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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水顏睜大自己的眼睛死死的望著已經定住,離自己有些遠的兩個人。

他終是選擇公主,選擇一輩子相愛的女人,就這麼選擇了……錯了……錯了,這一世她的愛戀都錯了……

斷崖邊出現了吼叫的人,閻濮昊一個用力,將安簡薰送上了斷崖邊上,在人接住了她後,閻濮昊突然放低自己的身子,加上內力,他突然快速的下沉著,伸出自己的手,想抓住離他有些遠的水顏。

用力,再用力,伸出的大掌,終於碰觸到了水顏的身子,忙亂中,他抓住了水顏的柔夷。

斷崖邊的人,驚呼著他的名字,在這深不見底,黑色的深淵裡,看不清到底怎麼了。

水顏恍惚,驚訝的瞳孔再次的驚訝著。

抿開紅唇,突然覺得這或許是夢……不然現實的他,怎麼會丟下公主折返回來。

“不丟下你,我們三人都會死在這裡……但我相信,我一定能再次抓住你。”抓住身旁的石頭,但他抓著的冰冷柔夷好像是認命般的沒有握緊他的手,反而在他的掌中慢慢的流失。

水顏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深沉,但任憑自己的身子下墜,沒有阻止,因為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話語,不該是在此時出現,他為什麼要她真的完全絕望的時候,拉住她的手呢?在此時還想著給她希望?

身子繼續下沉著,就算閻濮昊找到支撐的石塊,但水顏的身子卻垂落著,只要閻濮昊一放手,她就會如同剛才那樣,會被這黑夜吞噬,那樣他或許根本就不會再有機會抓住她的手了

筋骨的血流開始流動得快速,胸口傳來了陣陣刺痛。

水顏知道,自己毒發了,中午到現在已經十二個時辰了,自己要的絢麗卻在此時結束?

嘴角流出了血液,只是在這黑夜的深淵裡,他看不清她此時的面容,只想沉默的將她帶上去。

就算自己再怎麼的無情,但從沒有想讓她死過,他下不了那個手,也狠不下這樣的心。

意識開始模糊,大掌中的柔夷就剩下死死拽著的那幾根纖細的手指。

“抓緊我!”無奈的開口,他突然感覺到了她的認命,她想去送死?

虛弱的咳嗽出聲,但嘴角的血液越發的濃烈。

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他不該回來的,不如就讓她剛才這般的掉落下來,他回來反而給了她又一絲幻想。

伸出自己的另一支手,搖搖頭,一個用力,狠心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出。

身子再次加速的墜落。

虛弱的閉上自己的眼睛,不在去看那黑夜中那深黑的身影,怕自己的心抽搐,只要想想他的不好,那她對自己的殘酷也算值得。

“水顏!”驚恐絕望的聲音,在空蕩的深淵裡盤旋著。

放開手中的石頭,下沉的身子再次抓住了水顏,但拼命握著的柔夷卻依然掙扎著,拒絕他的用意是如此的明顯。

“抓緊我,我們在想辦法上去。”嘶啞的聲音裡面有了祈求,但心裡卻有了一絲害怕,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放開我……讓我解脫比讓我活著,更加的……”嘲笑在自己的臉頰上。

閻濮昊沒有答話,只是更緊緊的握緊大掌中的手,只是兩人的身子快速的墜落著。

“不放開我,我們兩個都會一死。”冷靜的再次開口,不想他在做什麼枉然的事情,她本就該死,如果這般的和他掉落下去,他那未出生的孩子不就會沒有爹……那樣還真的罪孽深重。

