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雨豆洗漱完畢,在廚房中找了一把菜刀以備不時之需,這才走出四人寢室的大門。這個四人寢不過是規則世界中的一種迷惑,寢室的大門外還是鸚鵡樓的走廊,盡頭的牆壁掛著一塊古舊的鐘表,指標凝固在“6:00”,彷彿時間永遠停留在她進入怪談世界的這個清晨。
整個鸚鵡樓安靜得令人不安,走廊裡的燈光微弱,空氣中依舊瀰漫著那股熟悉的貓腥味。
“這是個無窮迴圈的怪談空間……還是個純粹的死亡陷阱?”她低聲自語,努力讓自已的大腦保持清醒。
就在此時,一個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
“鮑雨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猛地轉過身,看見一個高大消瘦的男人站在走廊盡頭。他穿著老式的深藍色制服,胸口掛著一枚刻有“管理員”字樣的徽章。他的臉瘦削而蒼白,深陷的眼窩中是一雙灰藍色的眼睛,帶著一種刺透人心的冷意。
“我是宿管布勞爾。”男人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你是207的新住戶?”
鮑雨豆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已看起來平靜:“是的。布勞爾先生,您知道這棟樓裡發生的事情嗎?”
布勞爾抬了抬眼,緩緩說道:“鸚鵡樓有著它自已的‘規則’和秩序,我只是負責維護表面上的安寧。”他的話裡透著隱晦的意味。
鮑雨豆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問:“聽說……這裡曾經有個住戶叫盛婕,她的事情您知道嗎?”
布勞爾的臉色微微一沉,目光像探針一樣掃過她:“盛婕的事,不該是你操心的。好好遵守規則,否則……”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那語氣中蘊含的威脅卻讓鮑雨豆後背發涼。
“布勞爾!你又嚇唬新人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
一個身材豐腴、濃妝豔抹的中國女人扭著腰從樓梯間走了上來。她挽著布勞爾的胳膊,語氣嗲嗲的:“親愛的,你的工作真是越來越忙了。”
“王豔。”布勞爾的聲音低了幾分,但仍舊冰冷。
王豔不以為意,轉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鮑雨豆:“小妹妹,別怕他,他就是這麼個脾氣古怪的老傢伙。不過……”她頓了頓,抬起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向走廊盡頭,“你最好記住一件事,鸚鵡樓裡的每個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包括他。”
她嬌笑著拍了拍布勞爾的肩膀:“我說得對吧,親愛的?”
布勞爾冷哼一聲,沒再說話,拉著王豔走下樓梯。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昏暗的樓道中。
鮑雨豆盯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的疑慮更深。這個王豔雖然看似熱情,但她的眼神中藏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算計。
時間來到正午。為了弄清楚更多關於盛婕的線索,鮑雨豆決定前往鸚鵡樓的活動室。活動室是這棟樓唯一的公共空間,布勞爾在郵件裡提到,這裡會不時開展一些破冰派對。
當她走進餐廳時,發現幾個住戶正三三兩兩地坐著低聲交談。她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程天天正掛在窗臺上,手裡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目光淡漠地盯著她。
鮑雨豆走了過去,程天天勾起一抹冷笑:“怎麼,昨晚的教訓還不夠?”
“我有問題想問你。”她直接開門見山,“盛婕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執念為什麼會變成這些規則?”
程天天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嘲弄:“你真以為我會告訴你?”
“你知道什麼?”鮑雨豆緊盯著她,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破綻。
“我當然知道一些,但告訴你又有什麼意義?”程天天靠在椅背上,語氣輕飄飄地說道,“在鸚鵡樓裡,每個人都只為自已活著。我勸你也學著適應,否則……死得很快。”
她的態度徹底激怒了鮑雨豆:“既然你這麼清楚規則,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你到底在等什麼?”
程天天的笑容一僵,眼神中閃過一抹陰鷙,但很快恢復了冷漠:“我為什麼留下,不關你的事。不過……”她忽然靠近鮑雨豆,聲音低得幾乎只有她能聽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盛婕的事,就去地下室看看吧。那裡藏著答案。”
地下室?
