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原創 小說中詩詞為作者原創(標註出處的除外)
皇廟本是清修之地,日子清苦,除了唸經祈福,抄寫經文,皇廟之內又不能聚眾喧譁,日子非常單調無聊。對於那些王侯貴胄之家的女眷們,真真是度日如年。各家送來的女眷多半也是府宅裡不受寵或是沒有地位的,或者是孃家沒有背景的,然而多半的人卻也過不慣這樣的日子,她們大多靠著點積蓄打點家裡,讓人送過來一些錦衣美食和零用之物。眾人皆盼望著皇上龍體早日康復,能夠早日迴歸自已的府邸。如風和疏芯卻相反,她們過慣了貧清的日子,習慣了偏安一隅的生活,竟然覺得這裡的日子比侯府好過。雖然日子過得去,如風卻不敢掉以輕心,她和疏芯處處低調謹慎,密切留意一切動向,以圖為將來的日子做好準備。如風和疏芯也盼望著皇上安康的訊息早日傳來,其他人盼望的是迴歸各自的府院,如風和疏芯的願望確是相反的,二人特別希望早日離開侯府。這一年的冬天特別冷,廟堂的火炭供給有限,廟堂裡住著的各位府眷煎熬地數著日子。大雪鋪天蓋地,鵝毛雪片撲簌簌地蓋滿天地樹木房屋,白茫茫冷冽冽,冬天似乎綿延不絕,如同眾人盼望的好訊息,封鎖在白皚皚的冰雪中。廟宇軒昂,氣勢十足,年深日久靜默地看人世間的是是非非,像處處透露著薄涼無情的旁觀者。如風這日去廟堂祈福完畢,偷偷替自已求拜,虔誠地祈禱自已的願望能夠實現。
這日如風和疏芯吃罷午飯後,由於冬日天短,所以二人並未午睡。皇廟派人告知大家,宮廷送來火炭,以慰勞各公侯府邸的女眷們。眾人前往廟堂叩謝皇恩,謝恩後便早早迴歸屋內。年關將近,眾人眼望著不能離開廟堂回家過年,心內皆慼慼然。如風和疏芯把爐火撥旺些,屋裡頓時暖和起來,二人圍繞火爐烤火,如風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忽然興致盎然地要去賞梅。之前為了避免是非,如風和疏芯一直非常謹慎地待在屋裡。如風和疏芯踩著沒到小腿的大雪,來到廟堂後面,一片火紅的梅花生機盎然,一片粉色的梅花冷豔,一片白色的梅花純潔,梅花盛開得雲蒸霞蔚,是白茫茫一片大雪中燦爛的生機,天地間廣闊無垠,讓人忘卻煩惱。如風和疏芯趁著大雪天無人之際,酣暢盡致地玩耍了一番,還偷偷折了一枝梅花,因為雪太大了,而且還在不斷地下著,二人見此情景,料定女眷們都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地方,於是二人便多玩了一會兒。此時的雪已經下得越來越厚,沒有人來到此地,除了二人站立的地方,其餘地方沒有一個腳印,所以厚厚的白雪如同白色的棉絮蓋著大地。疏芯突然對如風說,“小姐,咱們堆個雪人吧,看這雪這麼大,一會就把咱們的雪人遮蓋了,不會留下什麼痕跡的。”“好啊,我們現在就來堆一個雪人吧。”地面上的雪特別厚,所以很快就能攢成一堆雪,她們二人堆了一個胖胖的雪人。如風團了兩個白色的雪球做眼睛,這個雪球不怎麼好看,但是很可愛。大雪落了二人一身,如風穿了一件白色的大氅,疏芯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袍子,二人站在雪地裡,站在梅花樹下,是那樣的美麗,那樣的別緻。如風和疏芯歡快地在雪地上轉圈,她們的歡樂似乎感染了梅花,本來靜止的一切在二人的歡樂中變得有了生命力。如風和疏芯臨走的時候,找了一株梅花樹,折了一枝紅梅花,怒放的紅梅花彷彿讓人看到希望,看到活力。她們返回屋裡後,疏芯找了個瓶子,然後將紅梅插進瓶子裡。二人圍繞火爐取暖,這一生,如風難得如此快樂,竟然是在這種窘迫的境界了。
“素錦紅梅雪無垠,清濁自分明,枝頭重壓微微顫,北風過,霰飄有痕欣然落。素手偷擷花,悄然送閨房,清香瀰漫久,尋跡覓得花瓣與伊人”。
“這幾句也算紀念我們這半日的淘氣吧!”
