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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液體密室

霧生圍著已經腐臭不堪的屍體轉了兩圈,撫著下巴:“我尚且有一點問題不明白,無論是何等情況,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現場都出現了本不該有的東西——大量的水!這些水的問題很是明顯,自殺者沒有必要放這麼多的水,而殺人者為了避免懷疑,可能會從源頭,也就是是否是他殺這一點下手,從而偽造現場,那就更沒有必要放這麼多的水引起懷疑;就算兇手並沒有那麼聰明,他也應該想得到,這樣大量的水出現在現場勢必會使得本被他殺掉的人的屍體過早被發現,這樣會將兇手潛逃的時間縮短。也就是說,無論是什麼情況,這麼多的水出現在一處,都是極其不自然的。”

“我已經調查了一下,下面是屍檢報告。”林拿起自己的記事本:“被害者是博望坡學園的高中學部物理教師幸田由望,女,按照檔案上的年齡推導,應該是32歲左右。死亡時間應該是三天前,也就是5月17日的下午六點左右。”

“如果是幸田老師的話,恐怕我們高中學部的沒有任何人不認識。她是相當優秀的老師,平日裡也非常的平易近人,關心學生,關懷集體,是不可多得的好老師。雖說幸田老師並沒有教我們班,但是如果是三天前的下午六點,那個時候幸田老師應該是剛剛結束所有的課程返回公寓的時間。”原木接過話頭。

“那也就是說,死者教完課回到公寓來休息,之後遭到了毒手。”林點點頭,繼續道:“根據調查發現,死者系明顯的機械性窒息而死,由於現場的水的關係,難以判斷是淹死的還是被什麼東西勒死的,但是調查中發現死者的肺部沒有汙穢物殘留,且頸部有明顯收縮情況,所以初步判斷為被人扼殺的,也就是掐死的。”

“這可就難辦了。死者是個女人,有力氣掐死一個女人的,除了男人,力氣大一些的女人也可以;如果死者是個男人的話,恐怕範圍會小一些……”霧生微微皺眉。

“如果從動機方向來考慮的話,恐怕我們將會毫無進展。”原木也皺起眉頭:“幸田老師為人和善這是全校皆知的,基本上不可能會有什麼仇殺的可能,現場的情況如何?”

“房間內的財物有丟失,可是最為主要的首飾以及保險櫃都沒有被人動過,初步懷疑應該是兇手匆忙之下只拿了能看得到的財物,所以並不排除入室盜竊意外殺人的可能。至於情殺,這個方面我們無從考證。”林的回答相當簡潔。

“毫無嫌疑人的案件……是不存在的。而且,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案件也未免太簡單了,理事長先生只需要來看一眼或許都能解開案件,這個案子一定有什麼很有意思的東西吧?”霧生問道。

“是的。屍體的第一發現人是樓下的宿管阿姨以及四樓處於死者房間正下方的房間住客,初中學部的數學老師崇川昴先生。由於教師公寓年久失修,一旦一層漏水,下面的所有樓層都會遭殃。據說是在18號的晚上七點,崇川老師上完課回到宿舍,發現自己的房間中央有巨大的一塊水漬,於是就懷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弄灑了水,之後這些積水越來越多,乃至於三樓的人來找到崇川老師發脾氣,崇川老師沒有辦法繼續忍耐了,於是在20號也就是今天上午的九點上課前最後的休息時間來到五樓,這才發現五樓全都是積水,敲響死者的房門也沒有人回答,之後崇川老師發現了屍體,於是找到宿管阿姨幫忙徹底開啟房門,這才發現了死去已久的死者。”林繼續回答:“這些是崇川老師的口供,我事先問好的。”

“讓我感到好奇的是,為什麼崇川老師上去之後可以非常直接的找到死者的房門。這一點讓我有些懷疑。”霧生呢喃道。

“因為本來五樓是給初中學部的文科老師們住的,幸田老師報到得比較晚,所以宿舍安排就和他們一起了。最近東京有一個全日本的文科調研活動,那些老師全部去了,整個五樓就只有幸田老師一個人在。這一點,我也是聽那些初中學部的文科同事們說起的。”一個聲音從樓梯間傳來,那是一個看上去非常端正,一絲不苟的男人,男人雖然不高大,但是看上去比較強壯,一個幾乎剃光了的球頭使得他不像數學老師,而像個體育老師。他就是四樓的住戶,崇川昴。