用力的掙扎,可交纏在他手中的手,他沒有放下,這樣的掙扎,兩人掉落的速度更加的加快。

就這麼一次,水顏感覺到了他如此的固執,這樣的固執卻對待的是她。

想一想,他和她之間一直少有的言語,她不懂他,或許他也沒有懂過她。

“放手,你還能活得回去,如果你在不放手,或許我們兩人都會死。”冷淡的聲音,告訴他此時的情形。

她已經無牽無掛,只是搭上有妻兒的他,那確實會招許多的恨意和罵名。

閻濮昊的眼睛,在這漆黑的夜裡,突然閃爍了幾下。

“如果你掉下去,我只能陪你了。”低嘎的聲音裡面沒有情緒,如此的話語傳入水顏的耳裡,卻刺耳的疼痛。

突然失笑出聲,渾身已經難受,都已經走到最後,還能聽見自己過去怎麼捨棄自己都想聽見的柔情話語。

搖搖頭,嘆出一口氣。

捏住他手臂上的一個穴位,微微的用力,刺痛,麻酥的感覺蔓延到閻濮昊的手臂,反應的鬆手。

水顏的柔夷脫離了他的大掌,單薄的身子飄飛,剛才還如此近的距離,現在彷彿拉扯出了生與死。

水顏的紅唇笑意綻開,青絲掩過臉面,淚溼的眼裡,看不清畫面,更加看不清他此時的面容,或許自己根本就沒有看清過。

嘴裡的血腥開始蔓延,身子在墜落中開始抽搐,緊閉著雙眼,不知道該去想什麼。

思緒紛飛,就在身體墜落到谷底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手臂緊緊的圍住,堅硬的胸膛,有著她曾經貪戀的味道,嘴角的笑意更加的蔓延,到最後,還是出現了他的幻想,水顏不敢睜開雙眼,她並不相信這是真實,因為剛才他和她的距離,他不可能這般的擁住她……

身子撞擊到了山崖底部的石頭,疼痛蔓延到了全身,自己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皮肉撕裂的聲音和那流出身體的血液。

此生這般的結束了?不知道閻王那裡數著她罪過的時候,能能少算幾樁,她可不想在地府裡,還這般讓自己難受……呵呵,還是貪心了一點。

打鬧後的天空,總會落下細雨,只是不知道這冰涼的雨水,是在為誰嘆息,還是在為誰恭喜。

斷崖上的安簡薰任憑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丫鬟在身後苦苦哀求,但她一直維持著一個動作。

他居然自己掉落下去救他,他居然真的丟下她下去?

以為他在為她擋箭的時候,他的心裡早已將水顏丟棄,畢竟她才是他的妻,畢竟她的身上有他的骨血。

淚水掉落,和雨水混雜在了一起。

他將她送上斷崖的時候,其實她就已經明白他要去找水顏,因為他的眼神飄忽,攔在她腰間的手,都顯得著急的想離去。

“好,很好!”安簡薰悲腔的開口,望著斷崖的深淵,眼裡從最開始的悲哀,變成最後的恨意。

“公主,我們下到半山腰也沒有發現爺,就連殘破的衣物也沒有看見。”侍衛小心翼翼的開口,如實的回答。

“給我往底裡找,就算是斷手斷腳,或者是整個的屍體,也要給我抬上來。”手緊緊的捏緊,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不知道他掉落下去抓住她的時候,可曾想過她,想過她肚子的孩子,想過曾經他們在一起的畫面?

“公主,我們回去吧,你這樣,肚子裡的小少爺也會著涼的。”丫鬟再次苦苦哀求。

“沒爹要的孩子,還會有幸福可言?如果沒找到昊,哪怕是他的屍體,我是不會離開這裡。”堅定的開口,眼神變得迷離,其實她有些賭氣,其實她為了孩子自己該回到房間裡等訊息,但她在賭這口氣,甚至在賭他根本就沒有死去。

