛的尊重。
陳飛,在這片土地上的名聲如雷貫耳,他是陳家的第三個兒子,故而得名三哥。
\"你們這幾個淘氣的小傢伙,為何逃竄?難道我還真能將你們變成我的魔法食材不成?\"
\"一會兒,你們都要精心打扮一番,沐浴更衣,洗淨臉龐與雙手,我家今日午時將舉辦盛大的宴會,邀請你們共赴佳餚。\"
陳飛的目光掃過這群小精靈,語氣中帶著溫暖與善意。
在這片魔幻世界裡,生活的富足並非易事,即使是繁華的城市也難言充裕,更不用提這偏遠的村落了。
在長達數月的時間裡,他們幾乎無法品嚐到肉類的美味,只有在這歡慶新年的時節,才得以享受肉食的滋味。
然而,如同陳飛家中這般,能夠在新年盛宴上呈現整頭野豬的景象,實屬罕見。
當然,這僅僅是今年的光景,以往陳家的日子同樣艱苦樸素。
這一切轉變,全賴於陳飛的成就,以及陳家長子陳陽前往廢墟之城,協助處理廢棄之物,換取了珍貴的金幣。
如今,即便是大窪村的長老,其生活也無法與陳家媲美。
\"真的嗎?哦,感謝三哥的慷慨,我這就回去換上母親為我編織的保暖衣物。\"
\"我要回家洗個澡,梳理一下我的短髮,讓它更加整齊。\"
\"我去打造一個黃金的髮飾,以彰顯我的尊貴。\"
聽到陳家將舉辦盛宴的訊息,小精靈們幾乎垂涎欲滴,口水快要溢位嘴角。
他們如同疾風般奔回各自的居所,其中一位甚至因夥伴行動遲緩,一把將其推倒在地,搶先一步。
但這時代的孩子們堅韌無比,即便跌倒,拍拍身上的塵土,便繼續奔跑,毫無傷痛。
因此,後世的醫療中心常常人滿為患,而患者多為年輕一代,甚至孩童,究其原因,實則是生存環境的惡化,諸如霧霾與汙染,以及西藥中過度依賴抗生素和激素,削弱了人們的體質。
\"這幾個頑皮的小傢伙…\"陳飛微笑著搖頭,與宋采薇一道,從馬車的儲藏室取出物品。
當他拎下物品時,發現多出了兩件未曾預料的東西。
陳飛神色自若,默默地將那兩件意外之物留在車上,輕輕關上車門,向屋內走去。
宋采薇的心跳加速,幾乎提到了喉嚨,生怕陳飛會責備她的疏忽。
然而,陳飛並未多言,既未指責也未將多餘的物品帶走,這份沉默便是他的態度。
這令宋采薇心頭湧起一股暖流,亦感到了一份莫名的感動。
宋采薇懷抱女兒陳思敏,陳飛則負責搬運物資下車。
至於白小天,則攜帶了一條精緻的皮帶,那是軍隊專用的皮帶,尋常之處難以尋覓。
陳家的東屋聚集了眾多親友,皆為陳家的至親,包括陳飛的諸位姨媽與叔伯。
當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入庭院,引起了眾人的矚目。
待他們見到陳飛從馬車中走出,還呵斥了幾位小精靈般的少年,表情各異。
但很快,他們的臉上洋溢位喜悅的笑容。
\"噢,這不是我們尊貴的三哥歸來了嗎?\"
\"聽說三哥在王城中擔任要職?\"
\"我敬愛的大哥啊,你的兒子真是讓我們驕傲,看看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孩子,唉。\"
\"速速迎接三弟,此寒冬時節,切莫讓他受寒。\"
陳飛的兩位姨媽,三位伯父,連同伯母與姨丈,紛紛嘈雜著開口,隨後一股腦地湧向門外,如同潮水般退去。
徐賽風如王座上的女王,靜坐於暖炕之上,面無波瀾地注視著這群親眷們的嬉笑怒罵。內心深處,她滿是諷刺,卻又無奈。
這就是現實的殘酷,當她的小三子尚未成名時,這幫親戚中僅有幾位稍作援助,而後便不再出手。
當然,這亦因大家皆貧窮,若富足至極,或許便不會這般吝嗇。
貧則生謀,富則長仁,此話並非空談。
但無論如何,這些人總令她心中不適。
如今,她的小三子已然功成名就,他們迫不及待地討好奉承;而一旦他再次落魄,只怕又將落井下石。
陳飛尚未觸及門扉,外屋門已被猛地推開,隨之而來的是十數人的喧鬧奔跑,男女老少,熱情洋溢,猶如節日慶典。
陳飛瞬間感到一陣茫然,記憶彷彿凝固。
白小天亦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嚇了一跳,城市之中,鮮見如此盛況。
村莊的年節,確實熱鬧非凡……
“哈,三弟,你竟在年關之際未歸,待過了年方回,你可真是忙得緊啊。”
首先發話的,是一位聲音清亮的男子,約莫四十許歲,身材修長,他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陳飛的肩膀。
陳飛認得他,記憶中格外清晰,此人乃其三叔,陳愛民。
在幾位伯父中,陳飛與他最為親近。
陳愛民雖已成家,但因三嬸馮林未能誕育,至今仍膝下無子。
換做他人,早該忍無可忍,離異另尋。
然而,唯有這位三叔誓言,即便三嬸終生無法生育,他亦絕不離棄,這是他的患難之妻,離棄之,則與畜牲何異?
正因此故,三叔陳愛民待已如親生子,曾多次慷慨解囊。
然亦不可能無止境,畢竟他亦需生活。
陳飛率先呼喚的是陳愛民與三嬸馮林。
這馮林乍聽似男子之名,實則為三嬸芳名。
為此,有人甚至為三叔一家卜算,稱三嬸姓名過於剛烈,故致無子。
但陳飛認為,或許根源在於三嬸或三叔自身的問題,否則不會如此。
待時機成熟,他願為他們探查一番。
趁年輕之時,若能添丁進口,對他們晚年生活大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