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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六節:誰也不許說

(注意warning:本人對刑偵方面及刑事相關工作不甚瞭解,如有不到位的地方,敬請諒解。若讀者朋友有經驗,希望可以轉告於本人。)

最後一位,自然就是鈴木。

鈴木被帶進質詢的房間時,看上去有些萎靡。顯然,她還沒有從宿舍大姐去世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原本大大咧咧的她,現在是這個樣子,不由得讓人心頭一痛。

正在審訊過程中,突然闖進來一個小警察,敬了個禮,在神座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神座也對小警察嘀咕了幾句,就讓小警察離開了。這倒是讓霧生有些疑惑。她越發的感覺在這次事件之中,身為偵探的她沒多大建樹,而這個身為助手的神座卻已經看透了一切。自己所要做的一切都會被他提前洞悉,然而自己卻又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種感覺讓霧生十分不自在。

“沒事了霧生小姐,如果可以的話,可以繼續質詢了,不用在意剛才的事情。”神座笑了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霧生開始對鈴木展開質詢。

霧生收回視線,對著鈴木開口:“鈴木小姐,我們要開始問詢了。”

“我知道的,你們隨時都可以開始。我又不是兇手,還怕說漏嘴嗎?”鈴木倒是很快從傷感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露出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

“這樣就好……”經歷過愛麗絲和藤本兩個人的詭異反應,霧生和神座還的確是有些害怕,害怕鈴木也想到了什麼,也變得一聲不吭,這樣就糟糕了。

“那麼就開始了,鈴木小姐,之前我們在互相介紹的時候,你說到你是美術系油畫專業的,那你一般在宿舍裡幹些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負責做些什麼事情?”

“嗯……一般的體力活都會交給我和雨宮姐,但是我比雨宮姐靠譜一些,所以倉庫這些儲藏的地方歸我管,每個月清點一下,把要用的東西清理出來,差不多就是這些事情。”

“哦……那就是說你的力氣還是很可觀的?”

“是啊,力氣是整個宿舍成員裡頭最大的。但是這個似乎和爆炸沒有關聯吧?”

“只是問問而已……然後,當晚爆炸發生時候你在幹些什麼?”

“我當時不是坐在霧生小姐你旁邊嗎?我雖然力氣是整個宿舍裡最大的,但是同時我也是整個宿舍裡酒量最差的。我是第一個被你們喝趴下的人好吧!然後我不就睡著了嗎?爆炸發生了我都還沒醒,還是因為霧生小姐你起身的時候撞了我一下我才醒的。”

“哦~如果是你,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宿舍裡有誰在預謀著做這件事情?比如做炸彈、踩點或者別的什麼個案件相關的工作的?”

“哎喲~本來我們姐妹幾個親如一家,哪裡會在日常生活的時候懷疑來懷疑去的。就好比說明日香偷東西這件事情,我們一開始根本就沒懷疑過她,一直都以為是外頭的變態乾的。要不是綾辻姐抓到了明日香偷東西的現行,指不定我們還在懷疑外頭哪個經過的路人呢。”

“你有男朋友嗎?”

“哼~男朋友這種東西對我來說是不必要的,我們女人也很強大啊,不需要的。我沒有。”

“對於死者的那個死亡訊息的手勢,你有什麼看法嗎?”

“我哪裡知道啊!但是絕對不可能代表了我的名字啊!你們不是也說了嗎?死亡訊息不一定指人名,還有可能指的是人的特徵。那為什麼一定要判斷是我呢?不是我說,那個什麼鬼玩意兒破解專家,就是個假貨!明明是綾辻姐自己留下的線索,那這個什麼鬼玩意兒專家就應該從綾辻姐的角度去考慮問題,而不是從他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問……題……”鈴木本來還在因為自己被冤枉而大發雷霆,從椅子上站起來破口大罵那個破解專家,但是卻突然愣住了,一雙動人的大眼睛此時寫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鈴木倒退幾步,重新癱坐回椅子上,無力的喘著氣。

“!”霧生和神座頓時彈射起來,離開了座位。他們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鈴木此時癱軟在椅子上,仰天望著天花板,嘴裡不住的呢喃:“該死的,該死的,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不應該啊!”

鈴木的精神現在處於極度脆弱的狀態,為了不影響鈴木的精神健康,只好將其送回。但是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三名“兇手”似乎都有所察覺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們甚至已經知道了霧生他們的想法,也因此閉口不言,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說漏嘴了什麼重要機密。她們在用自己的嫌疑來庇護兇手!

