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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笑話

Jerry清掃走廊的地板時,警衛們都看著這邊。這原本是Henderson先生的工作,但後來他的屁股開始發射鐳射,現在他已經進了14號監牢,和Iheme先生呆在一起。原本這工作屬於那些警衛們,但他們讓他頂替,以此與他們交換紙筆。

“早上好,JERRY!”尖叫的人尖叫著說。

“早上好,Stewart先生。”Jerry回答。

“祝你今天一切都好!”尖叫的人說完,又繼續無言地尖叫著。他無法停止尖叫,不過他到底是害怕什麼害怕成這個樣子,反而不重要了。他來這裡的第一天,沒一個人睡得了好覺。

Jerry十分慶幸今天要大掃除。大掃除的時候沒有測試。

他路過8號監牢時,穿著帶白條紋的黑衣的男人從欄杆之間伸出手來,從他的午餐裡分了一塊餅乾遞出來。Jerry感激地接過餅乾,男人衝他比了個大拇指。他不會說話,即使如此他仍然是Jerry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小心翼翼地沿著魔鬼法陣的邊緣掃著地。圈裡面的東西Jerry都不願意看一眼。它有時候會低語著什麼,但Jerry一直都沒辦法理解它在說什麼。他慶幸如此。其他人說,它會許下最為可怕的承諾。

最後,他掃到了走廊盡頭。

“你!孩子!”說話的人鼻樑高聳,中間卻塌陷下去,他死盯著Jerry。

“先生?”Jerry禮貌地回答。他一直都盡力對其他測試物件禮貌相待。除他們之外,他再沒有更多朋友了。

“出去求救!這都是騙人的歹徒陰謀!火星來的吸血鬼對人類生存造成了重大威脅,我們必須警示別人!”

“我試過了,Decray先生,”Jerry說,“我試著叫警察了,但他們又都離開了,然後我就被關了禁閉。”在那之後警衛們的休息室裡的電話就被挪走了。

“不要叫警察,這是件大事!騙人的法西斯歹徒陰謀!快打555-727-7560!按5,說bixby actual拯救世界。Bixby actual!”

“我沒有電話。”Jerry說。他真的很想讓Decray先生別再大呼小叫。安靜的環境(或者說是和尖叫的人呆在一起時儘可能安靜)總是好的,不會讓人輕易發怒。有時他們甚至能保持一一小會兒不把任何人帶上樓去。

“那你就得去找一臺。一臺電話。555-727-7560!按5然後說bixby actual!”他伸出手想抓住Jerry,但差了幾英寸,沒能夠到他。

“我會記住的。”Jerry說著又後退了幾步。和他開玩笑地說幾句就好。他出不去監牢,但他能叫,這裡有一個尖叫的人就已經足夠了。再說了,Decray先生變成這樣,也不是他的錯。

“我沒瘋!555-727-7560!555——”他的聲音被一陣水流飛濺,噴灑在他臉上的聲音打斷了。

“夠了。”警衛之一說著放下水管,“別逼我給你關禁閉。”

男人嘰裡咕嚕地說著胡話,但很快把那些話都吞回了肚子裡,縮回監牢之中。Jerry為他感到不安。在警衛們把他帶到這裡來的最初,他幾乎就是個普通人,但在與Greenberg先生共處了幾次實驗後,今天這種情況已經算是表現良好的一天了。

Jerry掃完了地,一個警衛拿走了掃帚。Jerry走回他自己的監牢時,他聽見一個聲音挑釁般地低語著:“7560!按5然後說bixby actual。”

Jerry在雙層床上坐下。他睡下鋪,Duncan睡上鋪。Duncan有時會變成一隻貓,但他現在還是個人。“大夥兒怎麼樣?”他問。

“都還好,”Jerry說,“Quiet先生給了我一塊餅乾。”

“他是個好人。”Duncan說。

“你有題給我做嗎?”Jerry問。

“唔。把紙拿來。”Duncan說。

Jerry從床底拿出一些草稿紙和一支鉛筆。

“51乘14。714除以6。還有…1156的平方根。”Duncan改變了形體,成了一隻貓,跳下床盯著Jerry。

這些題很難,但能幫助他消磨時間。

監牢的門開啟了,一個高個子的大塊頭男人看進來。他咧開嘴笑著,炫耀著他三角形的、鯊魚一般的牙齒。他是Rodriguez,安保人員的頭兒。“去休息室,現在就去。”他咆哮著。

Jerry趕緊站起來。Duncan會藏好那些草稿紙。他不想惹怒Mr.Rodriguez(雖然Mr.Rodriguez大部分時候都在發怒)。

他跟隨警衛去往休息室。有人在那裡弄灑了一壺咖啡。Jerry去拿了拖布和桶,開始幹活。

“操。”Rodriguez說,“辦公室有人叫我。我回來之前這裡得打掃乾淨,你個小逼崽子。”

這並不需要花很長時間。Jerry把拖布和桶放回原位,這時,他注意到有人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他猶豫了一下,拿起手機,撥打了Decray先生說的那個號碼。

“Sal餡餅披薩店(Sal's Calzones and Pizzas),”電話另一頭有人說,“我是Sal。”

Jerry的心沉了下去。Decray先生果然只是在胡說八道。

“你好?”Sal問,“有人在嗎?”

