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如此,霧生就有了更加深入的疑惑,因為她至今都不知道毒物的正體以及最後的去向,不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殺害了死者,更加不知道最後殺害死者的東西去了哪裡,而且現場也沒有找到,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
那個警部雖然並沒有多少主見,但是看上去頭腦還是很清楚的,據說警方在他的指揮之下,已經開始往莊園裡調查了,並不侷限於宴會的現場。這一點倒是讓霧生對那個看上去唯唯諾諾的警部有些改觀。
隨即,霧生感覺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嫌疑人有不少,可是真正的極其類似兇手的人卻沒有。也就是說,還有兇手的殺人動機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到底兇手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呢?死者到底是為什麼非死不可呢?如果那封恐嚇信針對的的確是死者的弟弟,教育大亨大澤玄悟,那麼這一次是否是兇手殺錯人了呢?如果這封信僅僅是為了殺害大澤玄業而故意將注意力引導向玄悟的手段,那麼就會更加令人遐想非非啊……兇手真正的殺人目標又是誰呢……
霧生並不打算繼續幹坐著,她可不是這樣的性格。站起來拍拍手,手套撞擊發出有些沉悶的聲音。
霧生立刻就打算先去調查一下可能是兇手的人到底有誰,第一個關注點自然就是她自己推斷出來的結果所直接指向的那個人——女傭。
女傭的本名叫做麻生真夏,看上去大概二十多歲左右,實際上她早在一月份就已經三十二歲了,十分的年輕秀麗,因為年輕,所以幹活麻利,可是這個人卻有些死氣沉沉的,不知為什麼。
而麻生聽完霧生的來歷之後,伸出左手攏了攏頭髮,她對霧生做了一個很簡潔的自我介紹:她說她是福岡人,初中畢業因為家境原因沒有辦法只好輟學出來工作了,之前是被死者從家政公司挖出來的,之後就一直在大澤家工作,大概有七八年了。她每天的工作非常單調,就是清潔衛生、整理房間、洗衣服收衣服,如果她清閒下來了,也可以去幫助一下廚房的工作。
由於大澤家經商、經營教育業所養成的嚴謹態度,他們對於傭人的工作要求也同樣一絲不苟,所以大澤家的傭人,也個個都對自己的工作非常負責,麻生對自己的工作要求就也非常嚴格,比如清潔整理房間的時候房間必須一塵不染,尤其是窗戶縫裡也要擦乾淨。每次洗衣服要按照上衣下衣內衣分開來洗,洗完之後必須熨燙展平,收回來的時候也是要按照大小進行堆疊。而今天的聚會她負責的是客人引導和宴會後的收拾整理工作。在那之前,她為大澤家所有成員準備好了宴會服裝和飾品。宴會現場的佈置,也是她和管家德川一同完成的。之後就一直在宴會現場提供酒水服務。
也就是說,如果想要在死者服飾或者宴會裝飾品上動手腳,她是最有機會的。
隨後霧生再度拜訪廚師山田,山田顯然還處於震驚當眾,還沒有放下手裡的菜刀;看到之前嚇人的霧生再度前來,嚇得差點把刀掉在地上,插到自己腳面上。之後等到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他用左手揮舞著菜刀,對霧生的交代也很簡單:他說他的工作很繁瑣,需要事先準備好食材,之後精心烹調成功,之後再一一上菜,但是具體來行動則更加複雜。死者事先吩咐過他,每道菜之間的間隔時間不可以長於五分鐘。
霧生沉吟計算著,發現了一個問題:這點時間,想要在死者身上做些手腳也很輕鬆,時間上並不很緊張。也就是說,但從時間上講,山田也絕對有著行兇的可能性!
這時,霧生突然依稀想起來了之前注意到的一個關鍵點:當時……管家德川先生和夫人輝美似乎都不在宴會現場!直到死者死亡了才從宴會現場外面進入……難道他們就和此案一點關係都沒有,並不是兇手嗎?又或者說,他們正在主動迴避死者死亡的畫面?
因為客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座莊園,也是第一次找到機會和死者這樣的商業大亨以及玄悟這樣的教育界巨頭接觸,可以說從動機上幾乎可以排除絕大多數客人的作案嫌疑,就算是熟識大澤家的客人,也由於並沒由於大澤家產生過矛盾,沒有經濟困難,沒有仇恨等等各種原因逃過了懷疑。沒錯,動機這個問題,必須提上議程!
