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朝鄒雅蘭看了看:“你母親早就準備好了,她知道自已的時日不多了,早早地將後面要用的東西買好了。”
王姨將衣服放在床上,準備扶起鄒雅蘭為她換上新衣服。
齊勝男搶過衣服:“王姨,還是我來吧,我母親為了我做了那麼多事,最後就讓我為她做一點吧。”
齊勝男扶起母親,為她脫去睡衣。
一直以來都是王姨照顧她洗澡,今天為母親換衣服才發現,母親好瘦好瘦,已經皮包骨了。
在她的小肚子那裡還有一條明顯的疤痕,那是母親生自已的時候留下來的。
鄒雅蘭生齊勝男是吃了不少苦頭,齊勝男還在肚子裡的時候,頭偏大,但是鄒雅蘭有順產的條件。鄒雅蘭是打算生下來的,畢竟肚子上有一條像蜈蚣的疤痕確實不好看。但是鄒雅蘭疼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將她生下來,最後還是去醫院剖了。
齊勝男看著母親的疤痕,已經泣不成聲,這是唯一能證明在鄒雅蘭肚子生活9個月的證據。
齊勝男為母親穿好衣服,再為母親化了一個美美的淡妝,她希望母親漂漂亮亮地離開。
江浩一整天都沒有聯絡上齊勝男,打電話不通,手機關機了,微信也不回,猜想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打電話到家屬院,是王姨接的電話。
江浩得知鄒雅蘭去世了,連忙驅車趕到家屬院,一進門看見齊勝男已經為鄒雅蘭穿好衣服,他走過去跪在鄒雅蘭床前,狠狠磕了三個響頭,江浩小時候,鄒雅蘭對他很不錯,雖然給予的東西不及江家給江浩的,但是鄒雅蘭有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了江浩,有的時候連齊勝男都沒有。
他來到齊勝男身邊,將她摟入懷中:“勝男,你一定要振作起來,阿姨後面的後事還要等著你去做。”
齊勝男看了看母親,又看看江浩點點頭。
殯儀館的車很快就開到小區了。
齊勝男看著工作人員為母親鋪上白布,再將母親抬上車。
齊勝男大哭一聲:“媽。”一下癱坐在地上。
江浩將齊勝男扶一起來,在桌子上抽出一張紙,為齊勝男擦掉臉上的眼淚。
兩人跟著殯儀館的車來到殯儀館。
工作人員再次讓齊勝男看看鄒雅蘭,鄒雅蘭即將推進去火化,也就是再出來就成了一堆灰。
齊勝男拉開白布,摸了摸鄒雅蘭的臉,再次抱了抱鄒雅蘭。
她好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好希望這是老天爺開的玩笑,夢醒了鄒雅蘭就甦醒了。
齊勝男感覺眼前一黑,一下暈倒在地上。
江浩立刻跑過來將齊勝男扶起,坐在旁邊椅子上,示意讓工作人員將遺體推進去火化。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鄒雅蘭的骨灰被送了出來,進去那麼大一個人,出來就一個小小的骨灰盒裝著。
齊勝男甦醒過來了,看見江浩手中抱著的骨灰盒,又是哭的泣不成聲,癱坐在地上。
江辰見一天了也沒聯絡上齊勝男心中也很是不放心,撥通江浩電話才得知鄒雅蘭去世了。
他也沒心思管工作,即將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都拋到腦後,拿上手機和車鑰匙就跑出去了,後面的陳琛一直追著都沒趕上他。
沒辦法這個會議只有江辰在才能照常舉行,陳琛只能對著客戶和合作商道歉,將會議移到了明天。
江辰趕到時,已經在為鄒雅蘭開追悼會。
他先給鄒雅蘭磕了三個頭,上了一炷香。
朝骨灰盒的旁邊看了看齊勝男,白皙的臉蛋現在更慘白了,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眼睛已經哭腫了,看起來身體非常虛弱,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江辰來到齊勝男身邊:“勝男,媽走了,你也不要太傷心,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齊勝男努力的擠出一絲絲笑容,那簡直比哭還難看:“嗯,好。”
季柔也同他老公來到了追悼會,在鄒雅蘭骨灰盒前面磕了三個頭,上了一炷香。便走到齊勝男身邊一把抱住齊勝男:“勝男,你還好嗎?你一定好好的,阿姨還在天上看著你,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齊勝男無力的點點頭。
陸陸續續家中的親戚,齊勝男的同學,朋友,都來到追悼會。
鄒雅蘭的葬禮安排在明天上午,今天晚上齊勝男還要在靈堂守一晚上,這也是最後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她不知道已經哭暈了多少次,她吃不下飯,喝不下水。
目光呆滯地看著骨灰盒,總是想起小時候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從記事開始,一直都是母親帶著自已,父親天天忙著工作,一整天都看不到他人,再後來父親消失,一直是母親陪在自已身邊。
小時候齊勝男很容易感冒發燒,一到晚上就哇哇大哭,母親一抱就是一整夜。她好像要抱著才舒服,鄒雅蘭抱的手臂疼也要抱著,這才是女子本弱,為母者剛吧。
最讓齊勝男後悔的事是初中叛逆期,有一次因為一點小事,齊勝男和鄒雅蘭吵了一架,也確實是齊勝男做的過分了,原因是鄒雅蘭工作忙忘記給齊勝男做飯,也忘記給齊勝男給錢了,齊勝男餓了一天,可能那天心情也不太好,晚上放學就和鄒雅蘭吵了一架。鄒雅蘭剛開始覺得特對不起齊勝男,跟她道歉,她還是不願意原諒,就看不慣她那個傲嬌氣,吵了起來,越吵越激烈,鄒雅蘭氣倒在床上,齊勝男拿上書包破門而出。
後來齊勝男跑去找同學,鄒雅蘭到處去尋她,去了江浩家,他家裡沒有人,好多同學家都沒有找到,鄒雅蘭擔心死了,差一點去報警了,還是江浩出門去把她尋了回來。
齊勝男真的恨死自已了,如果那次沒有那麼任性,不跑出去,母親少生一點氣,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她想著想著又哭了起來,使勁在母親骨灰盒面前磕著頭:“媽,你回來好不好,女兒對不起你,你回來好嗎?”
季柔和江浩立刻跑過來扶起趴在地上的齊勝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