Jerry決定,他至少得能告訴Decray先生自己已經做了他讓自己做的事情。也許這能讓他更開心一些。於是,他按了5,小聲說:“Bixby。Actual。”他合上手機,正要將它放回原處,一隻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推到桌子上。

“你給誰打電話了,你個小慫逼?你給誰打了?”Rodriguez緊抓著他的胳膊,用力太大,眼淚從Jerry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誰也沒有,”Jerry說,他的胳膊被扭到兩邊,他盡力讓自己能站穩了,“我只是…”

“別想對我撒謊!你想被關進去嗎?你想嗎?”Rodriguez另一隻手抓起手機,按了幾個按鈕然後聽著電話。他又合上了手機。“你想定一個他媽的披薩?”他質問道,語氣中有十足的輕蔑,“你個小逼崽子。回你的牢房去。”

Jerry被拎起來,然後被扔回了走廊。他逃回監牢。他用毛毯搭了一個小窩縮在裡面,Duncan坐下來給他講故事,一直講到他感覺好點了。

“我們接到一個電話。訊號來自Decray,但我們90%確定打電話的人不是Decray。”

“追蹤電話來源。”

今天是測試日,Jerry被從監牢裡粗暴地拽了出來。他沒有掙扎,掙扎不會讓任何事情變得更好。

Rodriguez拖著他上了樓,把他帶到Greenberg先生的實驗室。實驗室裡到處都是各種玻璃器皿,儘管Jerry從來沒看見過Greenberg先生使用過它們。不過實驗室裡的煤氣燈還是十分有用的。

“Rodriguez先生。”Mr.Greenberg坐在桌後,身披白大褂,一邊捻弄著他油膩的山羊鬍子,一邊說,“你遲到了。你知道我強調了多少遍,儘管如此,你仍然做不到這麼簡單的事情,還是遲到了。”

“抱歉,Greenberg博士,”Rodriguez說。他的目光和大多數人注視著Mr.Greenberg時的目光一樣,十分呆滯。

有時,Jerry對此感到十分好奇。除他以外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其他測試物件,他們都無法和Mr.Greenberg頂嘴,也無法違揹他的想法做事。他們不是害怕,他們只是做不到而已。但是Jerry例外。他好奇,是否他的不受影響只是因為他如此無知。

“你無法料想我的怒火有多麼可怕。”Greenberg繼續說,“Greenberg異常組(the Greenberg Anomaly Group),站在人類進化的最前線,而你卻連守時這麼簡單的要求都無法做到。有時我都想,我當時該不該把你從法陣中撈出來。”

Rodriguez的手縮緊了。每當提到那個惡魔,他都會變得十分緊張。而每當Rodriguez先生感到緊張,Jerry也會十分緊張。這人傾向於把他的緊張發洩在任何個子比他小的人身上。

“到你了,-5,你該做什麼?說出來。”

“什麼都不做,先生。”Jerry說。他現在只想回到他的監牢去,但他知道,他們不會就這麼放他走的,至少要對他做一些事情,大概是某種實驗。希望這次能快點結束。有時,實驗只花很少的時間就可以放他走。但是這使即將到來的實驗變得更令人難以忍受了,因為他不知道這次又要花多長時間才能結束。某些時刻,希望才是折磨人的東西。

“什麼都不做?但我們總得做點兒什麼。你還沒意識到你是對人類的一個威脅嗎?你對自然現狀來說就是威脅,你必須接受徹底的研究,我們必須發掘出你身上存在的秘密。你是一道密碼,而我將破解你。”

Jerry什麼都沒說,他只是低頭盯著地板,等待Greenberg先生決定今天要對他做些什麼。

“那麼,我們先以一個簡單的實驗開始,測試一下你的再生能力,如何?”Greenberg先生抽出一把手術刀,“抓住他的胳膊,Rodriguez先生。”

Jerry在魁梧粗壯的警衛手中再三掙扎,但他與成年人相比實在毫無還手之力。

“現在,先切一道口子…像這樣。”刀刃啃噬著Jerry的手臂,為其再添一道傷口。“然後我們仔細觀察。”

