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醫術之道,又豈是易事?莫非要投身門下,尊此少年為師?這一念及此,王天宇心中不免泛起一陣躊躇。若他果真如此行徑,世人怕是要對他嘲諷不已。
然而,眼前之人正是他登臨醫道高峰的機緣所在,若是錯過,或許便要在曲折之路上蹉跎更多時光。王天宇熱愛手術,樂於解除病患疾苦,每當看到病人舒展愁容,他內心便充滿無盡滿足。
此刻,王天宇的眼神陡然堅定,緊握雙拳,抬首凝視著陳飛。他那般莊重嚴肅的姿態,令陳飛不由得生出一絲警惕,暗忖:莫非王天宇欲對自已動手?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瞬間震撼了所有人,包括走廊內眾多醫師與護工。王天宇深深俯身,近乎九十度的鞠躬,朝陳飛懇切地大聲說道:“祈請陳真人收我為弟子,願隨您修習靈術妙手,鑽研外丹手術之法!”
趙承業原以為陳飛這般出色的醫道奇才無緣加盟縣人民醫院,卻未料到王天宇突然提出拜師之事。初時震驚過後,趙承業臉上露出喜悅之色。倘若王天宇得以拜入陳飛門下,習得一門又一門高明的手術技藝,那麼縣人民醫院的未來將不可限量。
如今的縣人民醫院僅能操持一些簡單的手術,如切除闌尾與盲腸,以及腸道、膽囊之症。至於那些複雜且風險極高的手術,則需患者遠赴省府乃至京都就醫。
假使王天宇能夠學會兩三種高階手術,便足以引領縣人民醫院踏上全新的發展歷程。
趙承業按捺下內心的歡喜,險些脫口而出勸說陳飛接納這位弟子。但他轉念一想,此事終歸關乎陳飛本人的意願,收徒與否,皆應由陳飛自行決定。
“我乃是研習岐黃之術的修士,怎可收納你這外科主刀醫師為徒?”陳飛瞠目結舌,實在難以理解王天宇此舉背後的心思。
然而,即便陳飛面帶苦笑,難以接受收外科主刀為徒的想法,王天宇卻表現得愈發堅定,再度鞠躬,懇切地請求:“還請陳真人收我為弟子,願追隨您學習更多的靈術妙手之法。”
因家庭經濟拮据,王天宇已無力負擔出國進修的費用;加之當今規矩森嚴,出國之路更是艱難重重。在此等困境之下,他唯有退而求其次,尋覓一位身懷絕技的恩師。至於何以不去省城或京城投拜名醫,原因也頗簡單——他自知尚未具備獲得那些名家垂青的實力。
然而陳飛的出現,卻給他帶來一線曙光。在王天宇眼中,拜陳飛為師無疑是價效比最高的選擇。
“恕難從命,我不能收你為徒,請你理解。”陳飛搖頭輕嘆,神情堅決無比。
他對於王天宇並無任何偏見,最初的相遇或許稍有疑慮。然而當王天宇直言,我乃一名療愈修士時,那一絲疑慮便煙消雲散。
自那時起,外科門派的傳承需親身教授,難道日後他竟要引領王天宇踏入眾多修煉者生死攸關的術法手術之中?
陳飛早先已表明,他無意踏上這條道路,更不會輕易執掌那柄割捨塵緣的手術仙刃。
若不握持那仙刃,則無法傳授王天宇其中奧秘。見陳飛拒絕得異常決絕,王天宇臉上不禁掠過一絲失落之色。
儘管他已預先做好心理準備,然而當拒絕對他降臨之時,內心深處仍瀰漫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叨擾陳前輩了,歉仄萬分。”
王天宇嘴角苦澀地牽動,隨後垂頭喪氣地轉身離去。顏面盡失之下,他自覺無顏在此逗留。
料想此事一旦傳揚開來,縣人民醫院內怕是無人不知曉他拜入師門之事以失敗告終,屆時必定招致無數人嘲笑。
趙承業見陳飛堅持不願收徒,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畢竟王天宇乃是縣人民醫院外科修為深厚的頂樑柱,其豐富的手術種類對醫院而言唯有裨益,絕無害處。
“陳小友,看在同道中人的面上,稍微通融一下如何?收一個弟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趙承業擠出笑容,走向陳飛,試圖為王天宇說項。此言一出,王天宇目光立刻閃爍出驚喜之色,原本打算離場的他頓時停下了腳步。
倘若連院長大人出面,能讓陳飛回心轉意收他為徒,他願永守縣人民醫院,矢志不渝。
“陳前輩,您的手術術法超凡入聖,何不指點一二王前輩呢?”
