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布勞爾辦公室後面的隱藏通道通向“迴廊”後,鮑雨豆打算帶著那本日記本再去探索一下鸚鵡樓的空間。她推開臥室的門,卻發現湯縱正坐在公共區域的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裡端著一杯熱茶。
“你去哪兒了?”湯縱輕聲問,語氣中透著不易察覺的探尋。
“只是出去透透氣。”她努力讓語氣顯得平靜,同時下意識將日記本藏在了身後。
湯縱眯了眯眼,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但沒有戳破。他微微笑了笑,放下茶杯:“你看上去很緊張,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沒有。”鮑雨豆回了一句,但語氣明顯有些僵硬。
湯縱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視線掃過她的手。隨即,他聲音微微壓低:“你最好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比如……日記本?”
鮑雨豆的呼吸一滯,手背不由得緊貼身側。她忽然意識到,湯縱對盛婕的死知道得遠比他表面上承認的更多。
“你知道這個?”她試探著問,想從湯縱口中得到更多線索。
湯縱的笑容變得更深了一些,甚至帶著幾分陰冷:“當然知道,畢竟……那天我就在場。”
“什麼!”鮑雨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心中警鈴大作。
湯縱的目光忽然變得鋒利,聲音低沉:“你以為你真能找到答案嗎?鸚鵡樓的規則可不是隨便讓人窺探的。”
他轉身走向窗邊,語氣冰冷:“盛婕死前最後一句話就是‘別相信他們’,你猜她指的是誰?”
鮑雨豆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她明白,湯縱沒有指名道姓,卻已經將“他們”指向了邢紫和程天天,甚至……可能包括他自已。
深夜,鸚鵡樓的燈光更加昏暗,走廊裡像是有看不見的潮水湧動,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貓腥味。
鮑雨豆推開房門,發現程天天正倚在她房間門框旁,嘴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你還真是閒不住啊,又去挖什麼秘密了?”
“你究竟想幹什麼?”鮑雨豆冷冷地問。
程天天輕笑一聲,直起身子,語氣懶散:“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明明知道越靠近真相,死得越快,為什麼還要往前衝呢?”
“因為我必須知道。”鮑雨豆直視著她,眼中多了一絲堅定。
程天天的笑容逐漸消失,目光變得深邃:“你知道盛婕是怎麼死的嗎?”
“你知道?”鮑雨豆試探著問。
程天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地靠近她,壓低聲音說道:“她不是死於規則,而是死於背叛。”
“背叛?”鮑雨豆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以為規則世界會無緣無故存在嗎?每一條規則都是有人付出了代價才誕生的。”程天天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而她的代價,是所有的信任。”
鮑雨豆剛想追問,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
“你們倆在密謀什麼呢?”邢紫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她走進房間,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鮑雨豆藏在身後的日記本上。
“啊,看來我們的新住戶發現了點不得了的東西。”邢紫冷笑著,一步步逼近她,“不過,告訴你個秘密:你手裡拿著的,是盛婕最後的遺言,而這本遺言,和她的死息息相關。”
三人的對峙氣氛愈發凝重。邢紫冷笑著坐下,似乎有意讓鮑雨豆知道更多。
“你想知道真相,對嗎?”邢紫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那我告訴你吧,盛婕的死,是一場……‘合作’的結果。”
“合作?”鮑雨豆的聲音顫抖。
“沒錯。”邢紫嘴角上揚,像是故意在挑逗她的神經,“湯縱負責讓她相信,程天天負責佈置規則,而我……”她頓了頓,眼神冰冷,“負責讓她付出代價。”
“代價是什麼?”鮑雨豆急切地問。
“她的執念。”程天天冷笑,“規則世界需要一個核心,一個永遠無法解脫的靈魂。盛婕就是那個靈魂。我們只不過,幫了規則一把。”
鮑雨豆的臉色瞬間煞白:“你們聯合起來……害死了她?”
“害死?”邢紫嗤笑,“我們只是加速了她的命運而已。”
就在這時,湯縱推門而入,帶著一抹戲謔的笑:“啊,我還以為你們會等我一起來分享呢。”
“現在你全知道了。”他走到鮑雨豆麵前,低聲說道,“你手裡的日記,是她留下的唯一東西。但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把這些記錄留給你?”