Jerry咬著嘴唇,看著血從他的手臂上滴落下來。他死盯著他們用來接住血液的那個碗。他希望這就是今天的全部內容,雖然很痛,但也只會痛而已。

“先生,我們要做這個測試到什麼時候?”Rodriguez問道,“你都做了這個好幾年了,他流點兒血,然後再被切一刀,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啊。”Jerry確信他不是在為了自己有多疼說這些話,但是警衛繼續滔滔不絕地抱怨著要把“測試物件”在樓層之間拖上拖下有多麻煩。

“Rodriguez先生!你是在批評我的技術麼?可能你需要與第四階級惡魔形體來一次親密接觸了!”Greenberg先生的眼睛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他心煩意亂的時候,眼睛有時就會發光。

“不,沒有,Greenberg博士。我會聽話的。”Jerry看不到警衛的臉,但他因他的恐懼相當安靜地體會到了滿意。Rodriguez緊張時對他相當殘忍,但Rodriguez害怕起來,就忙著阿諛奉承,無暇大發雷霆了。接下來的幾周他大概都不會再問任何問題了。

“那麼現在看來沒有發生什麼,但是如果我們擦去這些血液,就會發現…也沒有發生什麼。你為何令我如此失望,-5?我們都清楚你不正常,你卻不配合我們表現出來。”

“對不起,”Jerry說。他希望自己能表現出Greenberg先生想要的那些東西,也許那樣他就不會再割傷他,把他關回監牢。其他測試物件很少接受測試。

“不夠有誠意。下面,我們透過溺水環境模擬一下測試物件在呼吸停止的狀態下會出現什麼反應。Rodriguez先生 ,把他綁在輪床上,我去準備水管,我們接下來還可以繼續進行一些認知方面的測試。”

眼淚從Jerry的面頰上滾落下來,但他沒有再反抗。他從過去痛苦的實驗中學到反抗沒有任何幫助。

Iris感覺自己正陷在椅子裡不斷下沉。她並不覺得自己準備好了,但兩個月的訓練之後,Adams也對她的表現豎起了大拇指,這對議會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在過去,她只需要退後,其他人會把細節都處理好,她聽從指示即可。現在她需要親自執行任務。她坐直了一點兒,希望自己看起來更專業一些。

一名情報員站在房間前面,手裡點了一下,幻燈片依次閃過去。“該建築有三層,Greenberg住在頂層,其他人在另兩層。我們認為Decray博士和撥出電話的人都被關在地下。”

“那個電話有調查出什麼嗎?”Light主管問。

“我們認為打電話的人是個孩子。再大歲數也最多就是個少年,如果是男性,那會更年輕一點,其他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們有建築的設計圖嗎?”特工之一問,“藍圖肯定在檔案裡吧。”

“Greenberg拿到產權的時候它只有一層,只是一座農場而已。鑑於我們沒查到擴建或翻修的記錄,我們認為Greenberg用自己的能力擴建了它。”

“所以我們對地下有什麼完全不清楚。”Light直截了當地指出。

“是的,女士。我們可以考慮透過地震讀數探測,但是說實話這有可能驚動他們。另外,我們甚至都不清楚這個地下層到底是造像還是顯像。”

“啥?”Iris問。其他人都望向她,她立即臉紅了。“我是說,你們可以解釋一下這兩個詞之間的區別嗎?”

負責講解的情報員點了點頭。“抱歉,女士。這是一句行話。造像就是對物質的重新排列。假如要創造一個洞,綠型只會把裡面的泥土移走,這樣就創造出了一個洞。他們不需要做其他事情,就算他們不再挖洞,洞也已經在那兒了。”

“那顯像呢?”

“顯像更像是…他們並不真正移走泥土,他們想在哪兒挖洞,就在哪兒放上新的空間。只要他們還這麼做,那麼洞就一直在,如果他們停了,那洞也不在了。如果你從其他方向向這個洞的方向挖掘,你只會直接挖穿這個洞,而不和洞本身有任何接觸。”

“喔,”她說著,皺起了眉毛。“聽起來更辛苦一些。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搞一個造像呢?”

“有些人不知道他們有這個能力,”情報員對這個問題表現得很是心平氣和,彷彿他已經被如此提問了很多次,“另一些人覺得顯像比每次都費力氣搞一個造像更容易。”

一個想法擊中了她。“那如果現實扭曲者死了,那個洞會怎麼樣?”

情報員呲起了牙。“如果那個洞是造像,那什麼也不會發生。如果是顯像…在現實扭曲者死的時候絕對不要呆在洞裡。可能最後你站在洞旁邊,也可能你被埋在原本洞在的地方,或者你就完全消失了。”

“如果我們得去洞裡把Greenberg揪出來,這還真是個問題。”另一個特工說。

“他每週離開建築一次,去‘與當地政府權威對話’,先是與市長和城市議會進行秘密會談,然後和當地的一名藥商見面。他離開的時候你們開始行動。我們會關停建築內部手機與電話聯絡服務,這時候你們就進去控制住物件,轉移其他在押人員與物件的相關物品。你們會在他回程時碰到他。”

“說得對。”Iris說。她很高興他們能將Greenberg的警衛和囚犯與Greenberg分開,單獨對付Greenberg,聽起來更容易對付一些。“我們怎麼抵達目標?”