走出質詢室,誰知雨宮竟然從一邊冒了出來,豪氣沖天的朝二人打招呼。她剛才一直就站在質詢室連線室內外的玻璃那邊,這塊玻璃做過特殊處理,從外頭可以看到裡面,但是從裡面絕對看不到外面。所以進去的人都沒有發現雨宮的存在,而雨宮卻將所有人的表現看在了眼中。

“雨宮姐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霧生驚訝地看著神座。

“嗯,我安排的。你之前在好奇為什麼會突然有個警察跑進來跟我對話吧?其實是雨宮小姐叫他給我帶了句話,僅此而已。早在審訊之前我就聯絡了雨宮小姐,叫她在玻璃那邊看著。一旦這些嫌疑人有任何言不符實的舉動,也逃不過雨宮小姐的眼睛。”神座未雨綢繆的能力,著實使霧生震驚了。

“那麼雨宮姐你有什麼發現嗎?”霧生趕緊問道。

“啊~愛麗絲還有明日香她們兩個真的不太會說謊,在和你們解釋你們的懷疑的時候,她們都有一個很統一的動作:眼珠子向左上角微微看了一下,在心理學裡頭我們叫做微表情,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也就代表了她們在說謊,但是說謊的時間大概就針對你們的一兩個問題吧,並不是特別久。至於江楠……她真的是個單純的呢子,根本就沒說過謊,不過最後她的精神狀態可不好,因為她平時比較傻,估計是才得知到某件事情的真相吧,而且真相很出乎她的意料。而人的心理是可以直接影響到身體機能的,所以她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導致了她全身無力。如果你們願意的話,麻煩你們把她們關在一間密室裡頭,然後再把她們兩兩提出來,進行二對二問詢,我能進一步得知一些東西。”

按照雨宮的意見,他們將三名“兇手”關在同一間拘留室裡頭長達半天。然後將她們兩兩提出來,進行二對二問詢。問的自然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但是這三個人的警惕心似乎更加高了,全程沒有眼神交流,全程沒有肢體接觸、全程沒有表情互動。兩兩問詢時,進去的兩個人都不看對方,也不看霧生和神座,也不開口說話。她們似乎在共同關押的時候達成了什麼共識。

三組審訊結束了。雨宮再次和二人碰頭,這一回帶了點笑意:“她們三個真有意思。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們為了同一個目標這麼默契、這麼齊心協力,哪怕這個目標,是隱瞞兇手……”

“她們都沒有任何形式的互動,也和我們沒有任何互動;就這樣,雨宮小姐你也看出些什麼了嗎?”神座問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雨宮家的人!心理推理的接班人!首先,為什麼要把他們三個一起關在一個房間裡頭這麼久,是因為我想讓她們交流。別的情況下,警方會拒絕讓嫌疑人們交流,以免會有幫兇幫忙的情況。然而我們在已知她們三個中可能有兇手,但是全都充當幫兇幫助兇手的情況下,會反過來思考,希望她們交流,讓她們在她們三個之間形成共識。而這就是我要她們兩兩參與問詢的原因。雖然在表面上她們的確沒有任何互動,也和你們沒有互動,但是在我看來,關注的重點根本就不是她們表面上的互動。你們應該沒有注意她們在接受問詢時的腳部動作。她們的上半身沒有互相交流,而下半身翹起的二郎腿卻是全都向著桌子中心的。這是人下意識地在跟擁有和自已同樣資訊的人做出的舉動。而這樣的訊號也就代表了她們二人在達成共識,也就是說,她們兩個所隱瞞的東西其實是一樣東西。而三組問詢情況全部都是如此,我們就可以判斷,她們三個在隱瞞同一個東西,那就更好判斷了,就是兇手的身份。兇手可能就在她們之中!也可能已經遠走高飛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兇手和她們有密不可分的聯絡。但是我們確定了她們三個都沒有男朋友,所以應該不會是男人的問題。”雨宮對自己的推理能力很是自信,仰頭看天大聲說出自己的推斷。

“……難不成……原木君也是有著同樣的顧慮……”霧生陷入沉思。

“明天下午,大哥大姐會回公司處理公事,到那個時候,你在門外,我進去和原木君交談。這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我就不信,從原木君嘴裡,撬不出一點真相!”神座這回發狠了。

……

第二日下午兩點半,神座買了一兜水果,進入了原木的病房。

看到神座來了,原木趕緊坐起來,滿面笑意:“啊!神座君,你來了啊。”

“來看看你,你現在怎麼樣了?”神座笑了笑,坐在原木的病床邊。

“很好,醫生說最多還有三天我就可以拆線了。我想應該不會太影響我的生活吧。”原木倒是很樂觀,一抬手,就露出了衣服袖子底下,那胳膊上的超長疤痕。

“……原木君,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跟案子有關對吧……看來你們發現我隱瞞了事實。”原木重新躺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突然問:“她來了嗎?”

“自從被你爸媽說過之後,她就再也沒來過了,今天也一樣。”神座不由自主地朝門口看了看,撒了謊。

“那就告訴我現在案子怎麼樣了,進展如何?”原木重新坐起來,十分嚴肅。

“你還是很關心案子的嘛。那你為什麼不幫忙解決這件案子!案子已經進展到最後一步了,就是洗脫嫌疑人的嫌疑,可是現在三名嫌疑人全部都在幫助兇手,我們無從下手!”