鮑雨豆被問得啞口無言。
湯縱接著說:“她知道鸚鵡樓的規則會吞噬每一個住戶,她也知道,終有一天會有人試圖挑戰規則,找到真相。而我們……”他笑容加深,“正是為了看你到底能走多遠。”
“你們在利用我!”鮑雨豆憤怒地喊道。
“當然,”邢紫冷冷地說,“盛婕的死,是規則誕生的起點,而你的任務,就是幫我們找到它的終點。”
四人的氣氛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壓迫感。就在此時,房間的燈光忽然熄滅,牆壁上浮現出血紅的字跡:
“規則六:執念將懲罰背叛者。”
“執念開始反噬了……”程天天的表情瞬間僵硬。
三隻貓的低吼聲從房間深處傳來,它們緩緩走了出來,眼中的紅光充滿了暴怒。
“快離開這裡!”湯縱低吼一聲,但為時已晚。
三隻貓同時撲向了他們,低吼聲中透著無法抵抗的力量。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腥味,像是整個房間被鮮血浸透。
鮑雨豆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耳邊仍迴響著三人惡毒的譏笑與程天天的尖叫聲。她沒有回頭,握緊手中的日記本,拼命向樓梯的方向跑去。
但她剛剛跑到走廊拐角,迎面撞上一堵肉牆——
“跑什麼?”洪彪那張油膩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洪彪穿著一件灰撲撲的汗衫,手裡提著一瓶酒,臉上堆滿了令人厭惡的笑容:“雨豆,你慌什麼?是有人欺負你了?說出來,我幫你收拾他們。”
鮑雨豆一愣,才意識到洪彪根本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他總是獨來獨往,遊離於鸚鵡樓的規則之外,像是一條滑溜的泥鰍。
“洪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快離開這裡!”她聲音顫抖,試圖繞過他繼續跑。
“別急啊,”洪彪伸手攔住她,目光閃過一絲不懷好意,“我聽說了,你找到盛婕的日記本了吧?讓我看看,啊?咱們鄰里之間,也算有點交情,你不會藏私吧?”
“洪彪,你到底想幹什麼?”鮑雨豆的語氣冷了下來,心中升起警惕。
“還能幹什麼?”洪彪笑了笑,眼神變得狡詐,“鸚鵡樓的規則越來越多了,我也想多瞭解點,好活得更長久。你找到的東西,不如交給我,咱倆說不定還能合作。”
鮑雨豆退後一步,意識到洪彪的目的是搶走日記本。
“你想知道規則?”她冷冷地看著他,“那你就去地下室親自看看!”
“喲,小丫頭還挺硬氣。”洪彪嘿嘿一笑,隨手把酒瓶砸在地上,酒液濺開,他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冷,“我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話間,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鮑雨豆的手臂,想強行奪過她手中的日記本。
就在此時,走廊深處傳來熟悉的低沉貓叫聲。
洪彪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咧嘴笑道:“你也聽見了吧?三隻破貓嚇唬誰呢!不就是盛婕那點破事兒嗎?她死都死了,還能翻天不成?”
鮑雨豆感到一陣頭皮發麻,低聲喊道:“閉嘴!你不知道規則不能冒犯……”
“什麼規則?什麼執念?不就是用來嚇唬人的鬼把戲!”洪彪不以為然,大聲嚷嚷著,甚至還踢了踢腳邊的陰影,“老子活到現在,不就是因為我從來不信這些玩意兒!”
話音未落,空氣中驟然瀰漫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走廊的燈光一盞接一盞熄滅,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兩人吞沒。
“這、這是……”洪彪的笑容僵在臉上,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抬起頭,看到三隻貓正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來,眼中燃燒著深紅的光芒。
“嘿,別過來!我可不是你們能碰的!”他試圖用言語威脅,但語氣中已經透出一絲顫抖。
三隻貓沒有理會他,依舊緩慢而堅定地逼近,低吼聲震得整條走廊都在微微顫抖。
“滾開啊!”洪彪瘋了一樣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力砸向其中一隻貓。
玻璃碎片穿過空氣,卻在貓的身體前一寸處停住,瞬間化為齏粉。
洪彪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恐懼:“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三隻貓的速度陡然加快,剎那間撲到洪彪身上。
“救命!救命啊!”洪彪嘶吼著,拼命揮舞著雙手試圖抵擋,但貓的利爪輕而易舉撕破他的衣服,鋒利的尖牙咬入他的皮肉。
“滾開!不要——!”洪彪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棟樓。
他的身體在地上瘋狂扭動,但掙扎片刻後,他的雙手猛地垂下,整個人安靜下來。
鮑雨豆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她看到三隻貓依舊蹲在洪彪的屍體上,舔舐著他的血肉。更令人膽寒的是,洪彪的臉上竟然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像是在為自已的死亡感到解脫。
幾秒鐘後,三隻貓抬起頭,齊齊看向鮑雨豆。
那雙猩紅的眼睛如同來自地獄的烙印,讓她的心跳幾乎停止。她不敢動彈,只能強忍住顫抖,低聲說道:“我……我遵守規則,我什麼都沒做!”
貓沒有繼續攻擊她,而是緩緩退回走廊深處,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洪彪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依舊掛著那詭異的笑容。
走廊重新恢復了寂靜,燈光也一盞接一盞亮起,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幻覺。
鮑雨豆走到洪彪的屍體旁,猶豫片刻後蹲下身,從他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盛婕必須死,否則規則將不成立。”
鮑雨豆的手一抖,紙條滑落在地。
洪彪果然知道更多真相,但他死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從他口中得到更多資訊。
“為什麼規則需要盛婕的死?”她自言自語,腦海中卻翻湧著越來越多的疑問。
走廊的盡頭,她看到布勞爾正站在一盞油燈下,目光陰沉地注視著她。
“還活著?”他低聲問。
“他們……”鮑雨豆氣喘吁吁,想解釋什麼,但布勞爾卻抬起手製止了她。
“規則不會放過任何人。盛婕的執念還沒有結束,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說完,他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警告:
“下一個規則,屬於你。”
鮑雨豆攥緊了日記本,心中升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