“小姐,可惜不能奏樂,否則是首好聽的曲子呢。”
外面的雪瀟灑自如,迷茫了天地間,一片混沌,眾人都出不了門。白雪很快覆蓋瞭如風和疏芯的腳印,疏芯高興地說,“小姐,腳印沒了,沒人知道我們出去過的。”如風望著白茫茫一片,心裡也在疑問這冬天似乎漫長得很,直覺告訴她這年關似乎不平常,未來可期卻也可畏!如風無奈嘆口氣,心想,“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廟堂的另一間上好的客房內,一位貴公子剛剛畫完最後一筆。略微沉吟片刻,提筆在畫上題字:素錦雪梅。畫面上是一位披著素白色斗篷的女子,開心地偷擷一隻紅梅,茫然蒼蒼天地間,白雪紅梅和這位女子。公子仔細端詳了片刻,便放下筆,命僕從收好畫卷,過幾日帶回家去裝裱。“王爺,宮內暫無訊息,您是否要在這裡住上幾日?”“留在這裡,過完年再回去,派人稟告母妃和劉公公,本王留在皇廟為父皇祈福。”身在局中,往往看不清事情的本質和全域性,置身事外,反而更容易掌控全域性。“是,王爺。”“等等,派人悄悄地查查剛才那位女子。”“是,王爺。”僕從退下之後,王爺負手而立,沉思了片刻,命旁邊的僕從拿過剛才那幅畫軸。有一個侍衛模樣的人走過來,把畫軸在桌子上鋪好。然後靜靜立在旁邊。王爺提筆在畫軸上寫下了幾行字。“素錦為衣裳,玲瓏做靈性。輕巧胭脂戲紅梅!白雪萬里鋪平原,茫茫蒼蒼,白色峰巒延展,邊疆遼闊雄壯!真男兒赴不怕艱難,萬里山河錦繡,一覽無餘烽火狼煙。”
這幾日雪下得一直特別大,所有女眷都不用到佛堂去祈福唸經,她們只需要在屋裡祈福唸經就可以,如果沒有人管束,誰會去真的做事情呢,這幾日相當於她們的假期吧。快過年了,各位回不去家的女眷紛紛拿出金銀細軟,託人送來一些吃喝穿用等物品。如風和疏芯仿若兩個孤兒,天地再大,人群多熱鬧,都與她們二人無關。看著各位女眷歡天喜地地收著東西,看著她們苦中作樂地準備過年,她們二人也不能說不羨慕,可是,已經習慣了,沒有太多的悲喜。只要活著,日子總得過下去,悲傷能怎樣,歡喜能怎樣,都改變不了現實,現實是用來面對和忍耐的,現實是用來煎熬的,現實是用來遭罪的,悲喜皆無用。這一日,青瓷師太派人給她們二人送來了一點過年用的糕點食物果品,二人道了謝,給了送東西的小尼一點銀錢,然後關上門收拾送來的東西。出家人吃素,自然沒有什麼肉。除了沒有肉,各色菜品果品到也都是很好的,只是疏芯看了沒有肉,不禁嘟囔著,“要過一個沒有肉的年了。”如風笑了,“你這個無肉不歡的丫頭。”“她們都有肉,就咱們沒有肉吃。哼!”疏芯收拾著這些果蔬菜品,如風看了看菜盤,看到幾個地瓜和土豆,疏芯驚訝地說,“給我們送這些生的東西做什麼,我們又不能自已做飯。”如風聞聲走了過來,拿起地瓜和土豆看了看,又看了看火爐,對疏芯說道,“烤地瓜,烤土豆!”疏芯樂得雙手拍著蹦了起來,“哈哈哈,好主意,這個雖然比不上肉,卻是也挺好吃。我現在就來烤地瓜,烤土豆。”疏芯說著就開始拿起地瓜和土豆放入火爐有餘火的地方,然後她又拿了一個小板凳坐在爐子邊,手裡拿著一個小棍子,不斷地翻騰這爐火邊上的幾個地瓜和土豆。