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掃視著所有在場的人,有些苦惱。嫌疑人全都在這裡,可是自己暫時沒有人手能夠看管這些人……萬一兇手藉此機會趁機洗脫罪名而自己又不知道的話,豈不是最麻煩的事情?就算還有一個歐陽已經洗脫了嫌疑,可是他比起其它人卻已經是船上最為有用的人了,待會調查的時候還可以用到。如此一來還有誰呢……
“不如我們來看著所有人吧?”正雄和正泰自告奮勇:“我們住在一起,也是同時下班的,可以說幾乎都是待在一起的,這樣一來事前和事後的嫌疑都可以排除,兩個人也可以互相監視。我們看管所有人,應該是最好的。”
“……”木晨撓了撓頭,還是十分苦惱,直到最後,擺在了所有人充滿希冀的目光之下,狠狠一點頭:“好吧!歐陽你跟我來,我覺得你可能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別樣的見解。”
所有人都微微一愣,正在和自己的馬尾糾纏著的歐陽也微微一滯,隨即,那雙深邃黑眸之中閃爍出奇異的光芒:“木先生……你是真的只是想借助我的見解嗎……恐怕是覺得我比較難對付,就想把我帶在身邊親自監視吧……”
“呵呵~”木晨淡淡一笑,伸出手來拍了拍歐陽的肩膀:“你看,你這麼機靈,我要是不好好利用一下你,都可能對不起我自己……畢竟……我是偵探不是嗎……”說罷,木晨的雙手快速下滑,直接抓住歐陽的兩個袖口,就打算將他拉走,走之前還頭也不回的留下一句:“那麼,正雄先生和正泰先生,麻煩你們把所有人帶到每個人的房間,把守住宿區出口吧。”
……
不久後,屍體旁邊,木晨已經開始了具體的屍體分析,開始對著屍體一頓搗鼓;歐陽則站在一旁,不停地打轉轉,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但是卻只是緊皺眉頭,似乎並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差不多搞定了。”半個小時之後,木晨擦了擦頭上的汗,脫掉了自己的外套,舉起筆記本:“被害者是成俊先生,今年有五十五歲了,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的一點半到兩點四十分,那個時候大家的證詞都顯示是在睡覺或者休息,總之是沒有出來過的。由於我在死者的頸部斷口處發現有繩子勒過的痕跡導致的摩擦傷,而且現場沒有留下血跡,而死者的衣服十分凌亂,血跡不多,所以我懷疑死者應該是事先被勒死的,隨後被砍掉了頭顱。”
“如此一來,我們就會總結出很多問題:第一,第一案發現場到底在哪裡?第二,勒死死者的兇器到底在哪裡?第三,死者為什麼在遇害過程中沒有求救?第四,兇手為什麼要砍掉死者的頭。第五,如果頭沒有被丟到海里,那麼頭現在在哪裡呢?這些問題是亟需我們解決的事情。”歐陽慢悠悠的道。
“你剛才提出的第三個問題,幾乎無法解決!沒有呼救的原因多種多樣,其中有可能是死者率先被鈍器打暈了或者被什麼藥物迷暈了,可是在沒有發現頭顱之前我們沒辦法判斷,我也沒有解剖工具,更加沒法判斷藥理……等等……你是醫生……莫非你能夠看出來,他有沒有被藥物迷暈?”正當木晨懊惱之際,卻突然回憶起了歐陽的身份。
“我當然可以看出來。可惜的是,我的觀察也必須從頭部開始,所以非常抱歉,我也暫時判斷不出來死者當時究竟有沒有被藥物迷暈,不過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我想這個想法是錯誤的。死者當時分明還活著,而且也沒有失去反抗的意識和能力。”歐陽蹲了下來,將死者的手舉了起來,展示給木晨看:“你看死者的手部,有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死者的手已經完全僵硬,以一種非常扭曲的樣子彎曲著,而且肌肉完全繃緊了,是不屬於死亡的繃緊,也就代表了死之前這雙手就是緊繃著的?!那也就代表了……
“他在死之前還在用力……難道說他死之前還是在掙扎?那不就會和第三個問題衝突了嗎?如果依舊掙扎,那麼求救明顯是可以做到的呀!”木晨感覺自己一直以來貫徹的世界觀都顛倒了。
“不。雖說死者依舊能行動,但是如果限制了死者的行動範圍,那也是白搭。死者能夠行動,這也不代表他能夠呼救!”歐陽只覺得一陣頭大,揉了揉眉心。
“死者是被兇手抓住了,但是掙脫不開,而且是在口腔部分被限制的情況下,這樣才沒有呼救的!”木晨做出這樣的推理:“這也就代表了,能夠限制死者行動並且限制死者嘴部的人,很有可能是兇手!”