“你們怎麼可以懷疑崇川老師呢?如果他是兇手,何必要拉著我一起去發現屍體呢?”一個老邁的聲音從崇川的身後傳來,那是一位頭髮依舊烏黑,但是聲音依然沙啞的老太太。這是教師公寓的宿管阿姨,小野平子。

“這並不是懷疑,只是一種推測而已。老太太,只是推測的話,應該是准許的吧?”霧生冷淡的氣質緊緊相逼,老太太也吃不消了。

“況且,在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的確是不能夠有什麼定論的,一切都只是推測而已,對吧原木君……原木君?”林正想將原木也一起拉到同一戰線,卻發現原木正在樓道里仰著頭看著什麼。

“怎麼了?原木君?”霧生連忙湊上去,她知道原木一定有了什麼新發現。

“我似乎發現了好東西……”原木指了指五樓樓道里對準走廊的攝像頭:“霧生同學,你想想看,因為調研工作,最近這個樓層只有死者一個房間有人,雖說知情者不是全部,但是也還是有不少的。我們在攝像頭裡發現了任何人,那都會是嫌疑人;可如果我們能夠在攝像頭內發現出了本層的住戶以及知情者之外的人進入,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入手!說不定可以得到答案。”

“幹得好。”霧生拍了拍原木的肩膀:“只可惜現在沒有多餘的人手,看來得親自跑一趟了。以前老是藉助警方的力量,把已經準備好的一切都拿到手,我的作用僅僅是串聯罷了,根本就不是純粹的偵探。現在,終於像點樣子了。”

警衛室。原木陪同霧生來到這裡,試圖調取監控。警衛一開始是不同意的,直到霧生他們搬出了理事長這個巨頭,這才擺平警衛。在監控裡,清晰地記載了所有來到案發樓層的人員。可惜的是,因為主要監控的是樓道,攝像機並沒能拍下處於走廊盡頭的死者房間。

整理成為表格之後,霧生看著表格直皺眉頭:

案發當天下午五點,第一名訪客到達五樓,身穿教師工作服,左顧右盼了一會兒,進入走廊,脫離攝像機範圍。兩三分鐘後,訪客撓著後腦勺重新出現在攝像頭範圍內,不停地回頭看,下了樓。

五點半,第二名訪客出現,是學生制服,上來之後徑直走入走廊,離開攝像頭範圍,大約十分鐘後,抱著一個檔案袋快速離開本層,神情無法辨認。

五點四十七分,小野女士出現在本層,手拿拖把,進入走廊,大約十五分鐘後,小野女士空著雙手走到樓梯間,捶了捶腰,下了樓。

六點五分,崇川老師停留在樓梯間,有些為難,隨後進入了走廊,離開了攝像頭範圍,大概十分鐘便下了樓。

六點十九分,第三名訪客出現,身穿西裝,顯然是領導階層的人,左右打量之後進入了走廊,離開攝像頭範圍,大概七分鐘後,像是見鬼一般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跌跌撞撞的下了樓。

然後就到了20號的上午八九點鐘,崇川再度前來,停留了片刻,隨即跑下樓去,大概五分鐘後,崇川拉著小野一同前來,又過了五分鐘,兩人下樓去了。

之後一直到上午十一點左右,霧生等人趕到。

也就是說,包含小野女士、崇川老師在內,在死者確定死亡的時間左右一直到霧生趕到這段時間內,一共有五人。

就在這時,霧生卻十分煩躁:“這個案子我真想放棄。我實在不明白理事長先生為什麼要拜託我來。他是霧生家的成員,只需要一眼可能就可以看出真相,為什麼需要我來呢?這個案子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麼亮眼的地方,究竟是什麼讓理事長先生必須要委託我來辦呢?”

