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波泰特,周無面頓以王族身份,強令波泰特幫他擋敵。
而波泰特一入墨海之中,立就向其確認道:
“王上,這墨海是不是能隔絕五感靈覺,裡面的人看不清,外面的人也見不著?”
“那是自然,你且安心仗著此墨海跟那兩個兇人周旋吧,我且先走一步,待我療傷修整一番後再來助你!”
周無面敷衍的對著波泰特說道,他這墨海確實有遮蔽武者修士感知的能力,但那蘇青神通特異,還能鎖住他的方位,如附骨之疽般緊追不捨,卻是一點沒被這墨海影響。
波泰特想靠此墨海抵抗蘇青跟顧飛燕,只有死路一條。
但誰在乎呢,只要其幫忙招架下蘇青跟顧飛燕,助他逃出昇天即可。
周無面算盤打的響,波泰特腦子卻也不笨。
其一聽這墨海隔絕外面探查之後,頓就將心放在肚子裡。
在跟周無面匯合,兩人身形交替的一瞬間,其突然抽出手中血刀,對著周無面背後便就捅出一刀。
嗤拉拉。
黃金骨血給這烏黑的墨海染上點點金彩。
而緊追而來的蘇青跟顧飛燕,理也未理波泰特,只對著周無面殺招迭出。
殺人的戟,撩火的槍,殺伐雖烈,但傷害卻沒波泰特方才那一刀給周無面造成的傷害大。
“你怎麼會?你怎麼敢!卑賤的東西,你竟敢忤逆我!”
周無面承受著蘇青跟顧飛燕的攻伐,滿腔怒火都對著波泰特爆發而去,那蟬翼骨金刀上黑線頻出,便是他死,也要讓波泰特這個叛徒跟他一起陪葬。
“誰是叛徒?我身上流的才是純正修羅血,爾等才是叛徒,才是背棄了修羅族,修羅不是修羅,人也不是個人的狗東西!”
身在墨海,波泰特也放開了,罵完之後,立就化出神意外相嗜血貪狼,扭開周無面黑線攻伐的同時,狼嘴大張,頓時那周無面身上各處傷口,有條條金線朝其狼嘴湧入。
顧飛燕見狀立刻看了蘇青一眼,這波泰特反水乃是其常規操作,她跟蘇青都不驚訝。
但現在他手腳有些不乾淨,竟是在掠吞周無面身上的黃金骨血,這可是她顧飛燕跟蘇青的獵物,按她意思,就該把這波泰特的狼爪子也剁掉,讓他長長記性。
蘇青卻是對其微微搖頭,這波泰特當著他們二人的面吸了這周無面的血,於眼下這場戰事中,他可就再無靈活轉向的機會了。
而有他統領下方這八萬修羅騎,鼉龍軍守營壓力頓時一鬆。
“蘇兄!”
“波兄!”
“無須蘇兄多言,接下來我波泰特知曉如何做!”
“波兄儘管放心,我蘇青從不虧了自家弟兄!”
簡單兩句話,不知包含了多少資訊。
隨著墨海退去,便見到蘇青狠狠一戟砸在波泰特身上,嗜血貪狼一路吐血倒飛至修羅軍陣中,恰好還砸死了百多位同樣懷有人族血的王族雜種。
“賊子,殺我兩位王上,我波泰特必跟爾等不死不休!”
倒在地上的波泰特,捂著胸口吐著血,還不忘對蘇青兩人放狠話,臉上憤怒,遺憾,不甘等諸多情緒交雜,周遭修羅兵們見其神情,都能感受到他內心痛苦。
沒有修羅會怪波泰特。
因方才那一戰,他們也看的分明,便是杜部淳跟周無面合力,都非是蘇青跟顧飛燕的對手。
在杜部淳身隕之後,想靠剛剛突破不久,身上還無王血的波泰特,在顧飛燕跟蘇青手下將周無面救下,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盡力了,但也沒保住周無面。
“有人沒盡力,那躲在後面的大羅器宗弟子們沒有盡力,那位高高在上的金丹上人,是他驅馳我等來跟這鼉龍軍相鬥。
可當我族兩位王上跟賊人惡鬥,遭遇生死險境時,這些大羅器宗弟子卻是袖手旁觀!
剛才就差一點啊,就差一點,我就能將王上救下!”