如風看她不管不顧地看著土豆和地瓜,於是便把剩餘的糕點果品收好放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屋裡開始飄起了地瓜和土豆的香味,如風聞著很香,於是也湊過來和疏芯一起看著爐火裡的地瓜和土豆,彷彿那不是地瓜和土豆,仿若那些是期盼已久的希望,彷彿那些是即將到手的金條。外面的雪還在下,大片大片的雪花,掀起暴躁的北風,天地之間已經是迷茫一片,每個禪房的人們只能看到自已,人們已經看不到對面的房子。這種天氣,困在這種地方,大家都在屋子裡鼓搗著自已的日子。疏芯隔一會兒就拿著小棍撥一撥土豆地瓜們,想起已經飄散得滿屋都是,沒有吃已經開始流口水了。這時有一個土豆已經烤好了,疏芯把烤熟的土豆用棍子扒拉出來,然後找了兩塊乾淨的白布,遞給如風一塊布,自已用另一塊布墊著土豆,剛從爐火裡拿出來的土豆非常燙手,土豆拿一會就燙手,疏芯兩隻手不斷地掂著土豆,如風樂得不行了,終於疏芯把一個土豆掰成兩半,遞給如風一半,然後著急地拿起半個土豆,咬了一口噴噴香的土豆,很好吃,但是很燙嘴,疏芯在嘴裡勉強嚼了半天才嚥下去第一口土豆,“真好吃!”這麼半天如風一直看著疏芯笑,直到如風提醒她可以吃了,如風才剝了土豆皮,吃了幾口,果然好吃。窮困的時候,一個烤土豆都是極為好吃的,如果擁有了天下,天下的東西又都不好吃了。不一會兒,地瓜也熟了,如風看疏芯還在啃那半個土豆,便用小棍子把地瓜扒拉出來,放在地上等地瓜稍稍變涼,等到如風能用布墊著拿起地瓜的時候,如風把地瓜掰成兩半,大的一半給了疏芯,自已留下了小的一半。疏芯接過地瓜,先是聞了聞,“真香!”然後,疏芯又開始迫不及待地啃地瓜。如風更喜歡吃地瓜,她把小半個地瓜都吃了。香氣依然瀰漫整個屋子,聞著香氣比吃到嘴裡更有意境,吃飽了的二人開始小憩,狂風大雪的日子,滿屋的香味陪著她們度過嚴寒。
臨近年關,各位王爺公主為表示孝心,紛紛來到皇廟為皇上祈福,皇廟熱鬧得很。此刻的皇宮竟然顯得安靜嚴肅沉默著,皇廟卻熱鬧而且動態著。人流混雜,各懷目的,一撥又一撥的人群來往於皇廟和皇宮之間。暗流濤濤,靜動之間,如風覺得好戲快要上演了。佛堂設在男施主和女施主禪房的中間,男女施主到佛堂的距離差不多。佛堂分為兩個部分,女眷由青瓷師太統管在裡面,男眷則和方丈在外面祈福,雖然分成不同的屋子,但是大家每日都來,來來往往間,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大致是些什麼人在這裡,或者每日哪個人是新來的,什麼身份,住在那裡,因為無聊,所以人們更關注這些八卦瑣事。一直以來都是各個王公大臣的女眷們代替各自的門戶在廟裡祈福,畢竟男人們要去朝堂上朝,這些男人只在初一十五或者特定的節日來這裡祈福。又是一年,歲尾年關,王宮貴族們為了表示對皇上的忠心,紛紛來皇廟為皇上祈福。