天際從墨藍轉為了灰濛,原本在夏季少有出現的細雨,居然一夜沒停,甚至在清晨還下得更加的密。

侍衛已經下去了一百多人,但帶回來的訊息,除了沒有訊息,便就是無法走入山底的廢話。

安簡薰的身子已經冷得發抖,但依然站在原地,任誰也說不得,勸不得。

她就這般的站著,灰色的清晨,慢慢轉成看不見陽光的中午,但依然沒有訊息,閻濮昊和水顏彷彿就消失了,哪怕在斷崖邊,留下的一絲氣息都沒有。

在夜晚還一無所獲的侍衛決定,如果晚上再也找不到什麼東西,就算是把公主弄暈,也要讓公主回到屋子裡去。

或許是上天憐愛,就在大家都想放棄的時候,在山底一堆亂石中找到了身子糾纏著的兩人。

侍衛連忙上去稟報,但安簡薰卻執意的要下去,她想看看,到最後他是怎麼護著她,她想看看,侍衛口中說的相擁抱樣子,更想看看他對水顏那矛盾的愛戀,到最後變成了什麼樣子。

侍衛將安簡薰背到山底的時候,天空變得如同昨天一樣黑暗。

燃燒的火把,跳動的火光,讓周圍的一切顯色沉重而低鳴。

侍衛帶路,亂石堆的裡,兩人的身影,讓安簡薰的怒氣,蔓延到了全身。

閻濮昊的整個身體,緊緊的抱住水顏的身子,想把她包圍在自己的身體裡,想整個都護住了她。

如此親密的動作,一眼就明白,到最後他的心,是如此的想著什麼?但最後他

“閻濮昊!你從斷崖掉落到這裡,就是陪他一起送死,到最後,你都這麼的在乎她?”顫抖的聲音,有著不甘心,有著驕傲後的失敗,和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

“公主,爺還活著,小的剛才摸了他的脈搏,只是你說不能動他們的身體,小的只好喂爺吃了一些丹藥。”侍衛低頭,依然回答得小心翼翼,畢竟現在的場面有些尷尬的尖銳。

安簡薰的臉上,有了掩藏不住的一絲興奮,不管怎麼樣,心裡還是愛他。腳步不受控制的上前,伸出手想感受他身上的體溫,但剛在放上去的時候,卻看見在他懷抱裡躺著的水顏,嘴角帶著一絲絲的笑意。

“把他們給我分開。”轉過頭,不願再看眼前的畫面。

“公主,那女的怎麼辦?她已經斷氣了。”侍衛問得有些小心,雖然那女的已經斷氣,但也不能讓人家留在荒野啊。

安簡薰轉過頭,滿臉恨意的望著眼前的水顏,死在他懷裡,她是幸福的吧,不然怎麼會這般的笑著?

“把她留在這裡,讓她的屍體讓野狗,野獸叼去。”冰冷的聲音,讓侍衛都覺得這話膽戰心驚,但卻不敢反駁……

閻濮昊從山底上來後,就一直住在季凌陽的府裡。

太醫和京城裡有名的大夫都一直醫治著他,但府裡的下人們早已聽說,閻濮昊的右手已經廢了,完全接不回去了,而且已經在床上昏睡了好幾天,也許是發高燒的原因,他一直喃喃自語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

每當這個時候,公主就會發脾氣,找著下人出氣,但就算再氣,可在閻濮昊的身邊,依然滿是溫柔細心的照料著,安簡薰想想,或許真的是上輩子欠了他。

直到有一天的黃昏,閻濮昊才幽幽的轉醒,虛脫的身子,迷惘的眼神望著屋子裡的一切。

想找出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的記憶,但想起卻是頭痛,伸出手,想捏一捏自己的眉心,但右手卻不在聽使喚,紋絲不動的躺在自己的身邊。

腦子裡突然出現了水顏的身影,猛然的坐起身,但身子才起來,就虛弱的躺倒床上。

想起她最後捏著他的穴位讓她放開她的時候,他心突然硬生生的疼,望著她飄忽著的身影,那紗裙隨風擺動,他是如此的害怕她就這麼消失,過去不管在怎麼趕她走,不管怎麼將她撇開,但如此決絕的離開他時,他居然是如此的害怕,此生不在看見她。

