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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是不還錢

彭知遠拖著疲憊的身體在街上走著,熱鬧的街道,在他耳中安靜的如同死亡一般可怕。

“小乞丐,小乞丐。”一個算命先生喊道,“小乞丐。”

“你在喊我?陳雨落?”彭知遠回答道,“我不是乞丐,我只是一個拾荒的人。”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不過不重要。”算命先生道,“你我有緣,不如你給我一些錢,讓我吃個晚飯。”

“你問一個乞丐借錢?”彭知遠笑道,“你到底姓陳還是姓翟?”

“什麼姓不姓的,我不是借錢,”算命先生道,“我是要錢。”

“行吧,行吧,”彭知遠將身上僅有的幾文錢交給了算命先生,“我給你錢,是因為你的長相和你的名字。”

“行行行。”算命先生接過錢,“既然你這麼豪爽,我也送你一場富貴。”

“你都要錢吃飯了,還能送我富貴?”彭知遠來了興趣。

“那就別管了,從我第一眼看你,到你給我錢的這段時間,一共走了四十三步,”算命先生用右手掐了一會兒,說道,“你四十三天後,就會發財。”

“要是發不了財呢?”彭知遠問道。

“要是發不了,我把女兒嫁給你。”算命先生說道。

“算了,我可不想當你的兒子。”

到了第四十三天。彭知遠來到算命攤前。

“我的富貴呢?”彭知遠問道。

“什麼富貴?”算命先生回答。

“你說四十三天後,我會有一場大富貴。”彭知遠又道。

“算命先生的話你也聽?”算命先生反問。

“你?”

“我說把我女兒嫁給你,”算命先生搖著八卦扇,“你自已說不要的。”

“我……”彭知遠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也沒有道理。

“嘭……”一個冬瓜向彭知遠飛來。彭知遠一個側身,躲過,一隻手伸直,用借力之法將瓜接住。

“好。”旁人喝彩道。

“抓住他。”一個人在前面跑,幾個衙役在後面追。那人手持長刀,不停地將街邊的東西往後面扔去。眾人見此,都主動讓出一條道來,怕被誤傷。

彭知遠將冬瓜一拋,用腳踢向那人,那人連頭都不曾回,將長刀一揮,那冬瓜便被切做碎塊。

“好快的刀。”彭知遠默默讚歎道,人已斜斜的飛了出去。

“擋我者死。”那人見有人擋路,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但彭知遠依然沒有停下。

“找死。”那人原地一蹲,然後將刀刃朝著彭知遠,從下向上砍去。

“呼……”彭知遠嚇了一跳,正常的刀都是自上而下。但不愧是彭知遠,心中早已有了應對之策,他伸出兩根手指,在刀刃上一點,人便像風箏一般滑出。

那人一刀斬空,打了一個踉蹌。彭知遠卻抓住了這一點失誤,欺身上前,與之近戰,那人一直無法拉開身位,長刀反而變成了累贅。

彭知遠左手結劍指,在那人小腕處一點,刀便脫手,隨後右手握拳,擊中那人胸口。那人連退三丈,抬頭看時,彭知遠已拿著長刀,站在眼前。

“不許動。”衙役跟上,用鎖鏈將他拿了。

“你的刀很快,”彭知遠手腕一抖,那刀刃竟斷作三截,“也只是快而已。”

“這位先生,麻煩請跟我們走一趟。”衙役見彭知遠臉色不對,又忙解釋,“這廝只是一個老賴,欠了不少人的錢,惹了眾怒。朝廷找了他一年,不曾想他武藝高超,每次都讓他溜了。官家重金懸賞,這也是先生應得的。”衙役十分尊重的看著彭知遠。有本事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受到尊重。

“你看,我沒說錯吧。”算命先生又早就站在一旁,“你是不是該給我一份謝禮?”

“你之前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彭知遠道。

“天機不可洩露。”算命先生故作高深道,“我若說了,你就拿不到這錢了。”

彭偉坐在院子裡看著這驢。

“你盯著他看幹嘛?”周氏問道。

“我希望他是白蕭變得,這樣,我就可以拿刀宰了他。”彭偉罵道,“有些人,還不如這驢子,至少它吃了我的糧,還能幫我拉磨。”

“你倆關係那麼好,他肯定會還你的。”周氏拿著雞毛撣子,掃牆角的灰,“以前我們有錢的時候,你倆天天哥長哥短的,跟親的一樣。”

“我要早知道這樣,我不如把錢扔了。”彭偉越想越氣,“借錢的時候一口一個哥,說的可好聽了,拍著胸脯說,過幾天就還,這都過了半輩子,也沒看見那喜鵲上房梁。”

“可能他們的時間和我們不一樣吧。”周氏說道,“對他們來說,數十年如一日。”

“前兩天,我去金家討債,你猜他們怎麼說?”彭偉把雞毛撣子接過來,接著掃。

“他們也不認?”周氏又坐在驢面前看著。

“他們倒是認了,金老闆說了,不是他不還錢,而是我把錢借給他,是我的榮幸。”彭偉氣著氣著笑了,“他說我如果不把錢借給他,那我自已也會用掉。”

“倒是實話。”周氏點頭,“聽起來,他還怪善良的。”

“但我借給他了,那錢,我就一直用不了,”彭偉道,“所以,只要他不還錢,我就永遠有三千兩銀子的資產。”

“這是個什麼道理?”周氏回頭問道,“難不成我們還得給他拿保管費?”

“不還錢的道理。”

“說實話,他們還沒這頭驢看著順眼。”周氏說道。

“爹孃,我回來了。”彭知遠走進門,將手中包袱交給母親,並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彭偉只是讓兒子沐浴更衣,彭知遠照做了。一番梳洗,褪去風霜舊貌,換來三月新容。哪裡有什麼乞丐的模樣,分明是個翩翩公子。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任何人都沒有義務去幫助另一個人。如果有,那全靠一腔熱血。所以,在接受別人的幫助時,一定不能讓別人的血變冷。因為血冷了,人心就冷了,就算你再將他捂熱,終究也不是最初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