他們來之前都會提前派人來說一聲,好讓寺廟有個準備,準備禪房或者祈福所用香紙之類的,同時他們也會探聽最近幾天誰在寺廟祈福或者誰會來寺廟祈福,這些王公大臣有的當日祈福之後就回府邸,有的會在寺廟住上幾日,如果是這樣寺廟就會為他們準備上好的禪房,當然,這些貴族大臣們也都出手闊綽,每次都會給寺廟不少的香火錢。這些人中最先來的是北安王爺,北安王爺是個低調的人,所以他在寺廟住了一段時日,這些女眷才知道北安王爺的存在。北安王爺每天都按時到佛堂祈福,謙和有禮,祈福過後會起來上三炷香,然後拜三次。這個時候,佛堂內屋的女眷們也結束了祈福,也開始起身上香,她們總會偷偷地往外瞥一眼,看一看這位北安王爺。如風沒有這種好奇心,她只是安靜本分地祈福上香,從不去窺探。看了又怎麼樣呢,誰也不是誰的誰,自已的困境總要自已解決。祈福過後,男眷們先行離開,然後女眷們再依次離開。這日從佛堂出來之後,如風和疏芯慢慢地往回走著,疏芯說道,“小姐,據說明天侯府也會來人祈福。”“嗯。”如風簡簡單單地答應著。“小姐,你說他們會不會看在咱們為他們受苦的份上,給咱們帶點好吃的呀,比如肉之類的。”“不會。”“小姐,為什麼呀?好歹此刻我們也在代表侯府。”“因為你沒有利用價值。”如風淡淡地說。疏芯聽了這話,無奈地說了聲,“好吧,不吃肉就不吃肉。”二人回到屋內,不一會有人送來飯菜,二人吃完飯後,閒聊了一會兒,因第二日還要早起去佛堂誦經,便早早洗漱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女眷們紛紛前往佛堂祈福,眾人一邊走一邊議論,聽說今天又有人來佛堂祈福,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一位女眷停了下來,等如風她們走到身邊,她問道,“八夫人,聽說侯爺蕭文遠今天要來皇廟祈福,侯府一定能給你們帶來很多過年應用之物吧,到時候可別忘分給我們一些呀。”如風笑著應和著,心裡想著,我們還不知道到哪裡去弄一些東西過年呢。這些女眷們一路聊著就到了佛堂,這時候大家停止說話,開始斂聲屏氣,魚貫進入佛堂。等眾位女眷進入之後,男眷們開始進入佛堂,只聽有人報,“北安王爺到,南清王爺到。”二位王爺在門口互相謙讓,北安王爺說,“皇兄請,”南清王爺說,“皇弟請,”最後二人攜手進入率先進入佛堂。然後有人又報,“君靖侯爺蕭文遠到,”“君清侯爺蕭文遠到,”這是侯爺蕭文遠和七爺二人,他們兄弟向來和睦,通常很多場合都會一起出現。接下來還有一些其他的大臣們來祈福。眾位按照等級順序排列好,然後開始誦經祈福,整個佛堂除了木魚聲和誦經聲,一派肅穆莊重。每次誦經祈福結束後,眾人都會跪拜高呼,“願吾皇龍體康泰,萬歲萬歲萬萬歲!”北安王已經在皇廟住了幾日,今日南清王來這裡祈福,也要在皇廟住上幾日,侯爺蕭文遠和七爺站隊南清王爺,自然也要在這皇廟住上幾日。皇廟專門有一些上好的房間或者院落專門留給這些王公貴族,這些王宮貴胄有的還帶著自已的廚師,後者是吃不慣皇廟的飯菜,或者是怕有人利用飯菜下毒,通常後者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