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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禦敵於界外,決戰此戰場。

跟前軍軍主李飛煌的通訊,早在半月前就已中斷。

乃是李飛煌厭倦了蘇青屢屢去信求援,主動將之拉黑。

而現下又再傳訊過來。

卻是收到了蘇青率眾突襲血波部,斬敵過千的捷報。

手握此等戰果,其鼉龍軍殲滅傷筋動骨的血波部當不是問題,或還能有馳援主力戰場的能力!

三十年河東,李飛煌對待蘇青的態度,也隨之發生改變。

“蘇兄,做人要有良心啊,老哥我也不跟你論什麼宗門大義,以宗門壓你,只說老哥我待老弟你可一片真心。

之前,老弟你孤營在外,物資匱乏,是誰仗義執言,讓華嶽城支援老弟物資?甚至不惜將本屬於我前軍的物資,都分潤了部分給老弟你。

之後,是誰慧眼識珠,知曉兄弟你身有大才,跑前跑後,為兄弟你謀得了副軍主之職?

我待蘇兄如此,希望蘇兄待我應如是。

前軍危急,請蘇兄速救!”

蘇青手裡,現在拿的已是李飛煌這一日來傳的第三封信了。

前兩封,第一封贊他智計過人,隱忍半月,一擊得勝,道那主力戰場上,諸宗門高修得知此戰報,是如何誇他贊他,他蘇青日後在望月宗內,將是何等的前途無量。

待到第二封,便就圖窮匕見,論述主力戰場是如何岌岌可危,而毛之不存皮將焉附,主力戰場若是潰敗,他鼉龍軍必也隨之遭殃,讓他為大局計,速破血波部,儘快馳援主力戰場。

前兩封信,他都一一回復。

道李軍主跟宗門高修們謬讚,此番他突襲血波部,實也是敵我實力懸殊,被逼無奈之舉,若能以勢勝,以強攻,何須行此險策。

雖僥倖突襲成功,有所戰果,但也只解了燃眉之急,血波部仍是合圍在外,仍是敵眾我寡之局,還需請宗門援手,才有破敵制勝的可能。

這兩封信,他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贏了,但沒全贏。

幫忙前軍,那是幫不了一點。

前軍若來援我,必當感激不盡。

他也不怕望月宗怪罪,因他鼉龍軍,說是軍,其實本就是個營,還是個誰也瞧不上的新兵營。

能堅持在前線,幫忙牽扯住血波一部,已立了大功。

可不能再要求他們更多了。

只李飛煌卻似是被逼急了,即使蘇青表明態度,仍是發了這第三封信來。

稱兄道弟,言辭懇切,求人辦事的態度很到位。

見他如此,蘇青也不好跟他說虛道假,這封信回的比之前兩封,倒是誠心了許多。

“李兄勿怪,非小弟不願相助主力戰場,實乃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聞主力戰場現在,雙方酣戰如烈火烹油,還各自抽調精銳為這戰場添柴加火,以令火勢更旺,幾如人間煉獄,血肉磨盤。

我鼉龍軍本就只是一棵小樹,強破血波部,能否得勝還尤未可知,便是僥倖得勝,落到那主力戰場,這點薪柴,也只能迸出點滴火星,對戰場局勢的影響,只若杯水車薪。

然我軍若堅守本方防區營地,一可牽制血波部及自我防區經過的其餘修羅援軍,二可勤練兵卒,壯大軍勢,待我軍自小木長成大樹時,自有馳援友軍那一日。”

這封信傳過去之後,果見李飛煌安靜了下來。

想來也是明白,其求請鼉龍軍去援,完全是病急亂投醫,之前援助蘇青,也只是想讓其幫忙拖住血波部而已。

現在其已完成任務,還妄想其出營跟血波部硬拼,再往主力戰場送死,也就是蘇青涵養不錯,若不然,指著他鼻子罵,他也無理反駁。

“此鼉龍軍本就是意外之喜,有其釘在前線,總也能牽制修羅兵力,不必過分難為他。

此處戰場,也非是他那點家底就能改變的,你要求援,還得去李長老,王長老那裡求。”

前軍營地內,僕從軍主農三山,也覺李飛煌是在難為人,幫著蘇青說話。

按他之前所想,蘇青跟那鼉龍營,不過是藉著黃春上人的勢,才得以成立,小將新兵,順風仗或可以打一打,若遇逆風硬仗,定是要被修羅們一擊即潰的。

故他一直對此營抱有聽之任之的態度,不針對不扶持,自生自滅。

現在其表現亮眼,作為僕從軍主,他自是驚喜,卻也沒有直接以軍主身份,強令此軍做事的想法。

而他這位僕從軍主不對鼉龍軍下令,鼉龍軍自是可以便宜行事,暫還不會被綁架到這主力戰場來。

李飛煌搖頭苦笑,這位農軍主,被他搖來之後,從不以軍主身份壓他,仍是讓他指揮主力戰場一應戰事,只默默以陣法師的身份,為他們出力。

實乃是天下難尋的好上司!