“直接翻過柵欄就好。他們有哨塔,但似乎沒有足夠人員保證哨塔有人值守。我們預計不會遭到多麼激烈的抵抗,但保持警戒,不要鬆懈。”

下面還要商討更多的行動細節,包括聯絡頻率、突發狀況等等,但最終,情報員提出來的計劃已完全確定了下來。

行動開始的前一天,Iris覺得她緊張得要吐出來了。她以前幹過類似的事情,但那時候她從來都不是領頭的那個。總是其他人領頭,有時是他,有時是其他特工。但現在,她是下達命令的那個。

“緊張嗎?”Adams問道。她又在往身上套那身套裝了,不過在此之前她取出了一些發光元件,在衣料的啞光表面外又披了一件無光外罩。這些細微調整看起來都完全無法影響到套裝原本的表現。

“看起來很明顯嗎?”Iris問。

“只在我盯著你看的時候比較明顯。”Adams微笑道,“放鬆,這次比較輕鬆。Greenberg表現出的跡象符合低階現實扭曲者的特徵。我們的情報員把整個行動從頭到尾都計劃好了,不管你之前都聽說過什麼,但是計劃一般都會奏效,除非與敵人發生第二類或三類接觸。有的時候會發生第四類接觸。”

“聽著有點兒意思。”Iris說。她早就知道這些了。

“你沒問題的。說真的。如果情況有變,我就是後備隊伍。你的隊伍也明白他們在做什麼。還有就是,捫心自問一下,再壞還能壞過——”

“壞不過。”Iris說。她意識到Adams是對的。無論如何,情況都不會比過去更糟了,最糟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Adams點點頭。“你沒問題的,孩子。”她說,“大幹一場吧。”她拍了拍Iris的肩膀,拎起步槍,回身去了軍械庫。

Greenberg先生走進了測試用走廊,Jerry警惕地注視著他。他得站在椅子上,透過欄杆之間的縫隙才能看到他,但他不喜歡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感覺。今晚本來應該沒有任何測試的。

“Rodriguez先生。我將前往與本地警察局洽談資金事宜,請在我離開的時候確保該區域戒嚴,”他瞥了一眼走廊,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嗤。“以及乾淨整潔。”

Jerry放鬆下來。他不用上樓去了。

“明白,Greenberg博士。”警衛狠狠剜了Jerry一眼。

“哦,還有,在周邊佈置一隊警衛清掃外圍。給他們找點兒事情做。”

行動當夜,Iris和她新認識的32名親密好友一起擠在了Greenberg的老巢一英里以外。

“女士,我們已經確認了Greenberg離開了建築。”Jiang報告道。他是她隊伍裡的的副指揮,在外勤行動中工作超過了十年,履歷完美無缺。說白了,他是來當保姆的。他已經提前做出了宣告,說自己除非事態糟糕到一定程度以外不會接管指揮,但他會在她做錯了事情時提醒她。他讓她想起了Lopez特工,他總能使她感到安心。

“十分感謝,Jiang,”她說,“我們停駐半個小時,然後行動。”

他點點頭。“有什麼要講的嗎?”

她深呼吸了一下,點了點頭,如果她是帶頭人,她就得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兒,

Jiang打手勢示意其他人都聚過來。

“那麼,各位。你們都知道我們來是幹什麼的。我們每次只搜查一個房間,大部分警衛都在地上部分的建築裡,所以我們先解決他們,然後再處理建築的地下部分。”

她依次看過他們。他們都穿著防彈衣,大部分人帶著突擊步槍,少部分人攜帶著其他裝備,像是斧頭、撬棍之類的,還有便攜破門錘,上面塗寫著“萬能鑰匙”的字樣。他們都轉向她,目光向她聚來,有些人聽得專心致志,另一些人看起來根本沒怎麼留意她。

“你們都知道我是誰。也許你們認為,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但此時此刻,是我帶領著這次行動。如果你們有誰看不慣我,就去申請調職。還有問題嗎?”

