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4章

認真的將藥粉捏成藥丸,然後放進腰間的瓶子裡,可惜還未放下藥瓶就被包在另一雙大掌中。

“什麼東西?”淡笑的開口,臉上雖然有著疑惑,但眼裡卻很清楚那是什麼,最近水顏找的每一味草藥,他都清楚明瞭。

水顏微微的愣了一下,將那瓶子奪到自己的手中,然後認真的拴在腰間,遲疑了一下才輕聲的說道“這是王爺叫我準備的毒藥。”

水顏說這話時,眼神有些飄忽,畢竟江碩僑是懂醫術的人,她用的那些草藥。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有著什麼樣的用途?

“季凌陽要這藥幹什麼啊?”江碩僑搖搖頭,確實想不明白。

“我從不問他這藥用來幹什麼,就像過去一樣,他叫我去毒人,我也不會去過問那人的身份,和為什麼要毒他。”水顏淡然的說著,只是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想想過去,她確實也狠心得讓人害怕,淪為今日的田地,是不是也算是報應?

“季凌陽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江碩僑嘆了口氣,話語變得有些語重心長。

水顏淡淡的笑了笑,這世上還有誰又是真正的好人,只是像他們那樣染了過多的血腥的人,總不會掛上好人的名諱吧?

手放到自己腰間的小瓶子上,明日一過中午,她就吃下此藥,今生她也要絢麗的離去,是自私的想讓人記得她也好,是想解脫也好,反正明日就將會是她最美麗的日子,然後在那絕美的美麗中,自己慢慢是消失,不要留下任何一點味道……

夏日裡璀璨的陽光,在午後,扎得人睜不開眼睛,王府從昨日就開始忙碌的準備著,糕點用的最好的,水果用的稀有的,就連廚房準備的飯菜,有大多數都是進貢的東西。

拿出塵封的琴,上面的塵土已經明顯。

撫上琴絃,受傷的那一隻手,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水顏搖了搖頭,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如果今日真用這隻手去彈奏琴音,那今日到這來的皇帝,一定想殺了她的心都有吧。

關上房門,落下門閂。

原來在王府裡的衣物都還在,其實現在看來,每一件裙衫真的有著勾人魂魄的本錢,想想季凌陽在為她準備這些衣裙時,其實早已打算好了,她這一個棋子的用途。

微微的喘了口氣,現在的身子,就這麼活動了一下,就有些難受。

拿出腰間的瓶子,還是遲疑了……真的吃下去?

嘆了口氣,笑了笑。

已經沒有什麼期待的她,難道還在等著什麼奇蹟?

將藥丸放進自己的嘴裡,苦蔓延到唇舌,其實這藥有好聽的名字,叫殘存,但在水顏看來,這樣的名字還不如叫燃盡,就像最後的火焰,燃燒在物體上面,悽楚而孤寂的靜靜燃燒著,然後慢慢消失。

用力的嚥了下去,頭放到琴上面,緊閉上雙眼,等著藥效發揮。

一個時辰後,水顏覺得自己的渾身的整個血脈都像乾枯的花草,遇見了久違的雨露,整個都亢奮了起來。

晃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熟悉的疼痛卻早已感覺不到,眼前的事物清晰得美麗,就連已經成灰的心,突然都跳動得厲害,好像周圍的一切讓人心動得不想離去。

笑了笑,紅唇在掛有緋紅的臉上顯得嬌豔而動人,垂在肩頭上的青絲,也變得原來那樣的清幽。

走到銅鏡旁,美麗動人的臉,在銅鏡裡似乎都能看見光澤,這樣嬌媚的自己,水顏都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過了。