丫鬟走了進來,臉上出現了笑意。

“爺,你醒了?”轉過身,連忙叫身邊的人去通知公主。

閻濮昊愣了一下,身體吃痛的閉上眼。

“水顏呢?”沙啞虛弱的聲音出現得有些唐突。

丫鬟愣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我聽府了的侍衛說,在找打爺的時候,水顏的話題已經被野狗叼走……並且吃掉了,只留下了一些衣服碎片和血跡。”丫鬟的聲音越說越小聲,因為她看見閻濮昊臉上的表情變得陰霾,呼吸急促了起來,蒼白的俊臉,顯得更加的蒼白。

“昊,既然你已經救了她,只是她的福薄,老天要收她回去,我們也無可奈何。”嬌柔的開口,但臉上全是冷淡。

閻濮昊愣住,想起在掉落的時候,他分明緊緊的抱住她,分明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為何……為何會這樣?

心沉重得疼痛,甚至有了一絲懊惱,恨自己為什麼當時不把她抱緊一點,恨自己為什麼在她捏他穴位的時候,自己為什麼要鬆手。

撇過頭,渾身的血液都抽痛著。

“昊,你才醒,我叫廚子給你做點清淡的東西。”安簡薰微微開口,臉上的嘲笑是如此的明顯,要伴他一生的是她,現在為他懷有子嗣的是她,在他昏迷時候,心力交瘁的也是她,為什麼醒來後還是想著的是一個死了的人?

“我什麼都不想吃,你們出去,讓我靜靜。”沙啞的聲音裡面有了顫抖,聽來彷彿像在低泣。

安簡薰臉上的嘲笑擴大,無奈的走出房門。

錯了……這場她一手爭取的姻緣錯了,錯得她的心一直狠狠的流著血液。

一連幾天閻濮昊都把自己鎖在房裡,不開口說話,也不吞嚥一口水,和現在比起來安簡薰更想他昏迷。

房門被人抽開,夏日裡刺眼的陽光照得閻濮昊眯著眼睛。

江碩僑死死的望著床上的人,就這麼幾日,閻濮昊曾經那邪魅的俊臉居然憔悴得如同鬼魂。

上前,狠狠的拽著他的褻衣。

“水顏死了,你安心了?你快活了?”大聲的開口,江碩僑發洩著憋在心裡很久的怒氣。

那日知道水顏吃下毒藥後,他策馬狂奔的去尋找解藥,但當他滿心回來的時候卻得到這樣的話語,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去斷崖邊。

從沒想過就水顏會在他的心裡落下這麼的深的位子。

“真的沒找到她嗎?”閻濮昊轉過頭,神色迷惘的問著自己這幾日裡一直沒有斷過的疑問。

“找到她又怎麼樣,她沒被摔死,身上的毒藥也已經將她毒死……閻濮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能讓她如此的為你,你要到京城來,她吃下毒藥,只換十二個時辰的美麗,甚至出賣季凌陽,但得到的是什麼?”厲聲的指責,閻濮昊沒有反駁的餘地。

“什麼毒藥?”開口,心沉重的痛著。

“水顏自己毒死自己的藥。”

江碩僑的話語一落,閻濮昊陷入了沉默,突然想起在最後他抱住她的時候,他聞見了她身上的血腥,和渾身的顫抖。

突然沉默了,手在自己的身邊遊離著,突然想起了那兩塊白玉,想把它拽在手裡,曾經想把她從自己的世界裡撇得乾淨,連一絲味道都不想留下,這下想記她的回憶,連事物都不曾在會有證明……

在亂石堆裡,那日被雨水淋過的冰冷身體,在當天夜裡,突然抖動了一下,嘴裡再次流出殷紅但泛著黑色的血液,淋溼了的青絲緊緊的貼在滿是汙垢的臉上。

眼睛抖動了一下,孩提的聲音在腦子裡響起,低喃的聲音響起“木棉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