“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誰都可以接近死者,因為死者就是個盲人!死者的房間也可以因為死者本身看不見而被兇手做些手腳。而成俊先生文文弱弱的,我想應該誰都可以限制他的行動!如此一來,就只剩下兩點……要麼就是先打暈死者或者迷暈死者,限制死者的嘴巴,等到死者醒過來之後才動手殺人;要麼就是死者先是被限制嘴巴,然後被兇手一邊限制行動,一邊弄死了。”木晨做出了自己的假設,突然一捶甲板:“該死,這樣一來誰都有可能!”
“這些事情,如果沒有找到那顆人頭,一切都很難說!”歐陽也很苦惱。要說砍頭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打死歐陽也不會相信;可是這一回,砍掉陌生人的頭,到底又有什麼用呢?碩大的人頭一旦有用了,砍頭變得有目的性了,頭就會成為兇手的關鍵!可是,這樣一來,可以斷定兇手還沒有把人頭丟掉,那麼人頭又在什麼地方呢?這可是廣闊無垠的太平洋之上!人頭又能藏到哪裡去呢?
“我倒是覺得很有意思。”木晨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不覺得笑出了聲:“死者的導盲杖、墨鏡似乎都沒有帶到這裡來。兇手一定在我們之中,那就不可能不知道死者是個盲人!那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做,顯然不可能是想誤導我們!也就意味著導盲杖和墨鏡在這一次謀殺之中也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或許,我們可以從人頭、第一現場以及導盲杖墨鏡開始搜查起。”
“這麼快就要開始搜查了嗎……”歐陽站了起來,長長地嘆了口氣。
“沒有辦法,快些找到真兇解決案子,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我覺得我們要去的第一站,應該就是死者成俊先生的房間吧。走吧。”木晨也站起來,將剛才脫下的外套披在屍體身上,遮住那令人膽寒的屍體,微微頷首,雙手合十:“請安息吧,成先生,我們一定會找到殺害你的兇手的!”
不知為何,歐陽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深深的看了木晨一眼,這個時候木晨正好背過身去,歐陽沒有看見木晨的臉,所以,歐陽不再去看他,而是快步走向船艙內。
很快,木晨追上來:“看樣子,你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去死者的房間裡看看。”
歐陽沒有看木晨,自顧自走著,回應道:“甲板上看不到大片血跡,目之所及的範圍內也沒有大片血跡出現,但是我們已知殺人的場所絕對就在船上,如果沒有猜錯,肯定是在船艙內部的某處。而砍頭,無論是生前砍頭還是死後砍頭,都會有大量鮮血噴出,找到那個就是最為關鍵的事情!”
“如果兇手要等到死者血液不再流動而且血液凝固之後再砍頭呢?”木晨追問。
“那血塊呢?”歐陽盯著木晨:“木先生,我們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和血跡有關的東西,如果有,自然就要懷疑那個地方是兇案的第一現場!”
死者的房間,大門是敞開的。二人推門進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死者成俊的房間,現在已是一片狼藉,似乎有什麼爭鬥似的,地面上還殘留著大塊大塊的血跡,一根曾經懸掛在船的桅杆上的繩子打著死結扔在地上。死者的導盲杖還有墨鏡依舊放在桌上,雖然因為爭鬥有些偏離原位,但是卻依舊沒有丟失!
“這個地方,看來就是真正的第一案發現場了……”木晨蹲了下來,檢視了一下血液的顏色:“嗯……從血液的顏色上來看,推算血液遺留的時間,應該和死者死亡的時間吻合。可惜的是沒有相關裝置,不然我可以精確一些。”隨即,木晨看到了旁邊放置的導盲杖和墨鏡:“導盲杖和墨鏡也沒有移動,不說墨鏡,至少導盲杖應該是一個盲人無法離開的。看樣子,死者的確死在了這裡……如此一來,再加上這段繩子……我想第一案發現場還有兇器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可是……為什麼不呼救還有砍頭工具的這兩個問題,還是不甚清楚……”
“最為關鍵的問題……那顆人頭在哪裡!是丟到海里了,還是在哪裡。這個問題很是急迫!”歐陽微微皺眉。
“歐陽,我想我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木晨狠狠一捏拳,似乎想到了什麼:“死者為什麼要讓一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進入自己的房間呢?或許沒有人會懷疑任何一個人會對自己有威脅,但是少許的警惕心理應該是有的,更別說死者是一個盲人,就更應該小心。死者為什麼輕而易舉的放兇手進來了?兇手到底是用什麼辦法進門的?是用花言巧語騙死者開門的?還是說兇手根本就是利用了什麼工具破門而入的?”
