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warning:本人對刑偵方面及刑事相關工作不甚瞭解,如有不到位的地方,敬請諒解。若讀者朋友有經驗,希望可以轉告於本人。)
下一個接受問訊的,是老僕人阿福。據說他的本名是澤川福。從出生開始就是個啞巴。根本沒辦法說話。所以在年輕的時候吃了很多苦。最後承蒙紫越家照顧,進入紫越家做工。大家都很優待他,乃至紫越家主也時常會給他一些補貼獎勵,希望能讓他的生活更好一些。總之,這的確是一位慈眉善目、卻又不失精壯的老人。
由於阿福是啞巴,所以警方特意找了一位手語大師前來幫忙。經過翻譯之後,幾人終於可以正常交流。
霧生看了看阿福,老態橫生,雙手手背如同樹皮一般。霧生終於開口問:“您發現屍體的過程是什麼樣的?”
經過手語大師的翻譯,阿福的意思是:他早在準備好了第二天所有賓客需要的洗漱工具之後,就回去自己休息了。由於紫越家對待僕人的福利相對較好,所以所有的傭人都有自己的獨立房間。所以他就一個人在房間裡休息,一直等到大概九點半的時候,突然就被犬塚哭著叫醒了。然後自然趕到辦公室。那個時候藤和醫生已經在裡面了,看見屍體之後,他自己嚇得不行,就被犬塚叫去報警叫救護車了。
“我明白了,那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在九點十分左右十分鐘的時間裡,您一直都是一個人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睡覺?”
阿福看上去有些無可奈何,但是最終還是點點頭,打著手語表示自己並不是兇手。
“那麼您知道除了您之外,其他人都有些什麼樣可能殺害家主的動機嗎?”
對於這個問題,阿福表示自己就是個傭人,而且已經很老了,根本就不會在意那些事情,所以對於這個問題,她沒辦法提供有效線索。因為問不到什麼,所以就只好將阿福放走。
接下來是藤和醫生,他看上去一臉倦容,顯然沒有休息好。
“打擾了醫生,我們想問問你看你發現屍體的這段時間的全過程。”霧生繼續問道。
“啊~這個啊。晚飯後我一直在看書,是有關心腦血管的書,畢竟有些懷疑可能是血管問題導致的家主的暈厥,等到差不多七點五十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家主似乎又暈倒了,我就過去了一趟,所幸並沒有特別嚴重,後來我就在房間繼續研究書籍了。期間大概九點整吧,家主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隨後我就和家主聊了大概二十分鐘,內容都是一些閒話。之後犬塚來找我,小心的告訴我家主去世了,我就趕過去了。第一時間來驗屍的人是我。但是我還是沒搞明白。你們說家主死於九點十分左右十分鐘,可是那個時候家主明明在和我通話,根本不可能死啊。”藤和醫生提出自己的看法。
“什麼!通電話?”霧生猛地站起來,盯著藤和:“你有證據嗎?”
“啊……有。我這個人有一個習慣,就是一旦和家主通電話,就絕對會錄音。你們可以聽聽看。”藤和掏出手機,播放錄音:
藤和:“喂?”
紫越:“啊,藤和吧?你還沒睡嗎?”
藤和:“啊,是家主啊,請稍等,我先錄音……好了,您有什麼事情嗎?”
紫越:“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和你商量商量我的暈厥症。”
藤和:“啊,您的暈厥症啊,其實說起來也不復雜,我正在……”
紫越:“還有,我挺關心你在紫越家的生活情況的,你還滿意嗎……”
中間的對話都是一些非常無聊的對話,內容離不開自己的病情、對藤和醫生生活狀況的關心,以及薪水的商談。通話顯示,的確是從九點一分到九點二十二分這段時間內。也就是說,這份錄音完全否決了警方的死亡時間調查!