“因為那是一間密室,我想就因為這個,理事長先生必須要委託你。無論是什麼密室,都需要花上一段時間破解,而這些時間對於理事長來說,未免太多了。”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蛇崎突然開口,而且語出驚人。

“蛇崎小姐……”原木驚訝的看著蛇崎。

“少爺,你進門的時候也應該注意到了,在靠近門口的附近倒伏著一張桌子,周圍還有無數的玻璃碎片,我看見了在遠處有漂浮著的假珊瑚裝飾物,在死者的臥室門口我發現了幾條金魚,所以我懷疑門一開始有可能是被放在桌子上的魚缸擋住了,形成的密室。”蛇崎說出自己的推斷。

原木點點頭。蛇崎說到的細節,他自然注意到了,只不過可能是腦洞太小的原因,他始終沒能將這些東西串聯起來,未曾想蛇崎已經想到了組合的可能性。

“蛇崎小姐真是厲害啊。確實如你所說,我們來這裡的時候,這裡確實是一間密室。這麼說吧,當時屍體的第一發現人是我,”崇川接過話頭:“我來找幸田老師投訴一下漏水問題,敲了門根本沒有人答應,我就試著扭了一下門把手,結果根本沒有鎖門,我把門開啟了一條小縫,無數的水流噴湧而出,直接淹沒了整個走廊。我想推開門的,可是發現門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根本推不開。所以我就從牆壁上可以看見房間內部的,每一個房間都有配備的氣窗往裡看,結果發現幸田老師心愛的魚缸放在桌子上,直接把門給擋住了。就在那時我發現了在客廳中央躺著的幸田老師的屍體,我害怕極了,就跑下去叫來了小野太太,可是我們兩個人也推不開。還是她想的辦法,用掃帚從氣窗伸進去,勉強撥動了一下魚缸,這才能推倒了魚缸,桌子就很輕了,我們這才開啟門,之後就找到了理事長說明。”

崇川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冷汗直冒,看上去並沒有說謊。而小野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霧生點點頭,不悲不喜:“有點意思……死者是窒息而死,死屍被積水包裹,而密室的形成又和水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看來這一回,這是一個水的密室,液體密室!”

所有人為之一顫。霧生的話語如同雷霆萬鈞,打在每一個人的腦袋上。

看樣子,這的確是一起惡性殺人事件了……這也就意味著……有兇手!而且兇手,就在來訪五樓的那五個人之中!

與此同時,理事會的地方。一張巨大的會議桌前,大澤依舊在對著理事長大發雷霆:“理事長!你難道就不管管你那女兒嗎?我們是學園的負責方,可是她竟然不讓我們在場,這簡直就是藐視理事會的權威!”

“理事會的權威和這一次案件的真相,到底哪個更重要?”理事長冷漠到了極點的語氣瞬間讓大澤不敢開口了。

“這件事情,大澤你的做法非常欠妥。”另一位較為年長的理事會成員抬起眼簾:“我知道你很享受理事會的權力,所以現在終於有些仗勢欺人了是嗎……”

大澤遍體生寒,連忙否認:“不!不是的!白越先生!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白越卻伸出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大澤,你真的當我們都是傻子嗎?你對於權威的渴望,甚至讓你無視對大局的把握……你已經迷失了,說不定你需要冷靜冷靜……”一雙老眼之中射出利劍一般的光芒……

大澤埋下頭去!他怎麼說也在這個階層上混跡多年,冷靜下來之後馬上就知道了白越的意思。理事會就是這樣,相互制約,相互牽制,為了打壓其他成員,他們不會顧及臉面從而選擇聯合對抗的。這一回,被打壓的成了自己!

自己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被理事會掛上了罪名,反駁在他們眼中就是坐實!自己現在唯一的做法就應該是……

大澤彎下腰來:“請各位原諒,我一定會好好反省的。”

這樣一來,大澤的聲望自然會下降,理事會其他成員的目的自然就達到了,於是便鬆了口。

白越詢問理事長:“理事長,我知道霧生家的推理能力很有一套,但是我們都知道霧生拋棄了我們,也就相當於拋棄了最有可能的幫助,你對於破案還有這麼大的信心嗎?”

理事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來看了看手錶,笑了笑:“現在還差一刻鐘才吃午飯呢,我得好好思考一下午飯吃什麼……”

白越微微一愣,冷笑著:“那就期待令嬡的表現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