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語知道，爺爺斷斷續續養過好幾只百靈，這才是第二隻成巧的，極為難得，也跟著高興。

“這隻鳥有氣性兒，沒準兒能學到十四口，成‘絕’！”百靈十四口，可遇不可求，是絕品！

“哈哈這可是我孫女兒帶來的福氣！”杜老爺子拊掌大笑。

“小語你爺爺天天唸叨你呢，說你現在可是大明星了！”

“小語這次回來住幾天？這不得過完年再走?”

“呃……”杜語遲疑一下，還是小聲地回了句:“我……過來錄春晚的節目……”

“誒呀！我們小語真出息了，都上春晚了！”

“第幾個節目?爺爺們蹲點給你鼓掌哈哈哈哈！”

都是國家隊退休的爺爺們，又從小看著杜語長大，嘴上說著大明星，實際上待她還是個小孫女。你一言我一語地拉家常，親親熱熱，直到杜奶奶一疊聲地喊開飯了。

“呵呵呵呵今兒中午我要跟我孫女兒吃飯，就不留你們了昂！回頭再找老哥兒幾個喝酒哈！”杜老爺子笑呵呵送他們出門。

“哎呀孫女兒回來了也不留我們飯了，我們也想跟小語嘮嘮嗑呢！”爺爺們也笑著回應打趣。

奶奶的餃子依舊這麼好吃，杜語卻有些懨懨的——剛才沒忍住，還是說了自已來京城錄春晚節目，其實有什麼好說的，錄節目的是莞莞，自已恐怕，永遠也站不上那個舞臺了。

“小語有什麼心事嗎？”掩飾得再好，真正關心你的人依然能看出你的情緒低落。“是不是工作不順心?太累了？”奶奶小心翼翼地猜道。

“奶奶——”鼻子酸酸的，“沒事沒事，我可厲害了！”

杜奶奶同杜老爺子對了個眼神，對杜語說:“吃完飯陪你爺爺去後院走走，消消食。”

杜老爺子給自已沏了壺茶，靜靜地看著杜語給百靈餵食添水。

“爺爺……”杜語躊躇道，“聽說您早年的時候倒過嗓子……後來，是怎麼好的？”

杜老爺子端茶的手一抖，連忙用另一隻手託了一下，他抬起頭，第一眼卻是看的百靈鳥，第二眼才轉向杜語。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他的目光停頓在杜語喉部，“你是不是覺得嗓子有什麼問題？”

“不是啊我沒有。”杜語連忙搖頭，“是我一個好朋友……我想起來就問問。”

杜老爺子狐疑地思索了一下，孫女兒近來的唱歌啊表演啊他都會去聽，確實好的很，就放下了一半的心。

“現在醫藥這麼發達，吃藥做手術好好調養就行了。”

“那你們那時候呢？”

“我們那時候?”老爺子又不由自主地瞅了眼百靈，“硬倒！”

“你剛才也看到了，就像百靈學口，憑的是一口硬氣。”

“它拼盡全力，拼的是自已的志氣，像積在胸口的一捧血，你把它吐出來，不成功，便成仁！”

杜語渾身一震，呆呆地看著百靈，是要這樣悲壯的決心，才可以嗎？

“小語……”爺爺喊她，“小語，如果是你……自已有狀況，你一定要告訴爺爺，爺爺會想辦法！”

杜語望向爺爺詢問的眼神，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搖搖頭:“爺爺我真沒事，真的是我一朋友！”

杜老爺子點點頭，不再追問，起身踱到百靈的籠子前，一面清理著籠子底下的碎米，一面叮囑說:“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你一定要來找爺爺，記著！”

“嗯！”杜語揹著爺爺偷偷擦眼淚。

百靈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杜語打了個寒噤，“這是?”

“這是杜鵑鳥的叫聲。”老爺子無奈地解釋，“杜鵑也是好鳴之鳥，可以叫出好幾種啼音。”他沒好氣地點了點籠子裡的雀兒，“偏偏讓它學了這一種悲鳴，子規啼血，聽說過嗎？”杜鵑也稱為子規。

“但是杜鵑啼血，是真的哀痛至極。這傢伙學得再像，沒有感情全是技巧，模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