梳上髮髻,桌上的髮釵在頭上,都顯得有些失色,彷彿那絕美的臉頰才是動人的主題。

打理好衣裙,擦上胭脂……但銅鏡裡的眼睛,卻有著讓人心疼的落寞。

有人敲門,敲門聲顯得著急。

開啟房門,門外的人,呆在一旁。

“我美嗎?”掩住自己的紅唇,嬌媚的說著。

江碩僑有一瞬間的晃神,甚至自己的眼睛有些離不開水顏的臉,但他突然拉住水顏的手臂。

“那毒藥是你自己做給自己的?”驚恐的開口,臉上有了害怕。

“回答我,我美嗎?”再次拉開笑意,無所謂的詢問,不去管江碩僑臉上的怒氣,反正藥以吃下,難道還能吐出來。

“為什麼要這樣?”厲聲開口,話語中有了後悔,如果昨日知道是她吃下這藥,就算是搶,也要搶過來。

“反正都是死,何不死的漂亮。”露出皓齒,再次一笑。

江碩僑搖了搖頭,眉宇間的怒氣和哀傷是如此的明顯。

“但在我死後,我希望你要記得將我和我的孩子安葬在一起就行了,欠你的恩情,來生我必定回報。”收住笑意,將額頭放在江碩僑的肩上,祈求的開口。

江碩僑用力的捏緊拳頭,不想答應,他在後悔著,後悔不懂水顏,如果懂,那毒藥或許真的入不了她的口。

沒有等到江碩僑的回答,水顏並未感到意外,拉動裙襬,轉身走進屋子裡,抱住桌上的琴。

“天色已經快要黑了,等一下,該來的主都會來了吧。”緩緩開口,不管現在多麼嬌媚的臉頰,依然藏不住她那雙孤寂得傷神的眼,是不是所有知道自己死亡的人,都像她這樣惆悵。

雙手拽著自己的琴,沒有再看江碩僑,緩步的朝早已設好宴的大殿走去。

大殿裡,混雜著的香氣,讓人有些貪戀,將琴放到琴架上,調動了一下琴音,突然有人拉動了一下她的袖子。

轉過身,一位清秀的女子落入了她的眼裡。

水顏詫異,她不認識她。

“你不用詫異,我是季凌陽的側妃,他們都叫我雨夫人。”如同黃鶯般的聲音配上清秀的臉,也難怪季凌陽會動心。

水顏欠了欠身子,其實有些不明所以,她找她到底是要幹什麼?

“我長話短說。”雨夫人看了看周圍的走動的人群,突然壓低聲音“我知道你和閻濮昊的事情,姚鏡桐說,只要我請你幫忙你一定不會推遲……

圓月掛上夜空,夜晚的大殿裡歌舞昇平,歡聲笑語,身材微微有些臃腫的皇帝早已坐在大殿的中央,閻濮昊和安簡薰也已經早早的入座,只是他們和季凌陽的眼神都複雜得有著故事。

只要熟悉內幕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場鴻門宴。

伸出自己的手,嬌柔的坐在季凌陽的身邊,旁邊的雨夫人也溫文爾雅的在季凌陽的另一邊,兩位絕美的女子相伴,季凌陽確實有些得意,也有些惹人嫉妒。

不顧嬌羞,水顏有意的窩在季凌陽的臂彎裡,眼神似有似無的望向自己的對面。

但每一次將自己的眼神放到閻濮昊身上的時候,他的眼神總能和她互動,就這麼一眼,短短的時間裡,疼痛的卻是兩人的心。

呵呵,想真的忘記,談何容易。

安簡薰看向水顏,細眉微微的糾結,為什麼今日見她,她會如此的美麗,美麗得讓她這個女人都移不開眼,將手放進閻濮昊的大掌裡,她在害怕。

舞者散去,水顏起身,紫色的紗裙,嬌媚的臉頰,讓大殿上的皇帝都失了神。

微微欠身,走到琴旁,纖細的手指放到琴絃上,緩緩撥動,如同行雲流水的琴音讓剛才還有歡笑的大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水顏的眼神突然望向閻濮昊,只是那空洞的神色裡,找不到任何情感。

閻濮昊冷硬的側臉,沒有望向水顏,只是端著酒杯的手,最大限度的,狠狠捏緊。

曾經他說,她的琴音會出賣她的心,只要聽琴音就知道她的心情,那此刻這幽幽的琴音裡,他能聽出什麼情感?……或許只有蒼白吧。

撇過眼,不在去看他。

柔和的琴音突然變得高亢,拉高一個尖銳的琴絃,最後就想放任自己一次,她真的沒有欠他。

琴聲結束,讚美的聲音響起。

水顏起身,再次欠身,然後緩步的走到皇帝的面前。

雨夫人的神色變得有些緊張,她在等待著水顏接下來的話語。

“皇上,皇宮裡的龍椅舒服?還是這裡的椅子舒服?”大膽的開口,什麼都已經無所謂。

皇帝詫異,季凌陽更加的詫異,或許在場的人,包括閻濮昊都是滿臉的詫異。

“是龍椅舒服吧,不然這裡怎麼會有人窺視著那金黃的位子,甚至黃色的龍袍,弒君篡位的想法早已出現。”嬌媚的一笑,無所畏懼,因為她已經沒有什麼好怕。

既然姚鏡桐要她償還欠他們的,那她就還,就算曾經告密的是她的爹,她這次全部還清。

今日下午,雨夫人說得清楚,說她孩子掉落的時候,是誰衣不解帶的在她的身邊,甚至還說著,曾經自己都不曾記得的仇恨,一切一切的話語,都好像她是罪人,她水顏就活該欠了他們。

