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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閩浙會試(上)

他身後的官兵見到鄂爾多各自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來。

見到鄂爾多,馮道德已知道今天的事麻煩了,但是他卻不能不說話:“鄂大人你也來了。”

鄂爾多面如霜:“本督若再不顯身,只怕城外整個綠營的人馬都會讓你搬空了。”

馮道德無言以對。

鄂爾多的刀電般的目光已轉向帶兵的參將:“徐參將,你的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沒有本督的將令,你竟然敢擅自調動綠營五百精兵!”

語聲中那參將已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當下他顫顫驚驚地說:“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你奉誰的命,閩浙本督才是最高的軍事長官,無本督手令你擅調綠營兵馬,莫非你認為本督的軍法砍不了你的腦袋?“

那參將幾乎軟倒在地:”鄂大人饒命。“

“本督知道你背後有人,也很想饒了你,但是軍法就是軍情,若是本督因此放過你,將來如何統率三軍,你既敢無令出兵,就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隨之他轉對親兵下令:“押下去執行軍法,首級號令轅門,彰顯軍法之森嚴。”

眾親兵齊聲答應,立刻將徐千總抹肩頭攏二背捆將起來,拖了下去。

馮道德雖有心代為求情,卻為鄂爾多的殺氣所懾,眼看著徐千總被推至前面不遠處的十字街頭斬首。

“林千總!”

“未將在!”

林千總已自兩排綠營清兵中閃身而出,打千行禮。

“徐千總違抗軍令已經伏法,其職由你暫代其職,速領將士回營,休得擾民,違者殺無赦。”

林副千總大喜,立刻領令:“末將遵令!”

當下他已率著五百綠營官兵退去。

綠營兵將退走之後,鄂爾多一雙凌然生威的目光已鎖定馮道德,那有的不只是殺氣,而是威壓三軍的氣勢:“馮掌門,你無令調兵,你說本督該將你如何?”

馮道德手亮榮王府令牌:“貧道奉榮王爺之令剷除逆明亂黨,可便宜行事……”

鄂爾多冷笑:“看來你不是蠢就是讓人給耍了!”

馮道德不禁一愣:“此話何意?”

鄂爾多的眼睛中透著寒芒:“榮親王雖然位高權重,卻無權調動本督麾下兵馬,若你是軍中將領,本督定會將你斬首,只可惜你不是,軍法管不到你,這次算你走運,不過本督提醒你一點,只要你在杭州就要遵守大清的律例,否則本督保證就是榮親王也護不住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馮道德悻悻地轉身離去。

——鄂爾多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不論是武功還是官場勢力。

他剛走了兩步,卻又聽到了鄂爾多的聲音:“且慢!”

馮道路心頭微震,莫是鄂爾多改變了主意:“你想怎麼?”

他的手已不自然地按上了劍柄。

如果鄂爾多執意為難,他也只有奮力一搏了。

“本督只想你轉告榮親王一聲,讓他的手不要伸得長!”

馮道德冷哼,離去。

馮道德走後,西來大師就將鄂爾多迎入寺院,在禪房入座,小沙彌奉上香茶,而西來大師則在香爐中燃上一爐檀香。

聞到檀香的香氣,鄂爾多心中開始平靜了許多:“大師可是又要對本官說教。”

西來大師落座:“施主今天的殺氣很重!”

鄂爾多嘆息:“本督也不想殺人,可是榮親王的手已經伸到了江南大營,本官若不給他個警告,只怕他的手越來越長了。”

西來大師唯有口宣佛號。

“好啦,咱們不說這些不愉快的話了,”鄂爾多跟著問西來:“三德可在寺中?”

西來大師眉微鎖:“施主也要抓他?”

鄂爾多搖頭:“本官無意與他為難,他想重建少林,那是他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他因為這事將方家拖下水,火燒少林是當今皇上的旨意,方家若是幫他就等於是與朝廷為敵,大師一定也不想方家牽扯到其中吧。”

“為什麼你不親自對方德去說?”

“方德是老夫看著長大,對於他的性格最瞭解不過了,他最重的義,為了義,他可以不顧一切,所以老夫只有來求大師了,請大師一定要阻止三德去遊說方家,”鄂爾多的眼光變得十分銳利:“因為大師欠方家的恩,方家的情,使方家不受傷害是你的本分!”

西來大師沉默。

“當然大師你可以拒絕,”鄂爾多繼續說:“但是保護方家是先帝付於老夫的遺旨,為了確保方家,這些年本督一直呆在浙江,若是大師拒絕的話,為了確保方家的安寧,老夫只有全力緝拿少林僧侶,直到他們徹底消失。”

話語間鄂爾多身上已發出了一股濃烈的殺伐之氣。

西來大師心頭一震,他知道鄂爾多一向是言出必行:“大人這麼做太過分了。”

“老夫也不想這麼做,”鄂爾多直視西來大師:“所以老夫希望大師能夠阻止三德,只要少林一干僧眾不出現在閩浙,老夫可以不與他們為難,如果大師做不到的話,那這個惡人就由老夫來做!”