“聽著真不錯啊,Iris。”特工之一說。她認出了說話的人,那是Jackson,數年之前曾位列她的安保隊伍中。

Jiang意味深長地咳嗽了一聲。Iris冷漠而嚴厲地瞪了那名年輕的特工一眼。

“呃,我是說,Thompson特工。女士。”他看起來都快縮排他的防護套裝中了。

“好了各位,保持警戒,25分鐘後我們開始行動。”Jiang說。

他們沒費那個工夫翻過柵欄。一對老虎鉗就足以在一分鐘之內把柵欄開個洞,於是大家都從洞裡鑽進來了。

偵察兵豎起了大拇指,每個人都迅速蜷伏在灌木叢中。有人接近。多名人員在討論著什麼。

“是不是要下雨了?”第一個聲音問。

“可別吧。巡邏晚上下雨,真他媽爛。”第二個聲音說。

“看著它不像是會挑個好日子再下。”第一個聲音說。

“我又沒說它不下。我只是說真是操他媽的。”

“真操他媽的是我們被叫出來巡邏。”第三個聲音接道,“誰都有可能,怎麼就是我們?”

“我不知道你什麼情況,但我覺著自從我看了那個鯊魚秀之後Rodriguez就記恨上我了。”第一個聲音回答。

“單就他而論,我覺得他有點兒神經過敏。又不是都針對他說的。”

“你有本事告訴他啊。傻逼都覺得——”第二個聲音停頓了一下,“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Iris舉著相機,等待照片被從相機裡吐出來。三名警衛轉向她的方向,第一個絆了一跤,第二個感覺有人在拍他肩膀,第三個發現他的帽子掉了下來,蓋在他臉上。

MTF隊員在他們反應過來有人偷襲之前就制服了他們。

按下快門的感覺恰到好處。撫過寶麗來相機的感覺恰到好處。每次她使用她的能力時,都感覺她又做回了她自己。真是諷刺,她想,正是令她感覺最像是“Iris Thompson”的東西,也令她得名“SCP-105”。

五名特工後退,保持警戒,其餘人向一扇側門移動。

小隊順利地突破了側門。他們如此重複過無數次,這不是什麼新鮮事。甚至連Iris都這樣做過幾次,儘管在她之前的經歷中,突破一扇門總是意味著在Able大肆破壞之後給他收尾。

他們進到了門裡。她與剩餘特工一同移動,相機時刻預備著。前兩個房間發現一名囚犯,一個細高細高的、穿著灰黑配色安保制服的人。她意識到,他的帽子上印著的是SCP基金會的符號,但向內指的箭頭被替換成了三個字母,兩個G和一個A。

她示意其餘人繼續前進。隊伍剩餘的人一湧而入。在清查了一層後他們清點出兩名傷亡人員,都是警衛,其餘人被五花大綁,等待隨後的轉移。

二層人員差不多都睡著了,把他們綁起來沒什麼難度。三層有幾個寬闊的房間,大部分都裝著昂貴的傢俱與藝術品。還有一個裝模作樣的實驗室,看起來假得和電影佈景差不多;沒多少真正的科學器具。最後,他們來到一扇大門前。

“破門。”Iris說。

幾個隊員拿起破門錘,重重錘上門板,重複三次之後門被破開了。

裡面是…很多檔案櫃。和一群小貓。

“什麼鬼?”其中一名特工蹲下來想仔細打量一下。這些正發出微弱的貓叫聲的小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它們都十分腫脹,毛皮像是被拼湊而成,開裂的傷口分佈在身體各處。

“小心。”Jiang說。

特工伸出手想摸摸一隻小貓,就在這時它突然膨脹到之前的兩倍大,隨著一聲響亮的爆炸聲炸裂了,把那名女特工向後推去。

“操!”Jiang抓住受傷特工的衣領,把她拖出房間門。

“撤退!”Iris喊道。

他們向外移動時她舉起相機,拍了一張走廊的照片。照片剛被列印出來,她就伸出手指,透過照片挨個觸發照片裡活生生的小炸彈貓們,引爆距離足夠遠,避免了任何後續傷害。

“她還好嗎?”她問Jiang。

“我們止住血了,”他回答,“但我不敢說她那條胳膊能保下來。”

她感到胃中發出了一陣疼痛。她以前也失去過隊友,但這次,她是領頭的那個。那名受傷的特工聽從她的命令,保證他們儘可能安全是她的責任。

“操他媽的。”特工之一說著,往地上小貓們留下的爆炸的痕跡吐了一口唾沫。

“謹慎前進。”她說。完成任務也同樣是她的責任。她令自己再次堅定起來。儘管有風險,但他們還是來到了這裡。要殺掉他們很容易,只需要拋棄一切,不顧責任而已。

一進入房間他們就放慢了速度,但看起來一隻炸彈貓都沒能留下。

“Montoya,翻閱一下檔案,”Iris說,“看看能不能找到地下室的簡單說明。”

“明白,女士。”

“動作快點兒。確保這層安全後我們就下去。”

有什麼事情不對。樓上發出了喊叫聲和槍聲,Jerry很想知道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警衛Busby先生站在門邊。“別管它了,”他說,“繼續拖地就行。樓上的警衛會解決的。”

然後Rodriguez下來了。“我們被逮了,”他說,“進行資產液化。”

“液化?”