“正是,陳前輩,我們應當具備無私授藝的大局意識。”
“陳前輩,請您答應吧。”
周圍的醫院高層與諸多醫師見狀,趙承業院長都親自出面懇請,紛紛開口附議。口中提及的皆為高階修行者的道德擔當——弘揚無私授藝的精神。
陳飛緊鎖眉頭,他並不喜歡這種被強迫的感覺。然而目睹王天宇滿面期待之情,顯然他對研習手術術法充滿熱忱。
想到此處,陳飛不禁發出一聲輕嘆。
此時李振雲也走上前來,對陳飛說道:“小陳,不妨應允吧,這對咱們陳縣醫院來說也是一種貢獻。”
“我會將此事上報給牛老前輩,相信他老人家定然不會讓您蒙受損失。”
陳飛望著周圍這些人竭力勸說自已接納王天宇為外科弟子,若是拒絕,無疑是得罪整個陳縣醫療界的同仁。雖然他並不畏懼,但新建的安鎮衛生院尚需縣人民醫院的全力支援。
陳飛沉吟良久,最終目光轉向王天宇,語氣深沉地問道:
“你確乎想拜我為師?”
陳飛語出驚人,氣場十足,身為前一世副主任醫師的威壓不容小覷。
王天宇聞聽此言,忙挺直腰板,欣喜若狂地凝視著陳飛。
陳飛這一問,其實已然昭示了他的態度。
“是的,懇請陳前輩成全,不,懇請師父成全!”
王天宇反應敏捷,立刻改口尊稱陳飛為師父。
陳飛搖頭輕嘆:“罷了,便收納你為徒吧。”
未待王天宇再次回應,陳飛又道:“然我有嚴苛之要求!”
此刻的王天宇已激動不已,對於陳飛的要求,在他心中皆為修煉道路上的微不足道之事。
“我僅教導你半年時光,期間我只會親自主持十場不同的法術實踐——或者說,十次不同型別的生命渡化儀式。”
“至於你能從中領悟多少,能否觸及修行的真諦,全賴於你的靈性和悟性。”
“若你的根骨平庸,則無須再執著於修煉之道。”
陳飛的條件極為嚴厲,只願引導王天宇半年,並且僅僅參與十次生命渡化儀式。可在眾人眼中看似難以接受的要求,在王天宇內心深處,卻足以讓他感到心滿意足。
即便他天賦確實普通,恐怕也不宜再深研修煉之術。
因此,陳飛的訓誡,王天宇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
“一切遵照師尊之命!”
話音剛落,王天宇不禁為自已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而面紅耳赤。數小時前他還對陳飛充滿挑釁與不滿,而此刻竟拜入其門下……
“妙哉,實在是妙哉!我代表縣人民醫院感謝陳醫師的鼎力支援!”
趙承業最先清醒過來,連拍幾下手掌,隨後步至陳飛面前,主動握住他的手以示敬意。
“沒錯,陳醫師收徒乃是陳縣人民醫院的一大喜事啊。”
“依我看,陳醫師不如就在縣人民醫院常駐,這樣教導徒弟豈不是更為便利?”
有人在祝賀之餘,也有人別有用心地提出更為過分的請求。但對此類話語,陳飛選擇了充耳不聞。
“趙院長,日後遇到難解的修煉病症,請移駕至安鎮尋我!”
“告辭!”
陳飛並未將收徒之舉視為重大之事,弟子既已納入門牆,他也依舊要返回安鎮。
“師尊,弟子護送您離去!”
王天宇立刻意識到,滿臉喜悅地起身相送陳飛。
陳飛到來之時,曾被人秘密藏於軍車的後車廂中,一路顛簸而來。然而當他離開陳縣前往安鎮之際,卻是由李振雲親自駕駛吉普車,送他歸程。
“師尊,這幾日內弟子便會前往安鎮拜見您!”
隨著吉普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縣醫院大門之外,王天宇突然大聲喊道。
車窗外隨即伸出一隻手,隨意揮舞示意。王天宇頓時笑了起來,他知道陳飛此舉即為默許他前往安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