待到藤和否決了自己知道其他人動機的問題離開之後,原木小聲道:“霧生小姐,我覺得,兇手可能並不是在那個時間殺了死者,而是在之後,想要讓死亡時間提前,其實並不困難,保持屍體的溫度,就可以矇蔽死亡時間判斷。”
霧生微微眯起雙眼,囁嚅著:“不對勁……不太對勁……這一切似乎有什麼地方矛盾了。”
至於黑田、山下、小鳥遊,霧生並不打算詳細問詢,只是問了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他們都只是因為私人原因而遭到懷疑,和紫越家家庭成員不同,紫越家的家族成員會遭到霧生更加深入的懷疑。他們的行蹤也很清楚。從八點鐘開始,三個人就一起在桑拿間蒸桑拿,周圍有很多的少爺和小姐可以作證。而等到他們被傳喚的時候,才得知家主的死訊。中途黑田離開過桑拿間十分鐘,說是去找些喝的過來,最後拿來了幾罐啤酒。這段時間夠不夠他去殺人,這無從知曉。
問詢結束。霧生和原木還是搞不清楚。這個案件就像是迷霧一般籠罩著二人。二人只好意興闌珊的返回了問詢用的房間。
“毒蛇是不可能自己鑽進死者辦公室的,而且內陸太攀蛇性格相當溫順,如果不是強行去抓捕它,它根本不會主動攻擊人。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就一定有一個人將毒蛇帶進去了!而且因為殺人的方法必定不是毒蛇,所以必定是那個將毒蛇帶進去的人下了殺手,這個人有足夠的能力取毒液、也有足夠能力將毒蛇帶進來、更有足夠能力讓家主防不勝防。”霧生感覺太陽穴一鼓一鼓的。
“更糟糕的不是那個。沒有作案動機的嫌疑人只有阿福爺爺。可是卻正是這個最沒有動機的人是唯一一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這足以令人苦惱。”原木主要看重不在場證明:“這起案件的重點,絕對就是不在場證明!”
“啊~哈啾!”原木突然一個噴嚏打出來,摸了摸手臂:“奇怪,不冷啊,為什麼總感覺怪怪的,鼻子癢。”
“鼻子癢?”霧生仔細看了看原木剛才摸過的手臂,上頭已經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紅疹!霧生用一種很是古怪的眼神看著原木:“原木,你是不是過敏症發作了?你吃了什麼過敏的東西嗎?”
“我過敏了?我哪裡知道我吃了什麼過敏了啊。我又沒有查過過敏源。”原木也感覺到了不對,趕緊往房間角落靠了靠。
“呵~你這個反應倒是讓我想起了今天下午紫越家主的……”霧生突然愣住了,良久,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怎麼了?你笑什麼?”原木好奇地問。
“我解開了第一個問題。第一犯罪現場絕不可能是辦公室!”霧生胸有成竹的道。
“什麼?”原木還是一頭霧水。
“原木君,現在你可以去問問看了,請警察們調查一下所有嫌疑人包括死者的起居房間,我相信一定會有線索的。”霧生吩咐道。
“知……知道了。我馬上去。”正好想逃離這個會讓自己過敏的房間的原木像兔子一般滋溜兒一下溜了出去。
我孫子接到報告,趕緊就派手下準備。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犬塚的房間井井有條,十分整潔,經過調查,這裡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而阿福的房間則有一種古香古韻,茶的味道四散飄揚,很是迷人;這個房間最引人注意的就是一個指紋也沒有。經過阿福解釋,他是個潔癖,一天會清理自己的房間大概三次,發現不了任何指紋是很正常的,但無疑會讓警方的人留個心眼。藤和醫生的房間則相對來說髒亂得多,幾乎紫越家所有人的指紋在這裡都有發現,乃至於一些客人的指紋都在這裡可以找到;書桌上堆積瞭如山的醫學書籍,其中也不乏對毒蛇的蛇毒研究報告,藤和的解釋是因為這次聚會要用來招待客人的蛇羹要用到蛇,本著對紫越家人和客人們的安全負責的態度,他需要了解一些常識以便發現有毒蛇混進去。由於是客人,黑田、小鳥遊、山下的房間都長得是一個樣子,很是簡約;但是相比起小鳥遊這個女士來說,黑田和山下的房間更為亂一些。黑田的房間有物件丟失,對此犬塚的解釋是物品本身就已經損壞,需要拿去維修。而至於山下,其實他就是那個花粉過敏的人,所以他的房間也沒有放置花瓶和花束。
經過這一系列的調查,霧生突然又再度苦惱起來,緊皺眉頭四處踱步。
“霧生小姐,你有什麼發現嗎?”我孫子小心翼翼的問。
“對。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兇手了。”霧生毫不客氣的承認了自己的發現。
“什……什麼?你知道誰是兇手了?那到底是誰啊?”我孫子很是激動,差點就上去抓住霧生一頓搖晃了。