西來大師終於點頭:“這番話貧僧自會和三德去說。”

“老夫相信大師有這個能力!”

鄂爾多已於語聲中端著茶盞,品茶:“好茶!”

西來大師無言。

——他很不喜歡鄂爾多的威脅,可是他卻又無法拒絕,而且他相信一旦他做不到,鄂爾多真的會全力對付少林僧侶,他的武功才智無一不遠在高進忠之上,若是連他也對少林出手,少林可當真是萬劫難復了。

端午節過後,為期三年一度的閩淅會考如期在杭州的貢院舉行。

在會考的那一天,歐陽四海放下了手裡所有的工作,親自與苗翠花,馬玉梅將方孝玉以及一干應考的瓊花書院的應試生員送進了貢院大門,和她們再一起的自然少不了嚴詠春與一干尚未考試的生員,這其中自然包括了方世玉、洪熙官等人在看著貢院的兩扇大門關上,歐陽四海心裡也不由得有些緊張。雖然方家歷來不重視這些功名,可是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中舉,甚至是高中五魁,所以在貢院的大門關上之際,她還捨不得離開。

“大姐,你很緊張!”

歐陽四海笑:“說不緊張是假的。”

苗翠花有些奇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們方家從來不在乎這些功名的,孝玉就算是這次考不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我還是希望這小子能夠榜上有名,”說這話時歐陽四海的眼睛中充滿了飛揚的神采:“這樣一來,我在那些太太夫人面前也能抬起頭來!”

苗翠花失笑:“想不到你的虛榮心也這麼強!”

“什麼虛榮心,這叫母以子貴,一點長進都沒有,”馬玉梅連連搖頭,跟著她對歐陽四海說:“我說大姐,你不要怪我潑你冷水,我聽人說朝廷的科舉是很難考,有些人考試了一輩子,連個秀才都不是,更不用說是舉人,貢生了,就拿瓊花書院的張夫子來說,他已經參加了五次科考,現在都已經四十好幾,可他還是個童生,我看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那是別人,可不是孝玉,”嚴詠春在一旁忿忿不平地說:“我對孝玉有信心,他上次縣試他可是案首,這次中個舉人絕對沒有問題!”

馬玉梅卻笑了:“你想不到你對我們家孝玉這麼有信心!”

“那當然了,”嚴詠春頗為不滿地說:“孝玉是我的好兄弟,我不支援他支援誰?”

“就這麼簡單?”

馬玉梅用似笑非笑目光盯著嚴詠春。

“其實不只是我對孝玉有信心,”嚴詠春說:“實在是他是這次會考的大熱門,在賭場裡許多人都在賭他必中五魁,不知道三娘敢不敢和我賭白花花的銀子五十兩,就賭孝玉能不能進五魁!”

馬玉梅苦笑:“你這丫頭是不是賭上癮了,前些天剛贏了雷婷婷三十兩,現在又打上三孃的主意了!”

嚴詠春傲笑:“這麼說三娘是不敢和我賭了?”

“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孝玉再怎麼說也叫我一聲三娘,我怎麼可能觸他的黴頭?”馬玉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過我有點奇怪,你怎麼對我們孝玉能不能中舉這麼上心,說,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嚴詠春一愣:“我對他能有什麼企圖?”

“你這小丫頭的心思怎麼能瞞過三娘我,三娘我可是過來的人,”馬玉梅說:“代我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孝玉,所以希望他能高中舉人,然後當個貢生夫人?”

她這話一出口,嚴詠春的一張俏臉立刻紅了,蠻足一跺:“我不和你說了,三娘又胡說八道了。”

她已轉身走開。

苗翠花見狀,說:“看她這樣子可能真的喜歡咱們孝玉!”

“這種話你們以後可不要胡說,”歐陽四海打聽了她倆的話:“人家還是待字閨中,你們這麼說豈不是壞了人家的名聲,讓人家將來怎麼嫁人?“

苗翠花卻說:“她每天和我們孝玉沾在一起,若說不喜歡我們孝玉,那才叫怪。”

她的話剛說完,就見到歐陽四海一雙眼睛瞪著她:“就你多嘴,都跟我回去。”

“回去?”苗翠花聽得一愣:“我們不等孝玉了?”

歐陽四海還沒有說話,馬玉梅已在旁邊說:“拜託,科舉是要連考三天,我們哪能在這裡一直不吃不喝地等下去,就算是要一直等下去,我們也得吃飽了,喝足了再來。”

聽馬玉梅這麼一說,苗翠花立刻改變了主意:“那就算啦,反正在這也見不到人,我們三天後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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