“殺了他們,傻逼!不能讓其他任何人帶走他們。Greenberg博士不會想看見他的財產在別人手裡的。”他指了指Jerry,“就從這個開始吧。”

Jerry張開嘴巴。在他手裡,拖把應聲而落。

“啥?算了,Marco。他就是個小孩。”

“你要真那麼慫逼,那就我下手。”Rodriguez抽出槍,Jerry絕望地四處看看,尋找一個可以躲起來的地方。

Busby一拳正中Rodriguez先生的嘴巴,幾顆鯊魚一般尖銳的牙齒飛了出去。“快跑,孩子!”他大喊。

Rodriguez先生開了一槍,正中Busby腹部,他接著把槍口轉向Jerry,此時氣味難聞的一道明亮鐳射正中他的面部。“什麼玩意兒?”他吼叫著試圖擦去眼睛上閃耀的東西。

Quiet先生做了一個投擲的手勢,一道無形的繩索抓住了Rodriguez的手臂,他的槍摔落在地。

Jerry想伸手去拿,但他不小心摔倒了,掉進了魔鬼的法陣。他趕緊試圖從裡面逃開。

Rodriguez撕咬著空氣,隨著繩索突然斷裂,Quiet先生也倒在了地上。體格壯實的警衛追趕著Jerry。“你他媽死定了,你個小變態!從你開始殺!”

Jerry跑得很快,但Rodriguez先生的腿比他長太多了。他正繞著法陣轉圈,就意識到Rodriguez先生就在他身後。

別無選擇,他跳進了發光的法陣。

什麼東西想抓住他,但不知怎麼滑脫了,他從法陣的另外一邊掉出來,跪在地板上。他聽到一聲尖叫,於是回頭望去。

Rodriguez先生已經掉進去了一半,他沒能擺脫法陣中不知名的東西。他的身體開始膨脹,他的嘴巴向兩邊咧得更開直到臉部變得怪異地寬廣,他的胳膊卻開始收縮變平,直到變成一對鰭,他屁股上長出了一條尾巴。不消片刻,一條十英尺長的大鯊魚已經在地板上猛烈地跳動著。最後改變的是他的眼睛,從棕色變成純黑,他眼中的恐慌漸漸淡去。這東西在法陣內跳動,試圖尋找水分,直到它筋疲力盡停下來,鰓部一抽一抽。

Jerry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氣,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繞過法陣,走到Busby面前。他還活著,儘管傷勢嚴重。

“操,”他說,“他打中我了。他為啥那樣啊?”

Jerry把手伸進Busby的口袋,拿出他的鑰匙。警衛未作絲毫抵抗。

他正要挨個開啟監牢的門,這時他聽見樓梯的門被踹開了,突然之間,拿槍的人們一湧而入。他站住了,抓緊了他唯一能夠到的武器:他的拖布。

“找到點兒東西,女士。”Montoya說著遞給她一份檔案。

檔案上面簡單地標了個-5。她掃了一眼,發現這份檔案是關於一個小男孩的。“這就是打電話的那個人。”她如此猜測。報告很厚,有數頁版本。她想知道Greenberg囚禁了他多久。檔案裡還有幾張照片,照片上他看起來是那麼恐懼。

“我們做好前往地下的準備了。”Jiang說。

“好。我們出發吧。”Iris說。她跟著Jiang走下回到一層的樓梯。

突破小隊已然準備完畢。在她的示意下,他們前往地下,突破了門。

門的另一邊,他們發現他們面前站著一個矮小的男孩,他手裡握著拖把,站在腹部中槍的一名警衛身前。他們身後是一條…鯊魚?躺在某種發光的法陣中?走廊兩邊都是門,一張張臉透過門上的欄杆望著他們。

“不…不許傷害我的朋友們!”小男孩喊道。他顯然十分恐懼,但他沒有後退半步,只是膝蓋一直在發顫。Iris認出來他就是檔案裡的那個小男孩。

“我們並不打算傷害你。”Iris說,“我們只是想找回我們的朋友。”

“那為什麼你們拿著槍?”他質問她。

Jiang看向Iris尋求指示。就算是一個十歲的小男孩也可能因他擁有的能力變得十分危險。

Iris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翻開檔案又瞥了一眼。“‘物件拒絕表露異常能力。建議繼續進行實驗。’怎樣的實驗啊…‘暴露於明火…兇猛犬隻…中低度審訊…’”

Iris看向站在她與其他囚犯之間的小男孩,他身上並沒有多少傷痕,至少裸露的部分傷痕不多。

她上前蹲下,拿走了他的拖把。她把手放在他肩上,說:“我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了。”

小男孩嚴肅地看著她。“你保證?”

