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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慄慄,我真的好喜歡你

關於王曉楠喜歡朱慄這件事,好像已經成為大家眼中既定的事實。

朱慄經常穿紅色的T恤,王曉楠喜歡穿藍色的T恤,自古紅藍出CP,每次去打飯的時候總會被起鬨“情侶裝”;陸凌彪也知道王曉楠喜歡朱慄,時不時打趣道“曉楠挺好的”,或許是為了掩飾內心某種不可能的想法;石文韜經常敲打朱慄,曉楠可是個純情boy,你可不要禍害人家,他老是說朱慄是“海王”、“塘主”;張明遠更是迫不及待想撮合王曉楠和朱慄,朱慄是個非常優秀可愛的女孩子,自己已經有家室了,既然沒有資格談喜歡,那就希望她過得好,永遠開心,王曉楠人穩重老實,對朱慄也好的,甚至單獨叫王曉楠聊了這件事……一番“指導”之後,王曉楠更加堅定了信心。

這天是除夕,在異鄉年夜飯結束之後,朱慄和王曉楠就組織大家一起跨年,按照國內的慣例——守歲。陳明、凌虎、田茂燊都紛紛過來參與,桌上擺著花生、瓜子、小菜、啤酒,談天說地,聽著五月天跨年演唱會等待跨年。想不到這麼多人喜歡五月天,他們幾個人彷彿在小小辦公室開起了“小型演唱會”,是青春,是熱血!大概是酒精加成,連平時不苟言笑的王曉楠也跟著唱起了歌。陸凌彪忍不住發訊息過來“你們瘋了?大晚上的?”,因為朱慄辦公室後面正對著陸凌彪的宿舍。

跨年倒計時是和五月天一起度過的,朱慄帶領大家,“倒計時開始,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一群人每人拿一瓶啤酒乾杯。凌虎說相比跨年,美容覺更重要,所以早早溜了;陳明要有一堆前任排著隊要送去“新年快樂”祝福,跟紅顏知己視訊通話去了;田茂燊也見守歲結束,給家裡來個電話問候一下守歲的情況,也匆匆走開了,只剩朱慄和王曉楠兩個人了。

朱慄在年夜飯結束之後已經給家裡打去了影片。哥哥姐姐都回去過年了,爸爸跟往年一樣,吃完飯就去尋牌友們打牌去了,沒有什麼可聊的。以往的新年肖喬都會和她影片跨年,今年的她,只有一個人了,習慣就好。但是對王曉楠感到好奇,王曉楠從始至終沒有跟他家人聯絡過,一次都沒有提到過自己的爸媽,即使過年了,好像也只是一個人落寞孤寂。朱慄見大家都走開了,便小心翼翼地問王曉楠:

“曉楠,我有問題不知道是否冒犯到你,你平時跟爸媽聯絡得挺少哦~”

王曉楠此時已經不知道喝了幾瓶啤酒,印尼的啤酒酒精度高,竟有些飄忽,給自己的心情蒙上了一層悲傷,而他的心事,恰好被眼前的朱慄猜中。她是那樣的善解人意,具有同理心,沒有人感受到他的落寞,大家都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唯獨朱慄。在朱慄面前,自己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告訴她關於自己的一切。

不知道是自己叛逆還是父母確實不在乎,王曉楠從小到大,總覺得自己跟父母之間相隔千里,有一堵牆一般,父母總是各忙各的。他也羨慕別的小孩子能跟爸媽無話不說、親密無間,但是他沒有。長大之後的一切決定,父母都漠不關心,大學、專業、工作,甚至千里之外來到印尼,父母從來不過問,很多時候王曉楠都覺得自己可能不是親生的,以至於長大後的王曉楠養成了沉默寡言,我行我素的性格,他不知道具體原因,似乎自己只需要吃飽穿暖即可。看到同事們來自父母的噓寒問暖,尤其像陳明和田茂燊,父母更是隔三岔五打電話來關心,他都習以為常,但是偶爾也會想起,覺得自己就像一塊浮萍,無牽無掛,這也是種缺失吧。

聽完王曉楠的故事,朱慄對眼前的王曉楠滿是心疼, 竟忘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以前在電視裡、生活中,大家都會說,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甚至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留給孩子,這讓朱慄一度懷疑自己的判斷。現在終於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真的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甚至覺得孩子只是家裡面多一雙的“筷子”。