此時又一次傳來訊息:警方已經基本上排除了客人們的作案可能性。這也就意味著,兇手必定就是大澤家的內部人員!他還隱藏在大澤家的成員之中,眼睜睜看著警方忙裡忙外……
霧生不得不讚揚一下這位警部,雖然毫無主見可言,但是一些具體的行動卻有條不紊,甚至出乎意料的高效率,此人絕對不簡單!
據說警方已經開始搜查大澤家每個人的房間了,霧生希望在那之中,警方能夠有些許發現。
而霧生,自然也不願意坐以待斃。因為不受警方蒐證系統的管理,且身為霧生家的偵探成員,所以可以自由活動。霧生打算去每個房間看看,可能會出現的線索。
霧生已經制定好了自己的搜查順序,她的第一站,是廚師山田的房間。
來到山田房間的門口,霧生微微一驚。原木和蛇崎提前一步已經到了這裡。不過……還真是巧啊,沒有想到,他們的第一站也會是這個地方!
“霧生同學!這麼巧啊!看樣子你搜查的第一順位,也是廚師山田先生啊。”原木看到霧生,非常開心,連忙迎了上來。
“原木君,你的第一站也是這裡,出乎我的意料,我覺得,你真的在成長。加油吧!”霧生久違地對原木露出一絲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把原木激動得不行。
山田的房間比較亂,或者說,特亂……
總之,這個房間完全體現出了他作為一箇中年男人應有的粗獷。他的房間並沒有多少很奪目的東西,就連鮮豔的顏色也沒有多少,可以說十分樸素。這一點讓原木很不舒服。樸素,是生活狀態,是一個人心平氣和的選擇,樸素的糟亂,則會讓人心情更差。
山田的房間裡有一張書桌,書桌上放著無數本被翻到卷頁的菜譜書籍,還有一臺膝上型電腦。書桌倒是收拾得很好,書堆放在一邊,用金屬書架立好,顯得沒那麼糟亂。山田的桌上也沒有很奇怪的東西,有筆筒和墨水瓶,有一個相框,裡面是一張挺老的照片,那是一對中年男女擁抱著一個和他有七分像的孩子的照片。還有一臺放在桌子右側的檯燈。另外,桌上竟然有一張畫著各種顏色的色譜紙。
“差不多了,走吧。”霧生扯了扯衣領,招呼著正在檢視衣櫃的原木。
“誒?就要走了嗎?不再多看看嗎?”原木微微一愣,很是驚訝。
“呵~有些時候,看得越多,丟失的重點就越多。我看到的東西解開了我全部的迷惑,自然就可以走了。你呢?解開了自己的所有疑問嗎?”霧生回過頭,微微笑道。
“呃……差不多了吧……”原木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點了點頭,跟著出去了。
此時,原木突然擰著眉頭,快步趕去,直接關上了門,門的背後貼著山田每天的日程安排,可以說安排得十分合理,早睡早起,很是健康的生活狀態。
“這個……倒是很有意思啊……”原木趕緊拍了一張照片。
“!”霧生微微一驚,從進門開始,她似乎一直忽略了這個行程安排表……看樣子,原木對於自己的幫助,自己還是無法擺脫啊……
“霧生小姐!原木先生!我們查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一個警察跑了過來,湊近剛剛走出山田房間的二人,壓低聲音道:“這個山田並不是一般人。您應該知道村田集團吧?死者的企業一開始是在國外發家的,回國發展之後,自然需要開展企業吞併,首當其衝的就是村田氏集團,在國外正值發展迅猛的大澤家很快就吞併了村田集團,背後自然用了不少小手段,總之就是強勢將村田集團擠死了,之後就大肆吞併。村田家一時間家破人亡,當家的兩口子全因為刺激過度,死了。他們膝下還有一子,叫作村田明秀,後來改名叫做山田五郎,這個人就是現在的廚師山田五郎!這個發現很是恐怖,這也就代表了……山田五郎這個人,他一直都在給仇家當下人!”
“那已經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霧生思索著,囁嚅著問道。
“差不多了,十年絕對有了。”警察計算了一下篤定的道。
“……嗯,還有什麼發現嗎?”霧生沉默片刻,繼續問道。
“在山田的隨身檢查中,我們檢測出山田的廚師帽內側有河豚毒素反應。為避免打草驚蛇,警方暫且封鎖了訊息。你們二人是警方首先通知的。”警察繼續低聲道。
“……”霧生微微抬眼,擺了擺手示意警察繼續說下去,瞳孔之中頓時燃燒出一團烈火!
