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館中。
陸裕宣和梁媽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竟是半分也消停不下來。
明知道這事肯定是餘慕煙那邊散播出去的,偏陸裕宣眼下又沒有辦法,他不能現身,別說是現身,都不能見天日。
他又急躁又無奈,涇城王得知此事後,寫了信來斥責他,讓他務必擺平此事,否則後果自行承擔!
他現在恨不得立馬將餘慕煙大卸八塊,哪裡能料到餘慕煙會這樣做,這不是要把他逼進死路嗎?
梁媽媽還不信,“真是你那位夫人散播出去的?她又是如何知曉的?”
這點陸裕宣沒想到,但直覺告訴他,這事就是餘慕煙做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你先冷靜一下,不管是誰,如今你都得藏好身來,輕易不要再露臉。只要你不出現,這些個風言風語便不攻自破。”
“就怕有人會拿此事大做文章,特別是謙國公府那邊。”
“這陣子你先避避風頭,沒事就不要出來了。就是你金屋藏嬌的紅顏知己,你也不要去看望。”
“這我知道。”
他是多少有些擔心蕭淺洛的,雖派了人去守著,到底還是不放心。蕭淺洛的身世敏感,那件事說是過去了有十幾年,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再經不起風浪的。
梁媽媽又說:“這事要擺平,可就棘手了。你不宜出面,還是給你家中寫信,讓他們想辦法擺平此事。”
他還算知道冷靜,“不行,這個節骨眼上,我寫信回去容易被發現。這事我不說,他們也會想辦法擺平的。擒賊先擒王,那個賤人,不解決了她,我哪還有安生日子過?我可不能讓她毀了我!”
梁媽媽忙說:“你別衝動。這個時候可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你一動手,不就坐實了你假死的事?”
“我得想個萬全之計。”
“其實,殺死深宅中一個婦人,說不難也不難的,只需費點心思。”
伯府中。
林未巧跟木瓜好一頓嘀嘀咕咕的,林未巧是越聽越氣,“到底是哪個多嘴多舌的,敢在背後編排是非!”
上次關於餘慕煙和戚墨臺的謠言,傳是傳到餘慕煙耳朵裡去,餘慕煙沒多在意,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偏生這才過去多久,又起了謠言,還沸沸揚揚的,謠言更是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單純造謠也就算了,奈何其中有些細節還對得上,連餘慕煙去了戚家,戚墨臺替餘慕煙說話這樣的事也知道。
她不禁泛起嘀咕,這造謠者彷彿是親眼所見的。
正她納悶會是誰造謠時,有丫頭說崔三夫人來了。
她趕忙和餘慕煙去迎接,因著是女眷,便在雙棲院裡見的。
簡單聊過後,崔三夫人突然問了句:“妹妹,你和你那戚家的表嫂,是不是近來鬧了矛盾?”
餘慕煙一懵,納悶地問:“此話怎講?我和她,的確有些不合。”
“怪不得呢,我就說呢。”
“怎麼……”
“唉,你這個表嫂,簡直是缺心眼的。那日我們幾個公侯人家的女眷聚著,她沒頭沒尾說起你的壞話來,說你跟你孃家二表哥……我替你辯解幾句,她還不樂意了。”
“真有此事?”
餘慕煙萬分錯愕,這些天的謠言,她不是不知道,卻也沒法子。嘴長在別人身上,她總不能挨個去堵住別人的嘴吧?
她還困惑著怎麼會突然間生起這些謠言來的,還只當是自己不注意,去了兩趟戚家,讓人多想了。
哪裡能想到,背後中傷她的,竟是高氏!
林未巧沒話說了,她還以為丁氏就夠蠢的,沒曾想人外有人,這個高氏,也不遑多讓。
高氏以為造謠餘慕煙和戚墨臺,對戚家,對高氏母子,就沒有任何影響嗎?高氏不會還以為自己是未嫁女吧?忘了自己是戚家婦。
如果是造謠餘慕煙跟別人也就算了,偏造謠餘慕煙跟戚墨臺,那戚墨臺是高氏的小叔子,正正經經的一家人。就是恨戚墨臺,也不是這樣個做法啊。
這事要是讓惠陽縣君知道,估計得氣個半死。
就是要報復,也不是這麼個報復法吧?把自家都給搭進去。
崔三夫人又說道:“她這個人呀,說話辦事不過腦子的,這不是存心要抹黑妹妹你嗎?”
餘慕煙忍住心中不快,勉強笑著說:“多謝姐姐你告訴我這事,不然我還矇在鼓裡,還傻傻當她是親戚不計較。”
“舉手之勞而已,沒什麼的。對了,你怎麼和她鬧成這樣的?她竟連親戚情分都不顧。”
“我是在舅家長大的,舅舅舅母和兩個哥哥,都是極為疼愛我的。她嫁過來時,我尚未出閣,見不得舅家人過分疼我。後來又為著小事,惹得她記恨於我。”
送走催三夫人後,林未巧就說:“夫人,這事就讓縣君去處理吧?”
餘慕煙為難地說:“這怕是會讓舅母難辦的。”
“難辦也沒辦法了。這事不單關係到夫人的名聲,也關係到戚家的。”
“唉,賴我不該得罪她的,可她那些話又實在羞辱人。”
“夫人不必內耗,這是她的錯。就算夫人有什麼,也輪不到她在背後指點。”
“她也是糊塗,讓兩家人都陷入為難。”
出來雙棲院,林未巧站在風口裡,吹了好一陣的風,人都給吹蒙了。
歡姐兒走來說:“娘,你站在這做什麼?”
“吹風,讓腦子清醒一下。”
“娘,是為了那件事嗎……”
她瞥了眼歡姐兒,沒吱聲。
歡姐兒則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還是回去房裡說話吧。”
她心裡門清不過,陸裕宣假死的事,外頭議論紛紛,府裡頭僕婢們更是私下裡七嘴八舌討論,什麼猜測都有,根本壓不住。
當然,她也沒想壓住,這事鬧得越大越好。
不過等這事鬧大之後,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
安穩日子過慣了,突然間那麼多事,儘管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還是不免迷茫了。
這事牽扯太大,稍有不慎,是會把性命搭進去的,無論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她還沒經歷過這種出人命的大事呢,害怕接受不來。
她沒有十成十的把握對付陸裕宣,更不清楚陸裕宣還會有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