波泰特咬牙切齒,雙眸血紅的轉頭望著血壇的方向。
聽他這麼一說,周圍修羅盡皆慌了神。
“波族長,可別說胡話了,這話你敢說我們不敢聽啊!”
“糊塗了,我族族長方才中了賊人暗算,一定是糊塗了,方才說的話,大家可一定不能當真!”
“什麼話?我沒聽見啊,我只知道兩位王上隕落後,我等都還得仰仗波族長,還請波族長萬萬保重身體,我等跟這鼉龍軍還有得打呢!”
“那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們族長跟那鼉龍軍主蘇青也是老對手了,他還從未從我族長手裡討得便宜!”
聽到周圍修羅們的反應,波泰特心中一定,旋即主動逆亂心脈,就勢暈倒。
而他這一倒,本就被殺破心膽的八萬修羅兵,順勢就要鳴金息鼓。
“爾等要做什麼,我宗大修耗費極大代價,才請動葫蘆老爺使出手段助爾等破營殺賊,現只隕了這麼幾個修羅,爾等就失了鬥戰之心?
速速上去鬥戰,膽敢退回血壇者,我等立會將之活煉成兵!”
一聲高喝,將欲要回撤的修羅兵們攝在原地
說話之人,乃是一位身著黃紫道袍,中年樣貌的大羅器宗修士。
其人手中浮有一盞紅燈,稍稍晃動出點點紅光落在修羅兵們身上,就讓他們渾身如萬蟲噬咬般痛苦。
一個個修羅兵都在怒視著這個方才不現身相助,現在卻又讓他們去送死的大羅器宗金丹上人。
無能怒火燒不死這位金丹上人,而這位金丹上人只要掌握此紅燈,就能隨意操弄他們生死。
一眾修羅面如死灰的轉過身來,知曉群龍無首的他們,便是數量再眾,也破不了那屹立在此兩三年的堅牆高營,更無人能制住那如凶神惡煞的蘇青跟顧飛燕。
但向前是死,往後也死,他們的處境,就跟這些年所有修羅們一樣,向前向後,都是死路,修羅族沒有救他們的王!
“怎麼回事?為何還不回營,兒郎們此番士氣受挫,反觀那鼉龍軍連殺我兩位王將,正士氣鼎盛。
此刻我等就該避其鋒芒回營休整,以待來日再戰才是,怎還繼續向前,這不是讓兒郎們送死嗎!”
或是修羅族還有天命在身,一眾修羅驚喜的看到,方才已然暈死過去的波泰特,在他們六神無主之際,竟是又強撐著睜開了眼睛!
於此刻,波泰特如是他們的救世主,即便那三千王族親兵,都將希冀的眸光放在了波泰特身上。
人的名樹的影,波泰特跟鼉龍軍對峙了三年,血波部不但未曾遭遇重大損失,反倒愈發興旺。
尤其是半年多前,波泰特還有帶著諸多大羅器宗弟子戰死,卻保得修羅不失的戰績在手。
此刻,誰能力挽天傾,誰能救他們於水火,只能是他波泰特!
“波族長,這是我王族戰袍,有止血回氣之能,你身上有傷,快請披上!”
“還請族長助我們捱過眼下這一難,除主力戰場的同族外,眼下這八萬二郎,可已是我修羅最後底蘊了!”
“還叫什麼族長,這是我族新王,只要我等此番能夠得活,日後必為王上效死力盡全忠!”
二三十餘修羅將圍著波泰特,眼疾手快的給他披上黃袍,七嘴八舌的喊他王上。
波泰特一臉無奈的站起身來,咳出兩口血痰後,才深嘆一口氣道:
“我身上雖無王族血脈,但流的卻是跟兒郎們一樣的修羅血,必不會讓這鼉龍賊子,大羅妖道,害了我修羅兒郎的性命。
那大羅妖道不是讓我等攻營嗎,我等攻就是了,只如何攻,怎麼攻,卻是我等能夠自主決定的了!”
“要不要驅使那些老弱病殘上前?”那王族親兵內一位修羅將見波泰特願意挺身而出,頓時下意識的詢問道。
“不可如此,老弱病殘也是我修羅族人,若我等也隨意操弄他們生死,我等跟那血壇裡面的大羅妖道有何分別!”
