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吼聲如同滾雷在迴廊中迴盪,三隻貓的紅眼在陰影中閃爍不定,彷彿在等待一場判決。
“但如果我選擇成為宿主,我就要殺人,對嗎?”鮑雨豆的聲音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她握緊手中的鏡片,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是的,”布勞爾毫不迴避,“每個宿主都必須做出犧牲。你的生命將被規則蠶食,而殺戮是唯一能延緩這一切的方法。”
“盛婕也是這麼被逼上絕路的?”鮑雨豆盯著布勞爾,眼神中帶著憤怒與絕望。
“盛婕試圖反抗規則,但她失敗了。”布勞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你,可以選擇另一條路——更高的樓層。”
“更高的樓層?”鮑雨豆皺眉,“你什麼意思?”
布勞爾緩緩轉身,手指輕輕點在鐵門上:“鸚鵡樓不止這一層。每一層都有自已的規則,每一層都有自已的宿主。而規則之間……並不是沒有矛盾。”
程天天冷笑了一聲:“你想讓她去吞噬別的規則?布勞爾,你還真是個聰明的騙子。”
“這不是騙局。”布勞爾看向程天天,目光冰冷,“這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布勞爾繼續說道:“這層規則已經元氣大傷,三隻貓的力量不足以支撐怪談世界的穩定。盛婕的背叛,幾乎讓這裡崩潰。”
“別相信他。”程天天從黑暗中走來,臉色蒼白而陰冷,她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可忽視的嘲諷:“布勞爾不是在幫你。他只是在把你推向一個他也無法掌控的深淵。”
鮑雨豆轉頭盯著程天天:“你知道些什麼?”
程天天冷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你以為盛婕沒想過攀登鸚鵡樓?她也像你一樣,選擇了這條路。她帶著三隻貓向更高的樓層發起挑戰,妄想著透過吞噬別的規則獲得自由。”
她頓了頓,聲音中多了一絲諷刺:“但她失敗了。每一層的規則都比上一層更強,而她的生命力早已所剩無幾。最終,她只能帶著殘破的軀體回到這裡,嘗試用蠻力和規則同歸於盡。”
鮑雨豆屏住了呼吸,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盛婕失敗後,她的選擇是否會是另一個結局?
“她為什麼還要回來?”她忍不住問。
程天天的眼神中帶著複雜:“因為她不甘心。她想毀掉規則,不再成為它的工具。但規則已經比她更強,她註定失敗。”
那是她的問題。”布勞爾輕笑了一聲,語氣平靜得可怕,“她不夠冷靜,也不夠聰明。”
“冷靜?聰明?”鮑雨豆盯著他,聲音中透著憤怒,“你讓她去送死,現在又讓我走同樣的路,這就是你的計劃?”
布勞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規則從來不保證成功。它只給出選項——你是接受,還是放棄?”
他低頭看向三隻貓:“它們需要能量,而你的生命就是一切的起點。但如果你能帶它們吞噬別的規則,力量會在迴圈中變得更強。”
“更強?”鮑雨豆的聲音顫抖,她明白布勞爾話語中的真正含義,“當它們足夠強大,就不再需要我了,是嗎?”
“或許吧。”布勞爾沒有否認,語氣卻異常冷漠,“理論上,如果你能在其他規則崩潰之前生存下來,三隻貓將恢復力量,而你可以解除契約,成為自由人。”
“理論上?”鮑雨豆的眉頭皺得更緊,“那實際上呢?”
布勞爾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盯著她。
“別聽他的。”程天天忽然冷聲說道,“盛婕也曾經相信布勞爾的謊言,結果呢?她成為了規則的傀儡,被迫殺死所有新人,直到她的意識被規則一點點蠶食乾淨。”
“你親眼見過盛婕失敗嗎?”鮑雨豆試探著問。
程天天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痛苦:“我親眼見過她崩潰。她殺了無數新人,包括……我。”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鮑雨豆心頭,她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你是說……盛婕親手殺了你?”
程天天慘淡地笑了笑:“沒錯。但我不恨她,因為我知道,她別無選擇。”
“你想讓我重複她的路?”鮑雨豆質問布勞爾。
布勞爾聳了聳肩:“我只是在給你一條活路。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像盛婕一樣被規則吞噬,或者帶著規則前往更高的樓層,試圖擺脫它。”
三隻貓緩緩向前逼近,低吼聲變得越來越刺耳。
“它們快等不及了,”布勞爾冷冷地說道,“鮑雨豆,你的時間不多了。”
鮑雨豆握緊拳頭,眼神中透著掙扎。她知道,留在這裡意味著什麼,但踏上布勞爾所說的“攀登之路”,同樣危險重重。
“我可以活下來嗎?”她低聲問。
“沒有人知道。”布勞爾的回答冷漠而直接。
鮑雨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好,我答應。”
三隻貓緩緩逼近,低吼聲如同催命的喪鐘。
布勞爾伸手,示意她將手伸出:“契約的過程不會輕鬆,但你會承受得了。”
鮑雨豆咬牙,將手遞過去。三隻貓的身體突然化作三道猩紅的光芒,直接鑽入她的手腕。劇烈的灼燒感瞬間蔓延開來,她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跪倒在地。
紅色的光線在她的手臂上游走,最終化作一個複雜的符號,深深地烙印在她的面板上。她的腦海中響起三隻貓重疊的低語聲:
“宿主……你現在屬於我們。”
她的身體如同被千斤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困難。然而,痛楚只持續了幾秒,隨即迅速減弱。
“完成了。”布勞爾的聲音冷冷地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這層規則的宿主。它們將聽命於你,但也會監視你。”
鮑雨豆喘著粗氣,手腕上的符號微微泛著紅光。她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正緩緩滲入她的身體,像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抽取她的生命。
三隻貓退回陰影中,低吼聲逐漸平息。
鮑雨豆癱倒在地,額頭冒出冷汗,她感到自已的身體彷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控制住,心跳也變得異常沉重。
“這就是宿主的代價。”布勞爾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生命,將被規則逐漸吞噬,直到它獲得足夠的能量。”
迴廊盡頭的鐵門緩緩開啟,一股冰冷的風撲面而來。
門後,是一條筆直的樓梯,直通向上方黑暗的未知。
“這就是通往更高樓層的路?”鮑雨豆問。
布勞爾點了點頭:“是的。每一層都有新的規則和新的危險。記住,不要輕視任何一個規則世界。”
“還有你……”程天天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複雜到難以言喻,“如果你想要真正脫離規則,找到屬於盛婕的秘密——在更高的樓層,或許有答案。”
“更高的樓層?”鮑雨豆握緊拳頭,咬牙站起身,“我會找到它。”
她邁步走上了通往未知的樓梯,身後的鐵門發出沉重的轟鳴聲,緩緩關閉。
低沉的貓叫聲如影隨形,彷彿在嘲笑她的命運。
黑暗中,樓梯向著無盡的高處延伸,而她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鐵門緩緩開啟,一條筆直的樓梯顯現在眼前。
程天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鮑雨豆,眼神複雜而憂傷。
“別死在第一層。”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縷風。
鮑雨豆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邁上了樓梯。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刀刃上,心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得幾乎喘不過氣。
在攀登的過程中,鮑雨豆隱約聽到三隻貓的低語:
“你不過是另一個……盛婕。”
樓梯盡頭的黑暗中,隱隱傳來低語聲:
“歡迎來到第二層。”
低語聲如同一首催命的輓歌,而她的旅程,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