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我就是臥底閻王鬼途的十部眾之一，封號神華。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剷除閻王鬼途，潛伏許久，終於打聽到神蠱溫皇就是閻王鬼途的絕命司。於是我假借任務加入還珠樓，神蠱溫皇知曉我家族藏有《九龍天書》後就讓我故意將其帶去人多眼雜的梅香塢，插手《九龍天書》之局。”

苗疆朝堂之上，識龍影口出驚人之語，直指神蠱溫皇野心勃勃。

“後來果真如其所料，女暴君追步霄庭至梅香塢。我之所以那麼輕易將《九龍天書》奉上，表面是完成神蠱溫皇交託的任務，實際是助王上奪得龍氣，一統霸業，除去閻王鬼途這個禍害！”

凜雪鴉既然打定主意將黑鍋扣在神蠱溫皇頭上，自然將千雪孤鳴這個人證考慮在內，識龍影也早被他收買。

“狼主與溫皇感情甚篤，被他矇騙至今，不願相信也是人之常情。”凜雪鴉裝模作樣地嘆著氣，無奈道，“鄙人只問，狼主曾屢次為溫皇赴閻王鬼途採購藥材，是也不是？”

“這並不能證明溫仔是閻王鬼途的人！”千雪孤鳴下意識反駁，卻是直接落入凜雪鴉的圈套。

“閻王鬼途近期大肆提高藥價，把持藥物流通。在二十年前，江南大疫，背後同樣有閻王鬼途的身影。也是在那一年，萬濟醫會成立，神蠱溫皇成為其中一員，隨後不久，掌生握死·幽冥君身死，藥神·鴆罌粟蹤跡難覓。王上，你說，這會是巧合嗎？”

不待顥穹孤鳴加以思考，凜雪鴉緊接著又道：“鄙人之所以失蹤這麼久，就是去查神蠱溫皇的舊事了。而在此期間，還珠樓大肆尋找藥材，明目張膽地從閻王鬼途採購，以神蠱溫皇的個性，竟然放任閻王鬼途對自己天價宰割，不令人訝異嗎？除非，閻王鬼途背後的主使者也是他。”

“你放屁！你分明是在假扮溫仔！”千雪孤鳴立刻罵道，絲毫不顧顥穹孤鳴不滿的目光。

識龍影主動解釋道：“狼主有所不知，我之師尊中谷大娘便是掌生握死·幽冥君之女，二十年前，幽冥君與藥神·鴆罌粟在江南大疫後追查閻王鬼途，隨後一死一失蹤。我就是聽了師尊的講述，才一路沿著線索從閻王鬼途追尋到還珠樓。”

凜雪鴉亦是不慌不忙地反問：“狼主說鄙人誣陷神蠱溫皇，可有證據？”

任飄渺被他頂替一事，苗疆方面只有千雪孤鳴知曉，就算是以智謀聞名的競日孤鳴也迫於身份限制拿不出實證，以顥穹孤鳴對神蠱溫皇的猜忌，加之千雪孤鳴先前幾番護短將其惹怒，顥穹孤鳴自然對凜雪鴉的說法深信不疑。

為了加重砝碼，凜雪鴉還故意看了眼競日孤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北競王有狼主與那麼多名醫看顧，一個虛症，這些年反而愈加嚴重，想來就是有人在藥物中做了手腳啊。”

這話說得競日孤鳴汗毛林立，競日孤鳴敢肯定，對方一定看出什麼了！

因此，競日孤鳴此刻表面說著自己相信千雪孤鳴不會害他，那些顥穹孤鳴的御醫也值得信任，卻又故意捂著嘴咳嗽幾聲，逐漸發白的臉色不由讓千雪孤鳴更加擔心。

凜雪鴉的這番話，除了千雪孤鳴，在場眾人無不心思各異。

其實競日孤鳴從九歲起就一直隱藏實力，潛伏至今，這與苗疆三十年前的往事息息相關。顥穹孤鳴得位不正，那時不過九歲的競日孤鳴為自保自毀肺脈，佯裝虛弱，才能屢次避開顥穹孤鳴的試探。

騙過顥穹孤鳴的原因，除了競日孤鳴自己折騰自己外，顥穹孤鳴送來的藥材與御醫其實也有問題。競日孤鳴看在眼內，卻隱而未發。只是早前千雪孤鳴被罰去孤雪千峰守苗王陵守了十年，一直沒機會察覺罷了。

如今凜雪鴉談及藥材，顥穹孤鳴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有做手腳，於是毫不猶豫地認定了凜雪鴉的說法，將罪名推到神蠱溫皇頭上。

“這不可能！溫仔根本沒有理由害王叔！”

“那你以為西劍流為何會知曉藏鏡人的真面目，讓他當眾揭開面罩？”凜雪鴉鬆開先前一直按住競日孤鳴右肩的手，故意說道，“自然是因為你們苗疆有人叛變，向西劍流洩密啊。”

競日孤鳴知曉凜雪鴉已然明瞭自己就是當初送信給西劍流點名藏鏡人面目有異的主使者，故而同樣幫腔道：“王上，天允山之前見過藏鏡人真面目的人據我們所知只有女暴君，不過，女暴君雖與藏鏡人不和，終歸夫妻一場，不至於陷他死地。依小王看，是另有知悉其真面目之人想借其與史豔文的關係暴露，斬去王上一臂……而這個人……”

“千雪。”顥穹孤鳴看向千雪孤鳴，聲音漸冷，“神蠱溫皇可有見過藏鏡人的臉？”

三人聯手夾擊，千雪孤鳴百口莫辯，只能乾巴巴道：“王兄，這鬼鳥可不會平白無故‘好心’告知我們這些，他一定居心不良！”

凜雪鴉見目的達到，只晃了晃煙管，道：“耶~鄙人只是好心的提醒罷了。”

凜雪鴉身形慢慢退後，吐出一口菸圈：“真要有，就是想讓你們除掉神蠱溫皇而已，反正你們本來就想殺他，不是嗎？”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難以辨明。

倒是最後一句直白的表示，讓不明真相的旁人似乎也“理解”了凜雪鴉的做法——畢竟凜雪鴉與神蠱溫皇之間仇怨大著呢。

煙霧散去，等千雪孤鳴反應過來時朝堂上已然沒了識龍影與凜雪鴉的身影。

“王兄，你真信了他的鬼話？”

“王叔，一切依你計劃實行。”顥穹孤鳴看也沒看千雪孤鳴，只對競日孤鳴說道。

“王叔！”千雪孤鳴連忙看向競日孤鳴，競日孤鳴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競日孤鳴眼簾微垂，表面是不忍讓千雪孤鳴傷心，實則是掩去眸中的危險殺意。

凜雪鴉三言兩語便能顛倒黑白，讓神蠱溫皇背上那麼多莫須有的罪名，更是利用競日孤鳴已經暴露的破綻……要挾他今日與其一起唱雙簧將黑鍋拋給神蠱溫皇。

此人，是一個需要剷除的……異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