“我保證。”她說。

“你也得幫我的朋友們。”他說。

“我們盡力。”她回答。她希望她能向他承諾更多的東西,但結果如何全都取決於基金會的決定。儘管如此她仍然確信,在基金會中境況總也比他們在Greenberg手裡好得多。

她轉向她的隊伍。“Jiang特工,請通知主管,我們將不會把Greenberg活捉回去了。我們確定了他太過危險。”

“明白,女士。”特工堅決地回答。

我可以幫你 她聽見一個聲音,或者說感覺到這個聲音。它在她頭腦中迴盪。

“Greenberg?”她警惕地問。

我不是Greenberg 聲音聽起來近乎痛苦。 我幫助人們

她意識到這個聲音來自那個發光的法陣,她幾乎能看見…一些東西在法陣裡面,但她並不能明確地分辨出那是什麼。然而,那東西在看著她。

“怎麼幫?”她問。

Joseph Greenberg想收容我我告訴他怎麼把我關起來然後我就在這裡了

她突然意識到,那個東西是在直接向她傳遞資訊,是她自己的大腦把資訊翻譯成了詞句。她也意識到,它說的收容和關押並不是一回事。

“為什麼裡面有條鯊魚?”她拖延著時間。

他想變強我幫他變強他現在位於食物鏈頂端

“他快死了,”她說。她為此感到遺憾,也好奇在轉變發生之前,這條鯊魚曾經是什麼樣子。

他不會死的他死了就不能變強我讓他在法陣內能活下來

“小姐?”其中一名囚犯,一名二十多歲的黑人說,“只要你不讓它做,它做不到任何事情。別管它,離那個法陣遠點兒。”

這是個好建議。“所有人,離那個…管它是什麼呢,離遠點兒。把所有人帶走,看起來比較重要的東西也帶走,我們已經完成了我們來時的目標。”當然,除夜晚那個最為艱鉅的任務之外。

他們離開了圍牆,小男孩四處打量著,顯得十分迷惑。Jiang皺了皺眉要說什麼,但Iris示意他安靜。

“那是星星,Jerry。”她說。

“好多星星啊。”他說,“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呢?”

“接著看吧。”她說。無論這之後他身上會發生什麼,她希望至少他現在有機會看到這些星星。

“女士?”Jiang說,“我們救出了Decray教授。他有點神志不清,但至少比在牢房裡要好得多。”

“只要他沒看到Greenberg先生,他就好多了。”小男孩說。

“謝謝你,Jerry。”她想,他如此隨意地提起這種事情,這件事本身真是如此令人悲傷。

直升機來把囚犯們帶回基金會站點審訊,研究,也許至少他們其中的一些還能接受記憶刪除,然後釋放回到現實生活中。

“有人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她說著,一隻手搭上Jerry的肩頭。

“你們要殺掉Greenberg先生嗎?”他問。

Iris在輕鬆隨意地撒個謊和說出沉重的真相之間陷入為難。“…是的,”她說,“如果我們能做到的話。”

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很好。”

她看著他進了直升機,看著直升機帶著小男孩還有其他人飛走。

“都準備好了嗎?”她問Jiang。

“是的,女士。觀察員正在監視Greenberg,目前為止他按照時間表行動。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就會碰見他。”

“那我們就等。”她說。

他點點頭。“我們經常如此。”

“我們不,還在Omega-7的時候。Able衝前,然後就結束了。至少對他來說如此。”她顫抖了一下,“我還是喜歡等。”

“唔嗯。真嚇人。”Jiang說,她沒辦法分辨出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對著鏡子練習過怎麼擺撲克臉。

“你之前殺過現實扭曲者嗎?”她問。

他點點頭。“兩次。”一個蒼白的微笑出現在他嘴唇的弧度上,“這讓我成了這方面的專家。”

“好,那我們來試試能不能把這個次數變成三次。”

一輛勞斯萊斯接近建築大門時,時間剛過午夜。

五英尺內攻擊打響,車底部預先安裝的雷管爆炸開來,汽車被炸上天差不多十英尺,又摔落回地面翻滾著。冒煙的殘骸四處掉落,在掉到右邊剩餘的車體之前彈了起來。一具殘破而血流不止的屍體倒在車輪邊。

車後部剩餘的一扇門開啟,一個禿頭的油膩男人穿著一件汗跡點點的T恤,外披一件很久沒洗的實驗服走了出來。一個——不,一個穿著十分專業的男人。衣著精美。一名研究員。一位博士。

“這什麼意思?”他質問道。

Iris在確保閃光燈沒開之後拍了一張照片,但相機吐出照片時仍然傳出了輕微的聲音。

“誰在那裡?我聽見了!你在打攪高尚偉大的宏物理現象世界第一權威的工作!你不明白嗎,即使是最輕微的打擾也會造成惡毒的危害!”

