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雨豆屏住呼吸拿出那張從洪彪口袋裡掉出來的紙條,再次仔細閱讀那行扭曲的字跡:
“盛婕必須死,否則規則將不成立。”
這句話像一根利刺深深扎進她的腦海。
“規則因她而生,又需要她的死亡……”鮑雨豆喃喃自語,目光漸漸凝聚在走廊盡頭的陰影中。三隻貓消失的方向,正是她之前在布勞爾辦公室中發現的“隱藏迴廊”的入口。
“迴廊……”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日記裡畫的那張平面圖。
鮑雨豆握緊了日記本和手電筒,沿著之前的路徑重新進入了布勞爾辦公室。
辦公室依舊是那副簡單陳舊的樣子,但空氣中瀰漫的腐臭味比之前更加濃烈。通向地下的櫃門微微敞開,像是在等待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沿著陡峭的樓梯再次進入了隱藏的迴廊。
這一次,迴廊的氛圍比之前更加壓抑。昏暗的油燈將破碎的鏡子映得猙獰異常,牆上的斑駁痕跡像是無數人在拼命抓撓時留下的爪印。
鮑雨豆走過一面又一面的鏡子,鏡中的“她”們依舊如影隨形,但這一次,她隱約聽到了一種低語聲——
“離開這裡……離開這裡……”那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
她試圖分辨聲音的來源,終於發現其中一面鏡子裡多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程天天!
鏡中的“程天天”臉色慘白,眼神陰沉,直勾勾地盯著她:“你不該回來。”
“程天天!”鮑雨豆強忍住恐懼,緊緊盯著那張臉,“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程天天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因為我從未離開過。”
“什麼意思?”
程天天的聲音變得冰冷:“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死了。這條迴廊,是規則誕生的源頭,也是我被困的地方。”
“規則為什麼困住你?”鮑雨豆咄咄逼問,“是盛婕害了你嗎?”
“盛婕?”程天天冷笑,眼中浮現出一抹憤怒,“我死後才明白,我和她不過是被規則利用的兩顆棋子……現在,輪到你了。”
“利用?”鮑雨豆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片段,她的聲音顫抖,“你是說……規則是有人制造的?它背後有什麼力量在操控?”
程天天沒有回答,鏡中的她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小心……他們……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迴廊盡頭再次傳來熟悉的貓叫聲。三隻貓的紅色眼睛在黑暗中亮起,向她緩緩逼近。
迴廊的燈光幽暗搖曳,破碎的鏡子映出鮑雨豆慌亂的身影,三隻貓的低吼聲在黑暗中迴盪,彷彿它們已經將這條狹長的走廊變成了自已的狩獵場。
她雙手緊握枕頭,手心滲出冷汗。這條迴廊詭異得讓人難以喘息,牆上的裂縫似乎正緩慢地擴大,像是隨時會從裡面爬出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
低吼聲越來越近,三隻貓的眼睛在黑暗中燃燒著猩紅的光芒。
“它們不是普通的貓……”鮑雨豆心中一緊,她知道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鮑雨豆意識到,自已不能再被動地等待線索,她必須利用手中的“枕頭”尋找更多的真相。
她迅速從揹包中拿出那個能讀取記憶的枕頭,將它放在迴廊的地板上。昏黃的油燈光映在枕頭上,散發出一層詭異的柔光。
“如果你真是鑰匙,就帶我找到盛婕的記憶碎片。”她喃喃道,隨即躺了上去。
這一次,她站在一個更熟悉的場景中——盛婕的房間。
房間裡很安靜,盛婕正坐在書桌前,翻看一本厚重的筆記。她看上去很疲憊,手指緊緊攥著筆,指節發白,像是隨時會崩潰。
“他們全都背叛了我……”盛婕的聲音低啞,像是在對誰傾訴。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盛婕,是我,湯縱。”男人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急促,“開門,我們得談談。”
盛婕沒有動,只是冷冷地盯著門:“你們想要什麼?是不是規則給了你們什麼承諾?”
門外沉默片刻,湯縱的聲音變得冰冷:“你不該試圖逃離這裡。規則已經警告過你了。”
“警告?”盛婕嘲諷地笑了一聲,“湯縱,你們只不過是規則的傀儡!你們以為背叛我就能活下去嗎?”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間內恢復了寂靜。
鏡頭一轉,鮑雨豆看到三隻貓悄無聲息地從陰影中出現,包圍了盛婕。
“為什麼?!”盛婕的喊聲迴盪在房間裡,“規則想要的是我,你們遲早也會成為下一個!”