只是十幾年前到底是誰去告的密,到底是誰在木棉花下種下誓言和血腥,好像都與她無關。

既然要她還,她就還,把一切還得乾淨,下一輩子,千萬,千萬不要在和他們有著糾葛,因為她還清了。

皇帝挑眉,還是不太明白。

水顏深呼吸了一下,蹙眉,眉宇間的矛盾是如此的明顯。

想開口指向季凌陽,但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王爺的十年恩情,當真的是比他的淺?但……

“是王爺私下趕製龍袍,甚至準備出兵要謀權篡位。”壓低的聲音,有著了無奈,在此時自己的心居然還是擺到了他的一面。

“對,我知道那龍袍放在什麼地方。”雨夫人也站起身,只是那眼神,深邃的望著季凌陽,全是千言萬語。

季凌陽一臉的震驚,睜大眼睛望著和她同睡一個枕頭的女人。

雨夫人轉過頭,將手放進季凌陽的手裡。

“要死,我陪你死,但我不想你錯,因為皇上早就知道你的事情。”淡笑的開口,對於自己做的事情,雨夫人不後悔,本想借水顏的口,將所有都說出來,但水顏似乎有著遲疑。

季凌陽臉色微微的變得蒼白,不相信在自己的眼裡是如此的明顯,但就在一瞬間,以為自己會贏的閻濮昊,突然看見季凌陽藏在自己腰間的細劍,狠狠的刺入了雨夫人的胸前。

尖叫聲響起,場面變得混亂。

水顏站在原地,此時的畫面或許是她沒有想到的。

季凌陽跑出大殿,手中的劍還在滴著血滴。

皇帝在眾人的擁護下撤了出去。

水顏移動自己的步子,走到雨夫人的旁邊,她清楚的看見雨夫人眼中的絕望和那一絲的不相信。

“你愛他吧?”緩緩開口,彷彿是在問自己。

腰間突然被人一覽,靠近了一個胸膛裡。

“快點離開這裡。”閻濮昊低沉的聲音有著請求,只是這樣的舉動,她水顏承受不起。

掙扎,離開他的懷抱,突然發現,大殿裡只剩下他和她。

相對無語,或許根本就已經沒有了言語。

“雨夫人,我曾經救過她的命,在一次季凌陽下江南的時候,季凌陽執著的想娶她……”

“就因為,她欠了你,所以你才要她這般的幫你?……閻濮昊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的心裡到底裝有什麼?”水顏搖搖頭,不明白自己為何當初這般的愛他,他到底哪點值得她這般的付出?哪點值得她心疼,他根本沒心啊,自己卻還如同飛蛾撲火一樣。

移動腳步,眼裡不在去看他“今生你覺得我欠你的,或沒有欠你的,我都已經還了……”幽幽開口,是無奈,還是那心裡的抽搐。

走出大殿,一把冷劍,將她頸子的皮劃破。

水顏吃疼的轉頭,看見一名黑衣人在自己的身邊。

“閻濮昊,只要你能保王爺出去,你的女人我就放了她。”威脅的開口,劍更加的刺入水顏的頸項。

水顏臉上出現了笑意,她在他的心裡,分文不值,怎麼會想著拿他威脅,甚至還用了他的女人……

閻濮昊臉上噙著一抹笑意,有些勢在必得,對於這威脅,根本沒有在意,或許是威脅的人,讓他不用在意。

伸出自己的手,拉住水顏的柔夷,一個轉身,飛出的匕首,刺進黑衣人的頸子,血花濺飛。

“快點走。”緊握住水顏的柔夷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的用力。

一路上,四周都變得寧靜,就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水顏詫異,有些認為剛才大殿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場虛幻,但她清楚的能夠聞見隱藏好的血腥。

後背突然出現了刺痛,轉身,看見十幾個黑衣人站在身後。

閻濮昊快速的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把水顏拉到自己的身後,但握著的手,依然沒有鬆開。

