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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披龍袍(上)

公元959年十二月的最後一天深夜,京城開封殿前都點檢趙匡胤府邸密室還是燈火通明。趙匡胤、趙匡義、趙普、李處耘、楚昭輔等人都在密室商談。

因為他們知道,馬上就要開創一件激動人心的偉業,個個都激動得滿臉通紅。先由趙匡義重新梳理了一下行動步驟。大家查漏補缺,發表各自意見,最後都覺得萬無一失。

見大家都沒有意見了,趙匡胤滿意地點點頭,簡練地命令:“各司其職,都散了吧!”

公元960年正月初一日,後周君臣都在宮殿朝賀新年,軍報接二連三的傳進宮來:北漢勾結契丹,乘著喜氣洋洋的節日,派大軍打到邊境了。

滿朝文武大臣聞報都驚慌不已,小皇帝柴宗訓張惶失措,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宰相範質和王溥等官員。

刑部尚書魏仁浦上前說:“北漢寇邊,唯有點檢趙匡胤才有能力抵抗!”

王溥也附和說,非趙匡胤不可。見範質也無異議,小皇帝即命範質下詔,由趙匡胤率軍前往邊境迎敵。

正月初三日,趙匡胤按計劃統軍出城,從出城的第一刻起,趙匡胤就知道,他的生活將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明天的太陽將還是這顆太陽嗎?

公元960年正月初三日下午,趙匡胤領大軍駐紮離開封城不遠的陳橋驛。大軍剛安營紮寨,士兵有的埋鍋做飯,有的坐帳休息,有的圍坐聊天,一片安逸祥和。

但楚昭輔所領的軍中卻有些混亂,吃完晚飯,軍中有位叫苗訓計程車兵到楚昭輔帳中彙報,說情況不妙。

楚昭輔喝道:“有什麼事,值得這樣慌慌張張?”

苗訓請楚昭輔出軍帳,此時太陽西下,烏金快要墜地,苗訓指著西邊的晚霞道:“將軍請看,太陽底下還有一顆太陽?兩顆太陽在打架呢?”

楚昭輔見西邊紅霞漫天,哪裡有什麼兩個太陽?但他也煞有其事的問苗訓:“聽說你懂得天文地理,這是什麼徵兆?”

苗訓遲疑著回答:“屬下不敢說!”

楚昭輔沉臉厲聲喝斥道:“你要是看出什麼異樣就快說,磨磨蹭蹭幹什麼?”

苗訓大聲道:“一個太陽壓制一個太陽,這是天意,不可違背!”

他們的爭執議論聲引起了旁邊士兵的注意和好奇,大家都望著西邊的晚霞,漸漸地,大家都隱約覺得是有一顆小太陽躲在黑光之中,被另外一顆紅彤彤的太陽掩蓋、摧毀。

傳言迅速被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萬。到了晚上,幾乎全軍都知道了這件事。

而李處耘軍中開始有軍士在商量推舉趙匡胤為天子,要一齊到驛站門口請願。這股請願風迅速蔓延。

趙匡義軍中有人開始高喊:“我們當兵的為國流血犧牲,可是皇上幼小,我們的功勞他能知道嗎?我們願意推舉太尉為天子,然後再為國家建功立業!大家都到太尉門前請願吧!”

五更時分,大軍都沒有睡覺,而是圍在陳橋驛站門口,高喊:“太尉做天子!太尉做天子!”

李處耘先和王彥升、李漢超、馬仁瑀到趙匡義帳中稟報軍中形勢,趙匡義聽說後,立即叫人請來趙普。

趙匡義問趙普:“如今情況,如何善處?”

趙普立即道:“天意難違,軍心難違!”

趙匡義讚賞道:“你說得對,先由我們兩個到哥哥帳中稟報、勸進!其他將軍暫時在外候命!如果我哥哥不答應,你們再進來努力爭取!”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趙匡胤昨晚喝了酒,高臥驛站內,鼾聲如雷。

因為激動人心的時刻馬上要到了,如果不喝酒,任誰也難以安枕啊!酒這玩意,有時候還真是好東西!

趙匡義、趙普到驛站門口,守門親兵不讓進去,趙匡義推開親兵,撞開大門,直闖入內室。親兵只得跟隨進來。

趙匡胤被驚醒,慢慢欠身坐起,眼睛朦朧地問:“怎麼了?北漢軍隊打過來了,這麼莽撞?”

趙普跪下道:“軍中合議,請太尉做天子!”

趙匡胤一愣,大喝一聲:“趙普,你要造反嗎?”

趙匡義也跪下道:“不是造反,這是天心、軍心、民心!請太尉順應天意!”

趙匡胤厲聲對趙匡義道:“匡義,你想讓我們趙家被滅滿門嗎?”

趙匡義不理會趙匡胤的斥罵,起身退後一步,開啟驛站大門,李處耘、楚昭輔、王彥升、馬仁瑀、李漢超等將校一擁而入,各帶刀劍,站立在趙匡義背後,高呼:“大軍沒有主人,請太尉做天子!”

趙匡胤來不及回話,外面的喊聲接著此起彼伏:“請太尉做天子!請太尉做天子!”

楚昭輔一揮手,背後一軍校拿出一件黃袍,披在趙匡胤身上,然後一起跪在趙匡胤面前,大聲高呼:“萬歲!萬歲!萬歲!”

趙匡胤被簇擁著出來,外面的“萬歲”聲地動山搖。趙匡胤披著黃袍被扶上馬,不知道是因為太激動一時無法平靜、或是因為宿醉的原因,趙匡胤連線兩次才跨上馬。

不過,趙匡胤畢竟是一代人主,很快就穩定心神,在人群中按轡徐行,趙匡義、趙普等大小將校在馬後亦步亦趨。

趙匡胤走到人群中央,抬手止住大家的狂呼。轉頭掃視了一下密密麻麻的軍士,長聲問道:“既然你們都願奉我為主!我有號令,你們是否願意聽從?”

趙匡義等全部跪下回答:“一切唯陛下之命是從!”

趙匡胤命令道:“第一,符太后、以前的皇上,我都要恭敬地侍奉他們,你們不得驚擾;第二,朝中大臣都是我的同事,你們不能得侵犯凌辱;第三,朝廷府庫、京城居民,你們不得剽竊掠奪;聽令者有賞,違令者處斬!”

眾將校軍士應聲聽令。

趙匡胤命各將校軍士各自歸營。

佐料:楚昭輔,先前隸屬五代名將劉詞(劉詞手下很有些人才,趙普、王仁贍等都曾在劉詞手下效勞過,後來都轉投趙匡胤)。

劉詞死後(公元955年),楚昭輔來開封,遇到神運算元劉悟,劉悟對他說:“你將要遇到貴人,相貌奇特帶有雙下巴的人就是你主人,你好好侍奉他,以後將富貴一生!”

楚昭輔見到趙匡胤後,認定趙匡胤的相貌就是劉悟所說的貴相,毫不猶豫地投靠他。

雙下巴的人遍地有,應該說楚昭輔的眼光也很毒辣!

楚昭輔後來做了樞密使,加檢校太尉等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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