她的身體猛然倒下,三隻貓利爪撕裂了她的衣服和面板,紅色的液體染滿了地板。
醒來的剎那,她看見三隻貓已經距離她不到三步之遙。它們低吼著,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腥臭味。
“不能坐以待斃!”鮑雨豆迅速抓起枕頭,向貓撲來的方向揮去。
枕頭碰到其中一隻貓時,那隻貓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猛然縮回,但另外兩隻貓卻趁機從側面撲了上來。
鮑雨豆下意識地後退,手指觸碰到牆上的一面破碎鏡子。她靈機一動,將鏡子的碎片掰了下來,藉著油燈的光芒,朝最近的一隻貓刺去。
“喵——”貓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身體迅速後退。它們圍在原地,似乎對鏡片散射出的光芒有所忌憚。
“鏡子能擋住它們!”鮑雨豆意識到自已找到了一線生機。她高舉碎片,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後退,試圖遠離這些危險的生物。
三隻貓不再貿然進攻,而是緩緩跟隨她,低吼聲像是催命的喪鐘。
鮑雨豆退到迴廊盡頭,發現一扇生鏽的鐵門。門上的符號閃爍著淡淡的紅光,像是一層結界。
“這一定是記憶裡提到的‘規則核心’……”她低聲說道。
就在她伸手觸碰鐵門時,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動它。”
鮑雨豆猛地回頭,程天天正站在不遠處,臉色蒼白,眼中透著一絲複雜。
“程天天……”她警惕地盯著她,“你想幹什麼?這扇門後面有什麼?”
程天天緩緩走近,目光掠過三隻貓,輕聲說道:“這是規則的核心,是一切怪談的源頭。如果你開啟它……”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悲涼,“你就會成為規則的新宿主。”
鮑雨豆渾身一震:“宿主?規則為什麼需要宿主?”
“規則本身無法維持運轉,必須依附於一個‘意識’。”程天天的聲音低沉,“盛婕是第一個,而你……”她的目光直視鮑雨豆,“是規則選中的下一個。”
鮑雨豆握緊手中的鏡片,直視程天天:“如果你知道這些,為什麼還要害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程天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你以為我想害你?我只是不想被規則徹底吞噬。我已經死了,但規則允許我留下這副殘破的意識,只是為了誘導你成為下一個。”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鮑雨豆的聲音顫抖。
“我別無選擇。”程天天的聲音帶著痛苦,“但現在,你還有選擇——逃出去,或者開啟這扇門,接管規則。”
“接管規則?”鮑雨豆冷笑,“成為它的奴隸,像盛婕一樣被困死在這裡?”
程天天緩緩點頭:“是的。但如果你不這樣做,規則會失衡,整個怪談世界將徹底崩塌——而你會比死亡更痛苦。”
就在兩人對峙之際,布勞爾的低沉聲音從陰影中傳來:
“到這裡來了嗎?”布勞爾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三隻貓猛地停住,低吼著退後幾步,但它們並沒有完全離開,而是靜靜蹲在原地,注視著布勞爾。
“布勞爾,你到底是誰?”鮑雨豆顫聲問。
布勞爾緩緩抬頭,目光深邃如深淵:“我是規則的維護者。”
“規則?規則到底是誰製造的?為什麼要盛婕死?”她質問。
布勞爾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規則本就是這座樓的主人,它們需要盛婕,因為她的生命力足夠強,可以支撐整個怪談空間的執行。”
“那為什麼要殺了她?”她的聲音尖銳,“是你指使的嗎?”
“不是我。”布勞爾的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深寒,“是她自已的選擇。”
“選擇?”鮑雨豆的拳頭緊攥,“盛婕自已不想活了?!”
布勞爾沒有回答,但他深邃的目光已經給了她答案。
“選擇吧,”布勞爾冷笑:“規則需要宿主,而你……無法拒絕。”
他緩步走近,冷漠的目光掃過程天天:“她告訴你的是真相,但真相從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生存。”
空氣中瀰漫著無形的壓力,鮑雨豆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我不答應呢?”鮑雨豆的聲音中透著憤怒。
布勞爾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會像盛婕一樣,被規則拖入深淵,永遠無法離開。”
三隻貓再次逼近,低吼聲如同警告。
鮑雨豆的心跳如鼓,手中的鏡片微微顫抖。她看了一眼身後的鐵門,又看向程天天和布勞爾,眼中滿是掙扎。
“選擇吧,”布勞爾的聲音冰冷,“你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