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一路行來。
校場中,江鴻看見了那些正在操練的兵卒,威風凜凜。
轉過幾處彎道,到達了一處營地。
短暫後,那張伍長便和一個大腹便便的老人攀談了起來。
“褚老,給您帶了個新人過來。”
“你小子還能帶什麼好鳥?跟一根木棒子似的。”老人斜眼看去,嗤之以鼻道。
“呵呵,還是有把子力氣的,不能用後直接扔後山去。”張伍長輕笑道。
“倒是省事。”老人頷首,微頓一下又說道:“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包在我身上。”張伍長拍著胸脯保證道。
而後,江鴻便望見張伍長漸漸走開,而老人向著自已走來。
張伍長向他下達過命令,從今往後跟著老人做事。
“姓甚名誰?”老人問起。
遲疑了一下,江鴻立刻回覆道:“江鴻。”
“多大了?”
有些事,勉強不得。
次日的清晨,宋石便帶著幾乎一夜未睡的江鴻向著一處行去。
柳城並不算太大,只有三條主道,一條通往城主府,一條通往坊市,一條通往軍備處。
依稀記得,虎哥兒好像是從通往軍備處的道路上離開的,並且離他越來越遠……
江鴻靜靜地望著這條平緩的道路,默然不語。這條路他過去已經走過許多次了,但是無一例外,他皆被那些軍士給勸退了。
“打起精神勁來!”宋石見江鴻有點心不在焉,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嗯。”江鴻神色堅定地點了點頭,漸漸地挺起了胸骨。
這一次,他一定要留下來!
“進去以後,你別說話,由我來說就行了。”宋石仔細地叮囑道。
江鴻微微點頭。
須臾,他們倆人便來到了軍備處的正前面,一座樸素的大院,門口站立著一名值守的兵卒。
“軍備重地,閒雜人等速速離開!”值守的兵卒呵斥道。
“這位大人,小人是張伍長的弟弟,家中突然發生事情,我想告知一聲哥哥,勞煩您通報一聲。”宋石上前恭敬地說道。
“等著。”那名值守的兵卒似乎是認識宋石口中的張伍長,深深地瞧了宋石一眼,立刻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那名值守的兵卒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長相兇惡,臉上有疤的中年男子。
“哎呀,宋石弟弟,你怎麼來了!”那中年男子高興地走到了宋石的跟前,用力地摟著宋石欣喜道。
“張哥。”宋石隨即喊了一聲,並向著張伍長努了努嘴。
“走,進去說話。”中年男子隨即便招呼了一句。
於是,倆人便立刻跟他向著軍備處的裡面走去。
——
“老爺,菲兒這是怎麼了?”
“昨日傍晚便紅著眼睛跑回來,現在也不出來吃飯了?”一名面容姣好,身著灰色荊布的女子擔心地說道。
“我去瞧瞧。”一個頭戴方巾的中年男子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桌布放到一邊,向著千盞樓的後院走去。
面容姣好的女子是黎菲菲的母親,喚作王氏,而頭戴方巾的中年男子是黎菲菲的父親,喚作黎平。
“咚咚咚”
“菲兒,出來吃飯了。”黎父向著屋內喊道。
“爹,我不餓。”屋內立刻傳出了黎菲菲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你娘很是擔心你。”黎父敏銳地察覺到什麼,輕聲地問起。
過了半息後,房門才緩緩開啟,隨即露出了神情憔悴的黎菲菲。
黎父踱步地進入了黎菲菲的房間,隨即又坐到桌子旁,自顧自地倒了杯水。
黎父輕抿了一口,開口說道:“與我說說吧。”
聞言,黎菲菲慢慢地低下頭,並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細細道來。
……
言罷,她還輕輕地瞥了一眼黎父,似乎是想知道他有何反應。
但是出乎黎菲菲的意料,黎父對此並沒有明顯的反應,依舊是靜靜坐著,輕握著茶杯,不知所想。
須臾,他才開口道:“此事你已經盡力了,所以不用過多地放在心上。要知道有些事,勉強不得。”
然後,黎父看向她繼續說道:“我讓你娘給你送些吃的來。”
“嗯。”黎菲菲低頭應了一聲。
而後,黎父起身離去。
剛到前廳,黎父便撞見了黎母。
“怎麼樣?”黎母立即擔心地詢問道。
“她沒事。”黎父平和地回覆道。
“那你……”黎母瞧見黎父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但黎父卻沒有過多解釋,只道是:“你去給她送些吃食,告訴老魏,我臨時有事,出去一趟。”
“什麼事?”黎母剛想問一句,便見黎父已經出門遠去。
——
軍備處的一間偏房外。
“宋老弟找我有事?”張伍長直接開口問道。
“張哥,我那小弟想參軍。”宋石低聲回覆道。
“年齡不夠?”張伍長瞥眼問道。
宋石輕輕點頭。
“那這可就是一樁買賣了。”張伍長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規矩,您九我一。”宋石突然低笑一句。
“宋老弟爽快人呀!”張伍長拍著宋石的肩膀道,興高采烈。
“張哥過獎了。”宋石謙虛地躬身道。
“底細如何?”
“正兒八經的乞丐。”
“好。”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少頃,偏房中。
“小江子,你以後就跟著張伍長。”宋石開口吩咐道。
“松哥兒,真的嗎?”江鴻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真的可以參軍了嗎?”江鴻激動地又問了一遍。
“當然,你松哥兒什麼時候騙過你?”宋石微微一笑道。
“多謝松哥兒!多謝松哥兒。”江鴻立刻誠懇地感謝道。
“好了,我走了,若是你以後在外面混出名堂了,可別忘了你松哥兒。”宋石拍著江鴻的肩膀笑道。
“嗯嗯。”江鴻不斷地點頭。
等宋石走了以後,張伍長這才仔細地打量起江鴻來,身材有點偏瘦,但應該還是有把子力氣的。
“叫啥名字?”張伍長用著兇惡的面相,牽強地扯了一個笑臉,和藹可親地問道。
“江鴻。”江鴻恭恭敬敬地回覆道。
“喲,名字還蠻有文化的。”張伍長輕笑一聲。
“謝謝伍長肯收下我。”隨即,江鴻望向張伍長,眼神真摯地感謝道。
“哈哈哈,不用不用,我與宋石親如兄弟,自該照顧一番。”張伍長摸著後腦勺,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須臾,張伍長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江鴻連忙跟上。
“咱們這些兵卒,首先要做的便是聽從大人們的命令。”張伍長徐徐開口。
江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說的任何命令,你都要遵從,明白嗎?”張伍長看向江鴻,眼神中有一股子的狠意。
“嗯。”江鴻重重地點頭。
張伍長這才笑了笑。
“我什麼時候可以上戰場?”江鴻忽然開口問道。
“上戰場?”張伍長忍不住嗤笑一聲,繼而玩笑道:“等你達到我這個位置再說吧。”
“那我知道了。”
“呵呵……”
……九州有仙台,謂之為天閣。
柳城一處破舊的古廟前,酣睡著一名穿著破破爛爛的孩童,他的個頭矮小,身體羸弱,嘴角還時不時地流出一口哈喇子。
“稚童,你可願隨我而去?”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
“去哪裡?”
“天閣。”
“去那裡幹嘛?”
“修道。”
“那有飯吃嗎?”
……
“沒有!”猝不及防間,一聲嘲弄的聲音在酣睡孩童的耳邊突然炸開。
“小江子,你又做美夢了吧。”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慢慢地走到了那名孩童的面前,俯身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