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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迴廊盡頭的哭聲

在那座仿若沉睡千年、古老而陰森的宅院裡,我懷揣著忐忑,受僱前來承擔一項艱鉅任務——修繕一幅破損嚴重的古畫。剛一踏入院門,一股腐朽且刺鼻的氣息便如洶湧的潮水般撲面而來,直嗆得我眼眶泛紅、幾欲作嘔,彷彿連空氣都被歲月侵蝕得破敗不堪。青苔宛如一層詭異的綠毯,在牆角肆意地蔓延、瘋長,張牙舞爪地宣告著對這片領地的佔領,似要將這宅院的每一寸角落都拖入黑暗的深淵;雕花窗欞上那曾經鮮豔奪目的朱漆,如今已剝落殆盡,裸露出暗沉斑駁、滿是溝壑的木質紋理,活脫脫像一位遲暮老人佈滿滄桑皺紋的面龐,正幽幽地訴說著往昔悠悠歲月裡數不盡的悲涼故事。

我手提那略顯沉重的工具箱,每一步都邁得緩慢而謹慎,仿若踏入了一片未知的雷區,緩緩穿過那長得彷彿沒有盡頭的迴廊。腳下的木地板每承受一次我的踩踏,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得仿若真空的空間裡被無限放大,恰似冤魂不甘的慟哭,聲聲入耳,令我後背發涼,寒毛直豎,冷汗不自覺地從額頭冒出。迴廊兩側,一幅幅暗黃的畫像高懸其上,畫中之人面容模糊難辨,彷彿被一層神秘的濃霧牢牢籠罩,叫人看不真切。然而,他們的眼神卻似有魔力一般,透著一股莫名的、深沉的哀怨,仿若這些靈魂早已被禁錮在這狹小畫框之中,承受著永世不得超生的殘酷詛咒,只能憑藉這方寸畫布,向外界傾訴著無盡的苦楚,祈求著解脫。我刻意偏過頭去,不敢直視那些畫像,仿若躲避著某種不祥之物,腳下加快步伐,向著宅院深處一路奔逃。

終於,在一間昏暗得仿若被黑暗吞噬的屋子裡,我找到了那幅亟待我妙手回春的古畫。它被莊重地安置在一個巨大無比、仿若巨人般矗立的畫架上,畫布之上,裂痕縱橫交錯,仿若破碎的蜘蛛網,密密麻麻地分佈著,令人觸目驚心;顏料也已褪去了往昔的鮮豔亮麗,變得黯淡無光,仿若一位失去了光彩的佳人。唯有畫面中央的女子,眼眸依舊透著靈動的光芒,宛如黑夜裡閃爍的璀璨星辰,在這衰敗破舊的畫面中熠熠生輝,靜靜凝視著這個世界的興衰變遷,仿若一位超脫時空的旁觀者,見證著歲月的流轉。

我緩緩開啟工具箱,動作輕柔得仿若在觸碰易碎的珍寶,拿出工具後,便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清理畫框上那堆積如山的灰塵的工作中。突然,一陣陰風吹過,仿若來自九幽地獄的淒厲呼嘯,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那聲響仿若一記悶雷在耳邊炸開,震得我心臟猛地一顫。我驚恐地回頭,屋內光線昏暗至極,僅有透過窗欞灑下的幾縷微光,仿若風中殘燭,搖曳不定,勉強能照亮周圍模糊的輪廓,其餘的地方依舊隱藏在深沉的黑暗之中。我心急如焚,匆忙起身去開門,然而門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力大無窮的大手死死抵住,無論我如何使出渾身解數,雙手緊握門把,咬牙切齒地用力拉扯,它都紋絲不動,仿若一扇通往絕望深淵的鐵門,將我困在了這黑暗的一隅。