“呵呵~這是當然,她們一宿舍都是姐妹啊,哪裡狠得下心揭發啊。”

“難道你就狠不下心嗎?你和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是什麼讓你隱瞞了線索?”

“呵呵~我的線索實在太關鍵了,如果說了,警方不會相信,那群姐妹也不會相信,就算你和霧生同學信了,那又怎麼樣?沒用的線索,我說出來也沒用,只是告訴了你們廢掉的線索罷了。”

“恐怕不止如此原因吧……你原來和霧生小姐一起偵查的時候,不是很有激情嗎?只能有三種情況:1:你不敢說。2:你不會說。3:……你不能說……”

“除了第二條,都可以算得上吧。我是不可以說出這條線索的。”

“怎麼?難道你會因為這條線索引來殺身之禍?還是說你真的厭倦了霧生小姐,反感了刑偵?”

“不是我會引來殺身之禍……是霧生同學……我從來沒有厭倦她,我怎麼可能會厭倦她呢……就算我接受不了死亡、屍體、刑偵、解剖那又如何?有她在我就有勇氣去面對啊!只是事關她的安全,我不能說……”

“……就算如此,你覺得隱瞞了真相,是霧生小姐願意看到的?”

“她是追求真相的,所以她要執著的看著真相!可是我……我是個商人的兒子,我知道的真理就是命比什麼都重要,錢沒了還可以掙,命沒了什麼都沒了!”

“有……有這麼嚴重嗎……”

“吶,神座君。有些時候,真相是很殘酷的,我們不可以去審視這些殘酷的命運。有些時候,讓真相爛在肚子裡,反而是更好的選擇。你說呢……”

“……”

“神座君,你幫我個忙吧。在病床上的這麼多天,我也想過很多了。如果霧生同學她想通了,你就……”

……

這一天再度接近尾聲。去警局的車上,神座沉默了。霧生沉默了。

不久,神座落淚了,霧生落淚了。

幾乎同時……

到達警局,空氣愈發沉悶,路上行人稀疏,知了也不再叫喚。整片天地都似乎陷入了無盡的苦悶之中。哪怕空氣之中都彌散著一股苦味,世界的生機似乎在緩緩流失……

土屋趕緊迎上來,詢問二人:“哎喲我的二位爺啊!你們怎麼樣了?我們至今都還沒能解決這一次的案件。你們的調查怎麼樣了?我們真的很需要你們的幫助啊!”

霧生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了下午她在病房外頭聽到的原木的那句話:有些時候,讓真相爛在肚子裡,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霧生已經徹底瞭解了事件的經過,但是這一次究竟是按照自己的心走努力追求最後的真相;還是放棄揭露那個殘酷的故事呢……

霧生緊緊捏著拳頭,看著眼前土屋可憐又渴望的眼神、看著土屋身後屏住呼吸的警察們,看著那面無表情如同死人一般的神座,心頭一顫,緩緩開口……

“……對不起……我沒能解開這宗案子……”

“什麼!?”土屋震驚了,警察們震驚了!他們以前是見識過霧生精妙的邏輯推理的實力的,沒有想到,這宗案子,這宗懸案,連霧生家的霧生綾子也難倒了!

“!”神座也瞪大眼睛看著垂著頭的霧生。沒有想到,她真的會做出這樣的抉擇!神座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看來,是時候了……

“這怎麼可能呢!怎麼會有你解決不了的案子呢?”土屋難以置信。

“土屋大叔……我只是個高中生,我比你小二十多歲,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霧生抬起頭,那雙刻滿了疲勞、掙扎、痛苦的眼神,著實如同一根尖刺,扎進了土屋的心。

“土屋大叔,求求你不要逼我了。我很累,真的很累了。所以,求求你,我該走了!”霧生說完,便轉身離開。神座先是和土屋握了握手,便尾隨霧生之後,也慢慢離開警局。

土屋開啟手掌,裡頭躺著一張紙條……

當晚,確實是警局所有警員們最難熬的夜晚……

之後,市裡頭也是大發雷霆,嚴厲的批評了警局的辦事效率,作為負責人的土屋也受到了上級的點名批評,如果不是看在平時立功卓越,早就從警督降職了。不過之後,經過上級、媒體、以及一些網民的狂轟濫炸之後,這段事件也就煙消雲散了。意外地,在狂轟濫炸中,死者的那幫姐妹竟然沒有一同揪著警局不放,而是默契的選擇了沉默,不再關注這件事情。事情過去也二十多天了,終於平息了。

今天,土屋休假,他來到了京都的霧生家宅邸。他想要拜訪霧生,想要向這個小自己二十多歲的姑娘請教一些自己尚且疑惑的東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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