鮑雨豆心頭一震。她知道鸚鵡樓有間存放洗衣機的地下室,但程天天的語氣讓她意識到,那可能是解開真相的關鍵。
傍晚時分,鮑雨豆來到樓梯盡頭,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厚重的鐵門上掛著一把生鏽的鎖,但門縫裡傳來隱約的低語聲,像是某種無法辨識的語言。
她伸手去摸鎖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不要去那裡。”
她猛然回頭,發現布勞爾正站在樓梯上,目光冰冷地盯著她。
“那裡是禁地。”他緩緩說道,“我不管程天天告訴了你什麼,但如果你執意要進去,就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鮑雨豆沒有理會他的警告。她低聲說道:“盛婕的真相在那裡,我必須知道。”
布勞爾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容:“真相?你以為知道了真相,就能離開這裡?”
他轉身離開了,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鮑雨豆心中發狠,硬生生將鎖掰開,推開了鐵門。
門後是一條陡峭的樓梯,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黴味。她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發現地下室是一片漆黑的空間,只有角落裡擺放著幾盞昏暗的油燈。
就在她試圖靠近油燈時,牆角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她轉頭看去,只見三雙紅色的貓眼正從黑暗中盯著她。
“盛婕……”她下意識地喃喃。
一陣低沉的貓叫聲在四周響起,隨即,三隻滿身血汙的貓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嘴角滴著鮮紅的液體。
她的呼吸瞬間停滯,意識到自已觸發了某種危險。三隻貓慢慢逼近她,它們的眼神中透著冷漠與嗜血,像是要將她撕裂。
就在三隻貓即將撲向她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鮑雨豆回頭,只見王豔站在樓梯上,手裡提著一盞油燈,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你真是不聽勸的小傢伙啊。”王豔緩緩走下來,將油燈舉到三隻貓面前。
奇怪的是,油燈的光芒似乎讓貓感到不適。它們發出低吼聲,迅速退回了黑暗中。
“快離開這裡。”王豔低聲說道,“這些貓是盛婕執念的化身,它們不會輕易放過你。”
鮑雨豆喘著氣,看向王豔:“你為什麼幫我?”
王豔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誰說我幫你?我只是……還需要你活著罷了。”
她不再多說,徑直轉身離開了。
鮑雨豆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更加迷惑。但她知道,她已經逼近真相的邊緣,而這個真相,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她從地下室的一堆雜物中翻出一本發黴的日記本,上面用血色的墨水寫著:
“盛婕之死,逃無可逃。”
她合上日記本,意識到,關於鸚鵡樓的規則和盛婕之死的謎題,才剛剛開始
鮑雨豆回到四人寢室房間的床上,手指緩緩掠過那本破舊的日記本。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陳腐的黴味,彷彿日記本里的每一頁都藏著無法訴說的秘密。日記封面上的血色墨跡漸漸滲入她的指尖,帶來一陣刺痛。
“盛婕的執念……規則觸發……”她低聲念著,試圖理清思路。然而,越深入思考,頭腦中越是混亂,像是一團剪不斷的亂麻。
她深吸了一口氣,翻開第一頁,手電筒的光芒將泛黃的紙頁映得斑駁。一行行潦草的字跡躍入眼簾:
“我知道我逃不了,這裡的規則早已腐蝕了我的靈魂。我能做的,就是記錄下它們,留給下一個人……如果他們還有命讀到。”
鮑雨豆感到一陣寒意,像是有無形的冰冷手指順著脊椎向上爬。她接著翻到下一頁,看到了一張畫得粗糙的平面圖。
那是一幅鸚鵡樓的結構圖。
但奇怪的是,這幅圖上除了住戶的房間編號和公共區域外,還標註了一條“隱藏路徑”。路徑的起點在布勞爾的宿管辦公室,而終點則連線著一片未知的空間,圖上只有一個單詞標註:迴廊(Corridor)。
鮑雨豆的手從日記本的泛黃紙頁上移開,她知道自已必須去面對更多的未知。然而,不論是隱藏路徑,還是盛婕的執念,她的直覺都告訴她,四人寢室裡那些“室友”——洪彪、湯縱、邢紫、程天天——都不僅僅是旁觀者。他們的舉動太奇怪,他們的言語中總是隱晦提及盛婕,卻又從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這些人,必定與盛婕的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