波泰特義正嚴詞的拒絕了那位王族親兵的建議,而這話雖讓那位習慣了驅馳炮灰送命的王族親兵一愣,但待他反應過來後,更覺這位波族長有成修羅新王之象。
“吾輩修羅,自祖先開始,便就不懼殺伐征戰,但凡讓兒郎們捨生忘死者,必先做出表率,身先士卒者,方能為帥,方能為王。
我波泰特雖還不是王,但我波泰特每戰必先,絕不躲在同族身後!”
一聲高喝之後,波泰特長刀斜舉,帶著修羅們又再殺向鼉龍營地。
而就在剛剛,蘇青也在跟營地內的農三山,葛崇富,包京元等人交待。
“待會若是修羅攻城,爾等該放炮放炮,該放箭放箭,動靜鬧得跟正常一樣,但就不用射的那麼準了。
那靈爆構裝,白虎構裝等狠東西,也最好不要動用。
最後,以前我們收容的那些黑潮宗弟子及他們坑害的散修屍首,都給我悄悄放到下面去,好讓下面的波泰特應付那些大羅器宗弟子。”
蘇青一番話說罷,包京元跟葛崇富還有些糊塗,農三山卻是立刻反應過來。
“這麼說,那波泰特跟你串通好了?要讓我鼉龍軍配合做這一場戲?”
“於他而言,這場戲,他必須演下去。”蘇青斬釘截鐵的道。
“這麼說,我們還有可能保住鼉龍營地?”包京元反應過來,一臉驚喜的道,鼉龍營地他們建設許久,若能保住自然更好。
“鼉龍營地最後還是要給波泰特的,若不然他交代不過去,但有他幫忙,多拖這幾日,已經幫我等大忙了,待我在源血河城那邊鬧出動靜,你們就抓緊時間撤離,將此營地讓給他便是。”
蘇青的眸光放在源血河城,對這早就決定犧牲的鼉龍營地並不在乎,些許瓶瓶罐罐,哪有那真金寶玉般的源血河城重要!
“這場戲若是做成功了,這波泰特又要乘風而起,將要起勢了,我觀此子,或真有成這修羅界救世主的跡象!”
農三山渾濁的眸子看人看物卻還清醒,似能看到正策狼奔騰的波泰特背後,正隱隱有股血色天柱直連那天上修羅血月。
“道冊有載,每方界域都有其天地意志,於天地危難時,選天命之子,加之以氣運,賦予其造化,以為界域存亡做出最後努力。
我不知波泰特是不是這修羅界的天命之子,但我等也管不了那麼多,望月宗都管不了這許多,只順利做完我等想做的事,我等便就撤出此界,此界之後如何,就看玉鼎宗跟大羅器宗如何鬥法了!”
蘇青最後唸了一句,見波泰特所率隊伍,確實如他所想的那般,只雷聲大雨點小,罵聲隆隆,殺聲陣陣,但愣是沒對營牆上的守軍造成多大威脅後,立就帶著顧飛燕去往那黑火秘境,準備開始另一邊的行動。
路途中,他跟顧飛燕順便分了分戰利品。
“都是一家人,師姐跟我就不用那麼計較了,我看這蟬翼骨金刀材質不錯,殺伐凌厲,很符合師姐的鬥戰風格,便就讓予師姐,我拿那皇父斧便成。”
蘇青將蟬翼骨金刀拿給顧飛燕,就要換她手裡的皇父斧。
顧飛燕眉頭一豎,將他伸過來的手一把拍開。
“莫要當我傻,誰家分戰利品是看合適不合適的,都得是按價值,按功勞分的,這皇父斧一看便比蟬翼骨金刀貴重,且那杜部淳還是我殺的呢!”
“師姐這話就不講理了,若非我將他困住,你能殺他?這樣吧,他儲物袋內的好物比周無面的多,他儲物袋跟蟬翼骨金刀歸你,皇父斧跟周無面的儲物袋歸我,如此分配可好?”
“這才像話,另外這兩個三階血核,你我一人一顆,這兩具黃金骨,一個完好無損,一個被那波泰特吞了大半精華,你怎麼處理?”
“等回到本界賣了換錢,你我二一添作五便是。”
“嗯,那就如此分配,不過,等葉璃問起,你就說我只得了蟬翼骨金刀跟血核便行,儲物袋跟黃金骨的事就不要跟她說了。”
“顧師姐是怕葉師姐把你東西全騙去?”
“那倒不是,是我欠了她許多靈石,這要被她知道我手裡有貨,立刻就要被她收去還賬了。”
“那師姐也莫要跟葉師姐提及我的收穫,我也欠她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