歐陽連忙轉身看了看門鎖:“沒有問題!門鎖沒有損壞!要麼就是這種工具不會破壞門的結構,要麼就真如你所說……兇手騙開了死者的門……”
二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辛苦了一天,二人沒有更多的發現了。兇手就好似幽靈一般,來無影去無蹤,根本無跡可尋。更糟糕的是,現在大家在太平洋海面上,孤立無援,再加上沒有相關的刑偵裝置和技術支援,破案變得遙遙無期……
沒有辦法,木晨只好跟大家說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切記不可以隨便給任何人開門。大家在擔驚受怕中待了一天,已經身心俱疲,根本沒有吃晚飯就紛紛回房休息了。
坐在自己的房間內,歐陽百思不得其解,他一邊寫著日記,一邊思索著這天發生的案子。不知為何,從發現屍體的早晨開始,他就一直感覺有什麼不太對勁的東西,可是具體說起來又說不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歐陽合上日記本,扯下綁住馬尾的髮箍,躺在了床上……
海風呼嘯,海浪滔天,被調成自動巡航的船隻在海面上飄搖。誰也不知道,死亡會不會再一次降臨……
祁蕭坐在自己房間的床頭,也十分苦惱。他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作為一個剛剛上大學的年輕人,死亡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經歷。除了手腳冰冷之外,他根本沒有了任何反應。就算到了現在,祁蕭也依舊沒有安全感。
突然間,蒙在被子裡的祁蕭聽到了一陣敲門聲,是離自己非常近的敲門聲!祁蕭連忙從被子裡探出頭來,頓時嚇得毛孔緊閉,汗毛倒豎!
那陣敲門聲,根本不是離自己很近!而是……被敲響的門,就是他自己房間的門!
“咚咚咚……”一陣一陣的敲門聲極其富有韻律感,就好似藝術珍品般的音樂。可是同為藝術出身的祁蕭卻早已經遺忘了自己作為藝術家的價值觀!他拼命地往牆角瑟縮著,完全不敢發聲音。
敲門聲還在繼續,不知為何,祁蕭突然感覺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一種眩暈襲上心頭,作嘔的感覺也填滿了喉管,眼淚刷刷往下流,全身的肌肉都拼命收縮。他非常害怕,它很擔心自己的生命就此消逝……
“祁先生……”敲門聲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祁蕭對此並不陌生!
“你……你想幹嘛?”祁蕭鼓足了勇氣,回應了一句。
“祁先生,我不會害你的,開門吧……我不是兇手,我真的不是兇手!開門吧!開門吧!”外面的聲音也急促起來,突然,外面的聲音突然壓低了音量,對準門縫說了些什麼。祁蕭原本恐懼的表情慢慢舒緩開來,他下定了決心,他披著被子下了床,來到了自己的房門前,他鼓足了勇氣,終於開啟了插銷……
終於開啟了門,眼前的人影背對著月亮,月光徹底照亮了他的背影,讓祁蕭完全看不清楚來人的臉,可是祁蕭卻徹底絕望了,他再也不對生命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只因……
那個人雙手緊握的……那一條原本屬於桅杆的繩子……
等到第二天的日光照耀了整個太平洋,一聲淒厲的慘叫才徹底將這大海上的船隻的寂靜徹底打破!
就在艙內,就在住宿區的,所有人的房間通向的走道上,第一個出門準備工作的正雄和正泰再次發現了屍體!這一回的屍體更加兇殘,翻白的雙眼寫滿了不甘,右手勾起就在喉間,而整條左臂卻已經不翼而飛了!脖子上清晰入骨的勒痕甚是惹眼,吐出的舌頭也失去了血色。整個住宿區走道的走廊被鮮血浸泡,而那根勒死祁蕭的繩子就在祁蕭大開的房間門邊上。第二天,第二具屍體出現了!第二具屍體也有缺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到底是誰如此殘忍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