“曉楠,其實我是懂你的。”朱慄不知道為什麼,說這話的時候鼻子一酸,一陣悲傷湧上心頭,大概家庭,是她永遠也揭不過去的痛,那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東西,但是生活總是要向前看的,朱慄一直以來就告訴自己,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愛自己,那個人一定是自己,所以她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大笑,努力地在這貧瘠的生命裡尋找快樂,她也希望王曉楠不要忘記愛自己,便藉著酒勁,語重心長地跟王曉楠說道,“我的經歷可能跟你差不多,但是曉楠,向日葵每天都是向陽生長的,太陽走哪裡他們就努力朝向哪裡,你也要學會愛自己。”

王曉楠深深地喝了一口啤酒,手裡不停地撥動瓶蓋,若有所思。他從來沒有想過愛自己,他的生活也沒有太多追求和目標,像所有人的軌跡一樣,上學、讀書、工作、賺錢……甚至沒有想過未來,突然發現自己就像孤魂野鬼一樣,毫無牽掛。“我不知道怎麼愛自己,我沒有目標,沒有追求,什麼都沒有,日子就像翻日曆一樣簡單。”

朱慄之前在書中看到一個詞,叫做“連結”,之所以自己毫無牽掛,是因為自己沒有與身邊的人建立連結,所有關係的本質都是“建立連結”,自己沒有辦法, 沒有緣分跟父母建立很好的連結,但是她有閨蜜、哥們兒、朋友以及到了專案部之後認識的人,自己孤單、低谷的時候,可以分享、傾訴,所以面對這些悲傷的過往的時候,朱慄能夠輕鬆地化解情緒。所以她告訴王曉楠:“《小王子》中狐狸說:我是吃肉的,麥田對我毫無意義,但是你有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如果我們相知了,這一切就會發生變化。每當看到金黃色的麥田時,就會想起你,甚至風吹過麥浪的聲音都是那麼的美妙。如果你還期待跟你父母能夠真正地、平等地拉近關係,你可以嘗試著去表達一下,當然,如果你還是沒有辦法,沒事,你可以考慮跟我們所有人,包括我建立深度的連結,這樣你以後就不至於總是感覺一個人了。”

王曉楠迷迷糊糊地聽懂了朱慄的話,這些話就像春雨絲絲散在春野,潤物無聲;就像冬日的暖陽,從天而降,餘味悠長。兩個人提起啤酒瓶,繼續訴說著自己的故事,王曉楠暗戀過地女孩子,朱慄談了六年要結婚地前男友,以及迷茫未知又新奇憧憬的未來人生。新年的第一天的時光,就這樣慢慢地在倆人聊天聲中,握住酒瓶的指縫之間溜走,甚至朱慄就快睡著。

而此時的王曉楠確實越來越清醒,眼前這個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的女孩子,確實像向日葵一樣,向陽而生,充滿活力。他記得她的每一次笑容,縱容她偷偷把自己微信裡面對她的備註改成“慄慄”,每次有事叫她“慄慄”的時候,她總是笑得像花兒一樣,她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卻從不覺著聒噪……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的內心。

“慄慄,我真的好喜歡你!”雖然內心慌張,但是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真誠、清楚,毫不含糊。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跟女孩子告白,沒有想過讓她答應,但是希望她知道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

朱慄本來睏意來襲,聽到這個突然腦子一震,腦袋嗡嗡,雖然早就知道王曉楠喜歡自己,但是從未想過他居然要跟自己表白,更沒有想過跟他產生這方面的關係,自己對王曉楠根本不感興趣,大家是朋友、同事正常得不過再正常的關係。朱慄慌了,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繼續假裝裝睡,想不到王曉楠竟又說了一遍“真的,好喜歡你。”

過了一分鐘,朱慄假裝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抓耳撓腮地,掩飾著一切,嘴裡嘟囔著:“好睏吶。”看了一下時間,“臥槽,早上六點了,我要去睡覺了,待會兒還要去海邊呢。”然後踉踉蹌蹌地往宿舍走去。

王曉楠其實知道朱慄沒睡著,因為上一秒兩人還聊著天呢。看著朱慄出去,自己趕緊追過去,但是朱慄摔倒。只見朱慄到了宿舍,倒頭就睡,連被子都不蓋。王曉楠輕輕地給朱慄蓋上被子,仔細端詳了一下朱慄睡著的樣子,他也知道,他被拒絕了。

出門,幫朱慄把門關上,也來不及悲傷,因為實在是太困了!便自顧自睡去。

曉楠,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希望我們是朋友,那種無話不談,能夠給你帶去新的“連結”的朋友,希望你新的一年,建立更多的連結,獲得更加快樂而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