霧生卻搖搖頭:“我家老頭子霧生賀須原跟我說過:沒有百分百確定一件事情的真相的時候,就不能將所知的真相說出口。我雖然知道兇手的身份了,但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發掘出動機、手法,也沒有破解所有人留下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我不能妄下定論。”
“啊……對,聽你們說起過。除了最不可能犯罪的人沒有不在場證明之外,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都有證人。而且其中一位的不在場證明,甚至可以推翻我們警方的專業法醫對死亡時間的判斷。這樣的不在場證明,是否太過詭異了……”我孫子似乎因為這樣的困擾有些氣餒。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也就意味著有人在不在場證明上說了謊,而我們只要找到說謊的人,那麼就可以找到兇手,就算不是兇手,也絕對會是共犯一類的角色。”霧生卻對前景很樂觀。
“那也是因為霧生小姐你知道兇手是誰了,我們不知道,那不就是一頭霧水?”我孫子很是無奈。
“安啦,有時候你們警方沒有方向的調查反而能夠查出些有用的線索。”霧生卻有自己獨到的看法,抿唇笑了笑,霧生拖著原木回到案發辦公室。在那裡,監事人員還在忙碌,而犬塚則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候。
霧生突然上前,拍了拍犬塚的肩膀。犬塚回過頭來,認清來人之後,輕輕鞠躬:“霧生小姐,您好。”
“犬塚先生,雖然有些冒昧,但是可不可以把手機借我一用?有些事情我需要找人確認一下。”
“誒?啊!好的,請用。”犬塚趕緊掏出自己口袋裡那部精緻的手機交給霧生。
“手機很漂亮啊,得不少錢吧?”霧生審視的眼光鎖定在犬塚身上。
犬塚苦笑連連:“難道這和案件有關係嗎?這是紫越家所有做工的人都會標配的人手一臺的家族用機。您可以去看看,所有人都有一臺的。”
“是這樣啊……謝謝您了。”霧生微微一笑,隨即撥通一個號碼,對著那頭的人冷冰冰的道:“幫我查一下紫越家的家主……怎麼了?死了。”沒有敬語、沒有稱謂、沒有一絲感情。這一點被原木捕捉到,不知為何心中有些許疼痛之意。
“是這樣嗎……好。我明白了。”沒有一聲感謝,霧生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犬塚:“如我所料。”
“有什麼新發現嗎?”原木湊上來。
“助手要有助手的自覺。有些事情,只有等到推理的時候才能說,現在請不要多問。”霧生對原木用上了敬語,壓迫力十足。原木只好噤聲不語,免得觸了霧生的眉頭。
霧生叫來一個警察,想要讓他幫忙找找看死者的手機,並且徹查辦公室座機的通話紀錄。顯然,她想要調查一下藤和醫生。
不久,座機調查結果出來了,大多數都是談生意、談合作、談下屆議會競選的事項的人們打來的電話。而手機隨後被找到,那上面有一個明顯的裂口,螢幕也有些地方碎裂了。霧生翻開手機的通話記錄,的確,在最上面的那一欄看到了藤和醫生的備註姓名,通話時間為二十一分鐘,橫跨九點一分到九點二十二分。也就是說,通話記錄的事情的確沒有作假。將通話錄繼續往下翻,霧生驚訝地發現了紫越家主的一個習慣:將所有人都加上了備註姓名,這個通訊錄裡的內容真的很驚人,就連上一屆首相的電話都有,裡頭幾乎囊括了所有社會名流和紫越家家庭成員的手機號碼。霧生甚至在裡頭髮現了自家老頭子霧生賀須原和原木家當代也是初代家主原木直次郎的名字。可見紫越家主的手的確伸得很長。
霧生突然擰起眉頭,皆都是因為所有備註姓名之下的通訊記錄之中,竟然有一個是未知號碼打過來的!難道日本還有她不知道的人嗎?還有她沒有加入通訊錄裡的人嗎?
想到這裡,霧生開啟了手機裡的簡訊欄。簡訊裡頭也有寫給這個未知號碼的一封簡訊。
未知號碼發來的簡訊是:你還記得我嗎?之前的恐嚇信你喜歡不喜歡?你覺得撒旦這個名號適合我嗎?放心,我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你的。我會偷偷默默地,在你不自覺的情況下殺死你的!請期待吧!
紫越家主的回信是:果然是你這個混蛋!我老早就跟你交代過了,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既然有這樣的能力,難道就不能為我所用嗎?你不用再說了。你的威脅我也不會放在眼裡的。如果你執意要來恐嚇我的話,我就只有率先剷除你了!你就給我洗乾淨脖子吧,我會以最快的速度殺死你的!等死吧,所謂的死神撒旦!
未知號碼又有回信:那你就來試試看吧。如果你有信心殺死我的話,我恭候你的大駕。反正我們今天在同一間別墅——紫越家裡。我們就一起來看看,誰會死!來殺我吧,紫越家那光明磊落的家主大人!
霧生看完二人的簡短對話之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這真是太有意思了!原來是這樣嗎……兇手的動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