刀劍相碰,血腥蔓延,閻濮昊就算出的招數不那麼的順手,就算好幾次都險些自己受傷,但還是死死的護住水顏,只想她不要傷到分毫。

冰冷的心,溫暖得有些死灰復燃,想笑自己的沒用,看見他這樣,她居然在疼痛中有了一份感動。

“把劍放下!”怒斥一聲,季凌陽突然王出現,手裡還抓住一人。

黑衣人住手,閻濮昊也收住招式,臉上出現了驚慌。

是公主?她怎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和保護皇上的侍衛一起離去了嗎?

“昊,救我!”季凌陽的匕首更深一分,安簡薰的脖子瞬地見紅。

水顏嘆了一口氣,抽出了握在他大掌中的柔夷,此時她其實是多餘的人,想起她被挾持時,他臉上的笑意,和沒有猶豫的招式,與此時比起,還真的少了驚慌……也對,面前的女子,是他最中意的,是他要相伴一輩子的人,他怎麼不驚慌。

愣了一下,水顏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怎麼想這些?怎麼這麼比較?

“你想怎麼樣?”閻濮昊的話語有了妥協。

“我要你帶我出去,離開京城。”

“就算我放你,皇帝也會抓你。”閻濮昊覺得季凌陽的話語,有些啼笑皆非。

“閻濮昊,你有多少老底,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只是我唯一算錯了的是雨,沒有想到他是你身邊的人。”季凌陽臉上有了悔恨和傷痛,但手中的匕首更加的用力。

安簡薰黑色的瞳孔裡,全是恐懼,但更怨的是,水顏為什麼此時在昊的身邊,為什麼?

遲疑了一下,將手撫摸上,已經突出的腹部,手一收緊,痛苦的呻。吟了出來。

“昊,我肚子好痛。”

閻濮昊擔憂的看了看此時的情形,無奈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示意季凌陽跟著他走。

水顏站在原地,沒有想跟隨的意思,想著,這樣跟上去,或許還是累贅,但身邊的黑衣人,卻突然架住她,使勁的拽她。

水顏想笑,帶上她,難道就覺得會多些籌碼?

一路跌跌撞撞,安簡薰疼痛的叫聲更加的強烈,閻濮昊腳下的腳步更快。

來到一處斷崖,伸手指向一個洞口“裡面是打通好的密道,這裡會安全的帶你出去。”

季凌陽愣了一下,示意其中的黑衣人去看。

“王爺,裡面確實是密道。”黑衣人反回道。

季凌陽笑了笑,眼神突然放到水顏的身上,恨意是如此的明顯。

伸出手,一股掌風將水顏推到斷崖邊,一個踉蹌,水顏硬生生的掉落到斷崖裡。

深不見底的深淵,夜裡的寒風,讓水顏以為可以安靜死去的心,居然害怕了,她不想死?!

腰間一緊,往下墜的身子定格住。

睜開眼睛,看見閻濮昊死死的拽住她的腰帶,表情已經有些吃力,因為現在他全憑自己的輕功,懸浮在萬丈深淵的中間。

“不要怕,我們等一下就上去。”眼睛四處的找著支撐點,當手放到一塊支出的石頭,以為能夠輕鬆的時候,一團黑影伴隨尖叫聲也墜入了下來。

“讓你們三人都都下面去做亡命鴛鴦。”季凌陽陰陽怪氣的語調在斷崖邊響起。

閻濮昊放開抓住石頭的手,飛身出去,攔住安簡薰。

安簡薰臉上全是驚恐,死死的抱住閻濮昊。

三人的重力,閻濮昊已經無法支撐,身體快速的向深淵底部掉落。

閻濮昊咬牙,想在忍忍,或許會有人出現,但就在這時,上面飛下幾十支冷箭,看來季凌陽當真的是要致他們死地。

冷箭齊刷刷的從身邊滑落。

水顏的眼裡有了絕望,如果此時必須要放下一人,他會怎麼選擇,或許有箭朝公主的身體飛去,他是不是會放開她,會伸手去擋住那冷箭?

來不及猜測,似慢動作般,她看見閻濮昊鬆開五指,瞠日驚惶,親眼看見他放掉她的腰帶,接住朝公主飛去的冷箭。

水顏的身子猛然的往深谷下墜,青絲翻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