“另外還有,這個莊園的所有建築物內都是有監控的,包括案發現場。警方調取了監控,監控顯示,整個宴會期間,死者就沒有離開過宴會現場,除了去廁所的那一趟。”警察繼續道。
“除了死者之外,整個宴會期間,還有人去過那個廁所嗎?”原木似乎抓住了什麼要點,連忙追問。
“沒有了。那個廁所,在宴會期間,只有死者進去過。”警察回答完,知道自己繼續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留下陷入沉思的原木和霧生,敬了個禮,轉身離去。
“霧生小姐!原木先生!”另外一名警察跑了過來,有些慌張:“警部叫你們去女傭麻生真夏小姐的房間,我們有了重大發現!請快些過去!”
麻生的房間。
霧生慢慢悠悠地趕到,看著眼前一臉悠閒的年輕警部,問道:“怎麼了?有發現?”
“有。”警部的嗓音格外沙啞,和那年輕的外表極其不符:“你們看看這個……”
警部手上拿著的,是一個裝著某種動物內臟的小瓶子,以及一根削尖的直徑大約四厘米的鐵棒。
“這兩樣東西,是從麻生小姐的床底下找到的,被她藏在了一個置物盒裡,原本置物盒有鎖,被我們破拆了。而瓶子裡裝著的,正是河豚內臟!瓶子上暫且沒有發現,不過鐵棒上明確找到了麻生小姐本人的指紋!”警部慢悠悠的把東西收進證物袋,慢悠悠的裝進證物箱:“這個瓶子,可是專業的化學用具,這個女傭,又能哪裡搞到呢……真是令人好奇啊……”
“警部先生,似乎並不是等閒之人……你好像知道了很多東西啊。”霧生冷冷地盯著眼前近乎懶散的警部。他根本不像林所說的毫無話語權、毫無主見;相反,他像是大智若愚,似乎是因為怕麻煩,所以偷懶故意不說。
“嘿嘿~不會比霧生小姐和原木先生你們懂的多的。”警部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還沒請教警部威名?”霧生主動伸出手來,顯然是要結識這個警部。
警部呵呵一笑,伸出手來抓住了霧生戴著手套的右手指尖部分,微微一握,就馬上放開了:“霧生家小姐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我姓虛貝,虛貝辰虎,還請你多多指教了。”
一瞬間,所有的疑惑頓時解開了!這個二十多歲就能幹到警部的人,怎麼可能會是等閒之輩!他根本不是普通人!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四大偵探世家的虛貝家的成員!
“呵呵~虛貝家擅長高科技探案,所以,恐怕和現代刑偵學溝通甚密的警察才是我們的投奔方向吧。”虛貝呵呵一笑:“談談吧,你們對現在的發現的看法?”
“呵呵~虛貝警部啊。僅憑這些東西,可無法做出有效的論證啊……”霧生緩緩蹲下,從證物箱內重新取出了裝在證物袋裡的鐵棒和瓶子,交給一旁的警察拿著:“你不要告訴我,你憑藉這些東西,就想懷疑麻生小姐。如果只有這些,恐怕還不夠。”
“當然還有,如果只有那麼點的話,我就是自砸招牌,我們的發現,還有這個!”虛貝擺擺手,一旁的另一名警察拿來了一個裝在證物袋裡的照片。照片是印在卡紙上的,正是死者本人,不過現在這個卡紙照片卻是破破爛爛的,似乎被人狠狠的蹂躪過。
“這是麻生的傑作!我們詢問過麻生了,她承認了她很憎恨死者。如果你還覺得不夠,可以去翻一翻她的日記,絕對重新整理你的三觀!”虛貝努了努嘴,示意書桌上的日記本。看樣子,他根本懶得在現場做任何毫無意義的事情。
重新整理三觀?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霧生和原木湊到書桌前。可是原木卻被霧生攔了下來。霧生的眼睛快速掃過整張書桌,試圖要把整個書桌的一切都深深地記憶下來!
她到底在幹什麼呢?那本書桌上的屬於麻生的日記,到底記載了什麼重新整理三觀的東西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