就在我心急如焚、仿若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在原地踱步之時,隱約聽到一陣細微得仿若蚊蠅嗡嗡的哭聲。那哭聲像是從遙遠得仿若天際的地方傳來,空靈縹緲,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穿透力,卻又如此清晰地鑽進我的耳朵,如同一把銳利無比、寒光閃閃的鉤子,毫不留情地勾起了我內心深處潛藏已久的恐懼。我循聲望去,仿若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發現哭聲似乎是從迴廊盡頭悠悠傳來。猶豫了片刻,我咬咬牙,還是決定出去一探究竟,畢竟此刻被困在這屋子裡,如同甕中之鱉,插翅難逃,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我顫抖著拿起一盞昏黃黯淡、仿若將滅未滅的油燈,仿若握住了救命稻草,緩緩推開一條門縫,側身擠了出去。沿著迴廊一步步向盡頭走去,那哭聲愈發清晰,仿若近在咫尺,我的心跳也愈發加快,仿若密集的鼓點在胸腔內轟鳴,每一步都仿若踏在刀尖上,膽戰心驚,雙腿仿若灌了鉛一般沉重。當我終於走到迴廊盡頭,眼前出現了一扇緊閉的門,門上掛著一把生鏽的銅鎖,仿若一條沉睡千年、守護寶藏的惡龍,威嚴地守護著門後的秘密,而哭聲,正是從門後悠悠傳來。

我顫抖著伸出手,仿若觸碰毒蛇的信子一般,試圖推開這扇門,可門卻紋絲不動,仿若一座巍峨聳立、不可逾越的大山,橫亙在我面前。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的窗戶透出一絲光亮,仿若夜空中閃爍的微弱星辰,像是有人在裡面點了燈。我湊近窗戶,仿若探秘神秘寶藏一般,用手擦去玻璃上那厚厚的灰塵,向內望去。屋內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一個身著古裝的女子,正背對著我,坐在床邊哭泣。她的頭髮長長的,仿若黑色的瀑布,從頭頂傾瀉而下,散落在地上,隨著她的抽泣微微晃動,仿若靈動的水草,在水中搖曳生姿。

“你是誰?”我鼓起勇氣問道,聲音卻不自覺地顫抖著,仿若風中殘葉,隨時可能被狂風捲走。女子的哭聲戛然而止,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捂住了嘴巴,她緩緩轉過頭來,就在她轉頭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張慘白如紙的臉,眼睛裡沒有一絲生氣,仿若兩個幽深的黑洞,吞噬著周圍的光線,血淚順著臉頰緩緩流淌,仿若兩道血色的溪流,流淌著無盡的哀傷。“你終於來了……”她幽幽地說道,聲音空靈而幽怨,仿若從九幽地獄傳來,在這寂靜的空間裡久久迴盪,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驚恐地後退一步,仿若躲避惡鬼的追擊一般,卻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桌子,桌上的花瓶“嘩啦”一聲摔在地上,碎成無數片,仿若破碎的美夢,散落一地。女子見狀,突然站起身來,向我撲來,她的作用極快,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我根本來不及躲避。就在她快要觸碰到我時,我手中的油燈不知為何突然掉落,火苗瞬間點燃了地上的帷幔,火勢迅速蔓延開來,仿若一條兇猛的火蛇,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我慌亂地轉身想逃,卻發現來時的路已被大火阻斷,仿若被一道火牆圍住,無路可退。濃煙滾滾,嗆得我睜不開眼睛,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仿若置身於煉獄之中,承受著烈火的炙烤。在這絕境之中,我看到牆上有一幅暗門的輪廓,仿若看到了一絲生機,我來不及多想,用盡全身力氣衝過去,用肩膀撞開暗門,跌跌撞撞地衝了進去。

暗門後是一條狹窄的通道,仿若一條逃生的隧道,我在通道里拼命地奔跑,身後的火勢依舊兇猛,仿若惡魔在追趕。不知跑了多久,我終於看到了出口,仿若看到了重生的希望,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當我逃出宅院,回頭望去,整座宅院已被大火吞噬,火光沖天,映紅了夜空,仿若末日降臨。而那女子的哭聲,彷彿還在我耳邊迴盪,久久不散,仿若一曲不散的哀樂,縈繞在心頭。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涉足那座宅院,每當夜深人靜,那恐怖的場景便會浮現在眼前,揮之不去,仿若被烙印在了靈魂深處,成為我一生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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