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兩點。
姜南小心翼翼地開啟家裡的指紋鎖,剛踏進玄關。
屋裡的燈一下子全亮了。
她抬手擋住刺眼的光,嘿嘿笑著走上前。
“怎麼都不睡覺呢?是在等我嗎?”
五個男人在沙發上,正襟危坐。
只有許從意一個人穿著小熊圖案的淺藍色睡衣攤了攤手,“不是我。”
她挨個親了一口,到許從意時停下。
卻沒有人願意給她一個好臉色。
氣氛凝重得讓人心慌。
“我知道不該瞞著你們偷偷去支援安麗娜,可是……我要是跟你們說了,你們哪裡還會同意我去……”
話都還沒說完。
白慕川就率先發話了,“所以你就偷偷跑著去,不讓我們知道?”
“你知道我們看到直播的時候,有多著急嗎?如果丁毅真的把你怎麼了,你讓我們怎麼辦?”程承也紅了眼。
姜南被責怪得好不委屈。
他們這麼緊張她,緊張她肚子裡的寶寶,要是和他們說了,能去才有鬼了。
可她現在不是也沒事嗎?還好好的回來了。
一個個這麼兇的幹嘛。
她吸了幾下鼻子,抬袖揉了揉有些乾澀,但卻擠不出一滴淚來的眼睛。
冷如星連忙起身摟住她,“好了,妻主,大家也都只是太擔心你了,剛才如果不是梁哥及時回來了,把他們兩個攔住,白哥和程哥兩個人都想殺到研究中心去了……”
“冷如星,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白慕川也跟著站了起來,“叫安麗娜把暗牢裡的丁毅交給老子,老子有一百種法子折磨得他乖乖聽話。”
白慕川眼裡透出一股陰狠的暗光。
姜南看了身體瑟縮著躲進了冷如星的懷裡。
“你像是要吃人一樣。”
“老子……”白慕川軟了脾氣,“還好他沒有傷到你,如果真傷了你一根毫毛,我要他丁家上下一百多口全給你陪……”
姜南試著接話,“陪葬?”
白慕川瞪來一眼,“賠禮道歉!”
“哦,原來只是賠禮道歉,啊!”她被白慕川強行攬進懷中,仔細檢查過她被機械臂鉗制過的傷口,臂膀上殘留著兩道淤青的傷痕。
白慕川的眼神再次變得狠戾起來。
姜南卻暗暗握住他的掌心,“對不起嘛,我下次再也不瞞著你們了。”
白慕川頓時沒了脾氣。
“你在外面倒是風光,一個人孤軍奮戰,對抗軍區,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剛安撫好一個,程承又開始繼續發力。“別人的妻主是什麼?大事小事一律交給伴侶去解決,你倒好,我們五個是一點忙也沒給你幫上。”
“到頭來,都不知道該說是妻主大人心疼我們受累,還是你眼裡從來就沒有我們!”
姜南聽著他的埋怨,視線卻忍不住地被沙發上沉默如常的樑子期吸引。
一連瞄了幾眼,樑子期都眉眼冷冽。
程承雖然大塊,但脾氣也是來得快去得快,姜南只要軟聲哄幾句,他就歇著了。
只是這回沒這麼好矇混過關。
他非要自己對著所有人發誓,保證以後再也不能偷偷行動,把他們瞞在鼓裡。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哪樣?”程承也沒這麼好忽悠,挑起眉眼看來,半晌語氣平靜問出,“妻主,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沒用?”
“沒有。”
“那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和我們商量?”
姜南嘟囔半天,磨磨蹭蹭來到樑子期身邊,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打算轉移話題。
“我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我會小心的。”
可樑子期卻無動於衷,並不應答。
“子期”她搖了搖他的胳膊,“我知道錯了。”
樑子期碧綠的眼眸微動,看著面前生靈活動的臉龐,就是天大的氣,也生不起來。
反握住她的手。
他沉靜如常的問道:“你是擔心我們難做嗎?”
從姜南在地球上施行的法律法規來看,他們都可以明顯察覺到,她對男女性別上的差異化對待很反感,也十分想要打破這樣的歧視存在。
所以才不依靠他們?
樑子期想了很久也沒有明白,依他看,這頂多只能算作是一部分的客觀因素,但真正的原因,或許只有姜南自己知曉。
今天如果不一次性問個清楚。
倘若以後再出現今天這樣的事,直覺告訴他,她依舊還是會選擇把他們矇騙在內的方式去處理。
“南南,我要聽實話,告訴我為什麼。”
明明不是質問的口吻,可無形中卻暗含了一種壓迫力。
讓她不得不如實相告。
“我沒有覺得你們幫不上忙,也不是擔心你們難做,我只是覺得,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不該牽扯到你們。”
她說完,四周霎時陷入一陣詭秘的安靜。
“你怎麼能這麼想?”
白慕川氣得摔門而去。
剩下幾人臉上也都是寫滿了難以置信。
“妻主,不是你說我們要夫妻一體,同心同意的嗎?”
“不,你們誤解我的意思了。”姜南急忙辯解道:“我不是和你們分得這麼清,我是想給你們足夠的選擇空間,我不想把自己和你們的家族,你們的事業,你們的前途放在一起,然後逼你們必須從中做出選擇。”
“我希望我們是平等的。”
這次,就連冷如星也不站在她這裡了。
“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一家人為什麼要講求什麼平等?”
姜南陷入自我的矛盾中,“我說的平等不是你想的那樣,是自由選擇的權利,我不想你們因為我是你們的妻主就無條件的替我做任何事。”
“我知道了。”樑子期站起身來,“所以你是覺得,在這件事上,我們沒有主動表明我們的態度是嗎?”
“我們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程承內心的委屈被引爆,“只要你一聲令下,哪怕是讓我們和家族切斷血緣,我們在座的哪一位不照做?”
姜南沉聲道:“就是因為知道你們會這樣,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們我的計劃,我需要你們的支援和理解,但不需要你們做到這樣的程度,這樣會讓我很內疚,很自慚。”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們罷了,白慕川說得對,你隨時都有遺棄我們的想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