Iris幾乎都要為Greenberg博士感到抱歉了,但她專心於照片上。“開火。”她透過通訊頻道說。

槍口閃爍著火光,在子彈穿過Greenberg身體的正中心時他抽搐了幾下,但片刻之後他仍然站在原地,毫髮無損。“我身體內的緩衝器減慢了你子彈的動量!我的科學是無懈可擊的!”

她的手指穿透了照片,做了曾經她被多次要求做出、卻又被她一次次拒絕的事情。她捏住他的腦袋(照片裡那麼小,看起來也不那麼英俊多才、令人肅然起敬)試著向一邊擰去。

“異常干涉者,我知道你怎麼做的了!總是想毀掉我。你和其他人一樣應該被關起來!”他說著抵抗著她的拉力,抽出了一塊金屬,Iris的手突然燃燒起來。“246號元素抵抗任何電波感測者的能力!”

照片也燃燒起來,Iris把它弄掉到了地上。

“啊哈!抓到你了,”Greenberg說著轉向火焰燃燒的方向,“你覺得你能贏,但我只是個替身!”他逼向了她,“我是Joseph Greenberg,你覺得你有可能擊敗我?”

Iris低頭盯著自己的腳面。她想就此放棄,被關進監牢,畢竟他是更出色的那個人。但她咬緊了牙關。

“我打賭,”她說,“操場上肯定沒人願意跟你玩兒,更不願意跟你玩警察抓小偷。”

“你是在嘲笑我嗎?”他喊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他猛推了一把她,把她推得倒在地上,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雙手叉在臀部兩邊,望著她冷笑。

“當然,”她說,“我也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吃我一槍。”

“吃我一槍?你在說什麼胡話——”突然,他的頭以及胸部以上消失在了血湧的噴泉中,弄髒了他身後的草地。

“我可沒在跟你說話。”她說著,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混蛋。”

“起效了嗎?”Adams在通訊裡問。

“他不會再站起來了。”Iris回答。

“那大概就是起效了。我不覺得還有什麼其他的能阻止他說話。”

“…屍體將送往Mann的實驗室。他也許能發現一些有用的事情,雖然屍體已經不剩下多少腦組織了。”情報員合上筆記本,“就當補上審訊吧。”

“下次我會盡力讓他更專注於工作的。”

“千萬別。他這樣更安全一點。”

“是說Greenberg還是Mann?”Adams問。

“你覺得是哪個就是哪個。”

“被關押的人們之後怎麼辦?”Iris問。

“大部分人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能力。我們猜他們之前表現出的能力只是一種活躍顯象而已。他們會受到審訊,接受記憶刪除,然後帶著合理的掩蓋故事被釋放離開。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也能帶著足夠開始新生活的錢離開。”

“那個小男孩呢?”

特工低頭看著筆記本,避開了她的目光。“Greenberg無法影響他。這已經算是一種異常了。”

“所以現實扭曲者沒辦法對他做任何事。也許Greenberg只是覺得看小孩相當麻煩呢。”

“我們在站點內部車輛內釋放了輕微的記憶刪除藥劑,就令乘客無法找到回程的路,但這種藥物對他沒用。”

Iris怒視著他。“特工,最壞不過是他無法被某些特定異常影響,這完全就是對常態威脅的反義詞。”

“女士…”特工有些不安,“重點在於,在我們需要對付今晚這種威脅的時候,他可以作為一項重要資產。”

“屁話。他剛十歲。”

“GOC花了幾百萬美元和幾百個小時來讓Clef擁有對特定異常的抗性,這個小孩天生就有。我們能就這麼放走他嗎?”

“他只是個孩子!”

“反正,這是其他人要決定的事情。我只能提出建議。”他轉身離開。

“真他媽敷衍。”Iris咕噥道。她把相機裝回相機包,拉上拉鍊。

“呃。至少他是我們這邊的人。”Adams說,“哦對,你之前說什麼來著,關於什麼警察還有小偷什麼的?”

“啥?哦,Greenberg啊。他當時在對我的話做出反應。他看得到其他人如何攻擊他,然後用他所謂的‘科學手段’存活下來。你小時候玩過警察抓小偷沒?”

“呃。”Adams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我…不記得了。”

“嗯,這個遊戲大概就是每個人互相指著對方,當他們需要射擊的時候他們會大聲喊出來。如果有人‘擊中’了你,你就得停下來。不過有的人不會停,他們堅稱對面打偏了,或者,如果他們特別有想象力的話,他們會說自己穿著防彈衣,或者有防護力場之類的。”

“哈。”Adams微笑起來。

“或者…”Iris皺眉,“或者他們有一個克隆體。”

Adams不笑了。“你不會覺得…”

“我覺得…我覺得我想回去睡覺了。這個夜晚太漫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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