但他放權,他李飛煌的壓力就無法傳導上去,以至於他現在著急上火,都求到蘇青那裡去了。

緣何如此,還不是主力戰場的局勢不容樂觀。

這半月來,修羅兵們攻勢如潮,不給他們片刻喘息之機。

他前軍六營,老兵新卒原有五萬餘眾,堅守大營至今,現已不足三萬。

而來自華嶽城的兵源物資卻遲遲未至,修羅族那邊,卻是不斷有自源血河城支援而來的新兵加入。

此消彼長,修羅軍勢愈大,前軍守營日艱。

而王長老自半月前,被修羅王將所傷之後,一身膽氣似也喪了大半,半月來,無論修羅王將如何叫囂,其都充耳不聞,縮頭做龜,以令軍營內士氣大減。

他李飛煌沒有跟修羅王將相鬥的能力,也指揮不了王長老跟只聽其號令的虎賁軍,只能帶著前軍將士們勉力維持局面。

時至今日,他已無了在此營地內建造曙光新城之念,只求營地不破,前軍不失,就已滿足。

“唉,聽說宗主已令宗門各位長老,真傳,放下手上事務,全力馳援我等。

然到目前為止,便是連近在咫尺的華嶽城援軍也沒見到,想來都被修羅所阻。

想我望月宗,在此修羅界馳騁數百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那翻手可掌一界的盛景,只因那大羅血山下來批修羅神裔,就要煙消雲散了嗎?”

李飛煌拿起月鏡想要找人求援,卻又頹唐失落的將之放下。

援軍不用求,因有宗主嚴令,但能來援者,都會竭力來援。

既然沒來,只有可能跟蘇青一樣,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方只比我天元界略差的道界,怎可能那麼容易攻略,便是真這麼容易,也容不得我望月宗來撿這個便宜。

那大羅血山上的人,或才是此界真正的主人,而我望月宗既已逼得他們現身,我宗在此界的任務便就算完成。

且等著吧,玉鼎宗,黑潮宗,以及我中土修行界的各宗各派,都該要派遣人馬進入此界了。

我等而今,只需如宗主所言,堅持,堅持到這些人過來便可!”

農三山摩挲著一截修羅骨,嘗試以神識催動此骨,卻見到那截血骨發出錚錚器鳴,放渡毫光,真若跟修士法器一般,被其驅使自如,運轉隨心。

“煉一界生靈為兵為器,這幫人來頭不小啊,也不知道玉鼎宗能不能頂住。”

農三山的喃喃自語,落在李飛煌耳中,卻如驚天雷鳴,身子微顫,思潮狂卷,只楞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修羅神裔非是修羅,而是另一方界域修士,其早在我們天元界之前,就已掌控此界,並想以此界為跳板攻伐我界。

故才有我望月宗盡起本界武者修士,來此異界征戰。

我等只是馬前卒,先鋒將,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面。

先是我中土修行界各宗進駐此界,若我中土修行界也力所難為。

那便有東荒,南疆,西土,北境四方修羅界的宗門進駐。

再若不行,我界妖族,魂族,獸族,亦會來此。

視此大羅血山背後界域的強度,我界不斷投注力量,目標只有一個,將戰場鎖定在此修羅界內,禦敵於外,不令其有攻伐我界的機會!”

沉穩厚重的道音自月鏡中響起,無論是其人身份,還是其方才話語,都讓李飛煌迅速回神,作揖行禮:

“僕從軍前軍軍主,見過李宗主。”

“不必多禮了,此次傳訊過來,只為告知爾等,除血色原野這處戰場外,我等之前所攻克的各處重地,都有修羅神裔出現。

此輩慣會裝神弄鬼,我等挑逗了他們百多年,他們終於按耐不住,派遣部分修士來尋我等麻煩。

這些人多不過築基金丹修為,我宗尚還能應付,只他們那方界域,有些稀奇古怪的百藝造物,稍稍有些難纏。

我宗留守後方的上人長老,真傳弟子們,暫都如爾等一樣,正跟此輩糾纏,短時間內難以支援爾等。

而玉鼎宗等宗門,抽調人馬來此界域尚還需些時日,這段時間,我宗上下,還得再苦一苦,熬一熬,一切皆仰賴於諸位了!”

身著月白道袍的中年男子,負手踏立在山巔雲巒之中,說話間,能聽到陣陣鬼哭狼嚎之音,並有道道紅光綿延不絕的朝其打去,只其身旁一方銀白月輪流轉,將這些攻伐一律阻絕在外。

連宗主都上陣了,他李飛煌還有何可說的?

正要開口表態,以讓宗主知曉他李飛煌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不料王長老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先他一步道:

“宗主放心,有我王勇先在,必不容異界賊子逞兇!”

這些天宛若病貓的王長老,此刻雄姿英發,勢若猛虎。

李飛煌正為其臉皮之厚驚奇時,又聽到一向不理俗務,摸魚划水的農三山,亦是做義正嚴詞,精忠報宗狀:

“小輩們心浮氣躁難免,但宗主放心,有老道在此看著,當不會給敵修可乘之機,只還請宗主自己多多保重,你一人安危,卻比我等千人萬人還重。”

好嘛,難怪你們二位能做上人長老呢,這做事不積極,表態倒挺積極。

雖心裡鄙視這兩個不要臉的老傢伙,但小李也沒讓他們專美於前,以武夫軍卒氣質,抱拳行禮:

“小李我雖一介武夫,不曉界域之爭等大計紛爭,但我知宗門於我恩情如山,恨不得銜草結環以報之,此番既有此機會,我必不惜此身,願為宗門赴湯蹈火!”

三人表態完畢,那月鏡中的李秋霜卻是啞然失笑,屈指喚回月輪,呈一小戒狀套在指間,而後道:

“爾等這番做派,才符合我對宗門修士的一貫印象,方才我跟那鼉龍軍傳訊一番,此軍軍主待我態度雖也恭敬熱切,卻沒敢跟爾等這番保證。

只言他本人雖不畏死畏難,但無奈部下多是桑梓鄉里所徵山民,行事粗鄙,見識淺薄,知小節而無大義。

只知當兵吃糧,立功受賞,難以用宗門全域性,界域大義的名義來約束他們,欲要他們承擔重任,還需以重賞誘之。

不等我給其下達命令,他倒先請我為其補全軍需,道他鼉龍軍,自營成軍,亦在前線承擔重壓,卻始終未得宗門支援,無兵無糧,實在可憐。

此子倒也有趣,我也許他一軍物資,只看他有沒有本事,將這批物資拿到手了!”

聽到蘇青竟還敢跟宗主討價還價,無論是早就對其不滿的王長老,亦或是之前對其欣賞迴護的農三山,都做主辱臣怒模樣,道此子膽大包天,不識大局。

倒是李飛煌心裡好受了些,原來這哥們這麼勇,都敢跟宗主這般說話,那他對自己那番態度,似乎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

·······

“宗主都降尊紆貴,來跟我這小卒傳訊,望月宗眼下所承受的壓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啊!”

鼉龍營內,原本心情尚好的蘇青,被李秋霜突如其來的傳訊,弄得極為沉重。

他自是不會跟李秋霜妄表忠心,因他本就無在望月宗內發展的念頭,無需攀附此宗上人高修們。

尤其是在眼下局勢危難時,此宗想三言兩語,就要他們效死力,那更是無有可能。

宗門大計,界域之爭,他蘇青承擔不起,鼉龍軍也承擔不起。

所能做的,不過是在這烈度強度陡然提升數截的血肉戰場,竭盡所能的掙扎求生而已。

“那一軍物資,還在華嶽城內,他敢給,我卻不敢去拿。

三萬血狼騎,哪能是我這小小鼉龍軍所能應付。

不能多想,暫就當其沒說過此話,安安生生在此發育段時間。

不過,那大羅血山上的異界修士,既已馳援各地修羅,或早晚也會來援血波部。

如此,便是我想安生,血波部也未必能讓我安生!”

營帳內,蘇青心情愈發沉重,只覺周身上下被層層羅網所纏,越是掙扎,越是難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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